劉浩不知是真是假,要是幻象,怎地這些觸感都真實無比,那冷無雙的身材也跟腦中記憶的一樣,薛晨、苗媚兒、蘇宛也是一樣。
手掌的大小,那長相,連那肩膀的斜度都毫無二致,這是誰做的幻象竟能真成這樣。
呼!
那血海中突地衝起一顆腦袋,夾着濃濃的腥臭血味,盪到劉浩眼前才停下不動,劉浩看了眼,便心頭一震,這腦袋是那剛死掉的柳滿。
“老劉,劉,劉哥,你,你不認識我了……”
我靠!
劉浩擡腿就將腦袋踹回血海,心中大爲吃驚。這血河幻獄想是突破了我的神識防範,將我腦中記憶搜索而出,弄出的這一種幻象。
可我的神識怎能輕易攻破?我的神識可是來自冰雪女神,來自神仙洞的傳承,連那上古魔仙意都無法擋得住。
這些血,這些……
劉浩深呼一口氣,默默的念起清心咒,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一切如夢幻泡影,一切如露亦如電……
心中慢慢地念出這些,那些幻象也慢慢地褪去。
先褪掉的是冷無雙四姝的血窟窿眼睛,再就是那些脖頸上的爪痕,然後纔是這無邊血海……
終於!
劉浩大口喘氣,往左右一看,自己依舊是站在一座還未塌掉的山頭上,綠冰黑鼠在一旁臥着,山下的雲浮劍宗弟子還在擺弄着陣法。
什麼冷無雙蘇宛,不過是一股神秘靈力造成的幻象。
試着用神識去捕捉,卻是來無影去無蹤,沒留下絲毫的痕跡。
劉浩大爲驚訝,他已是仙級初階,要把握住一絲靈力,便能順藤摸瓜找到主使,誰知卻連一絲靈力都沒有,這造成那血河幻獄的人修爲絕不弱於他啊。
或許是那些造出這些山頭封印通道的雲浮劍宗先祖弄的吧。
可是……他們都是仙人。爲什麼要弄一個看上去跟魔族關係緊密,跟仙人卻毫無關聯的幻象?
考驗心智嗎?
劉浩知道某些修爲高深的仙人,有些古怪的想法,可想來不該啊。自己都深陷其中,那些修爲比自己還差上一大截的人怎麼辦?
那不是連從血河幻獄中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除非……
劉浩隱隱摸到些什麼,一時又難以明言,手掌按着腰畔的離人劍,慢慢地走向下一個山頭。
剩下的山頭都走了一遍,再沒出現什麼異狀。
坐在綠冰身上問它倆,黑鼠搖頭:“小黑就感到奇怪,主人你怎地站那不動了,卻半絲古怪靈力都沒發現。”
“我也是,若有發現。我就會喚醒主人了,打斷那幻象。”
劉浩摸着下巴沉思半晌,不得要領,才一拍綠冰後背,讓它馱着去城池那邊看看。
“主人。我求你件事,”行到一半,綠冰就說,“那個冰尊想要我老婆孩子,你別答應他。”
“你就放心吧,他想要,他自己去找。”
劉浩撇嘴笑道。綠冰想是爲這事擔了好多天的心了,這時纔開口,也算他能忍。
到城池邊,已是一片狼藉景象,好些族人不想走,卻被家人勸說離去。在那哭得稀里嘩啦,更有爲此大打出手,親兄弟翻臉的。
由於走得匆忙,好些東西也無法帶上,就有宵小跑到別人家中去偷盜錢財。被人抓住,拉到街上行刑,一刀便將手掌切掉。
“還得加緊啊,怕就怕那魔族大軍提前到來。”饒曉聖帶着幾個親信弟子走上來,苦笑一聲說。
這些弟子看劉浩自是感情複雜,秋源雖是死在饒曉聖手中,追根溯源,原因還是出在劉浩身上。
若不是他來雲浮山,哪會有這些事,就這魔族大軍的事,也要怪這劉浩,這樣說,那柳滿和歲叔的仇,也算他的?
“時間上還來得及吧,”劉浩問了句,就將血河幻獄的事告之饒曉聖,“也不知是哪樣的靈力,竟能穿透我的神識防護,將我那記憶中的事給幻成半虛半實的樣子。”
“血河幻獄,血河幻獄……”饒曉聖像是沒聽到後半句,在那喃喃重複了一遍,苦着臉說,“沒想到劉兄竟能觸動血河幻獄,這真是福禍難料啊。”
“饒兄知道血河幻獄?”劉浩訝然。
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那四九山頭,那劍冢處,可是雲浮山的地盤,饒曉聖身爲四聖之一,他不知道,還有誰知道?
“血河幻獄傳聞是被魔族魔化的幻陣,要能尋到那設置血河幻獄的法寶,必是莫大助力啊!”饒曉聖精神一振道,“這可將血河幻獄移到魔界通道的出口,到時那魔族大軍一來,便陷進幻陣之中,到時,還不是任人宰割?劉兄可把握到那法寶的埋在何處?”
看饒曉聖目光烔烔,劉浩乾笑道:“我倒是想找到,可是那幻象來去無蹤,神妙莫測,我能從幻陣中出來,已算難得了。”
“什麼?!”饒曉聖大驚失色,“連劉兄也難從幻陣中逃脫?那這血河幻獄比想象中的還要強大數倍啊!”
劉浩已比饒曉聖的境界更高了,饒曉聖吃驚也是理所當然。
“話是如此,可找不到,也是無用。”
劉浩搖頭,又將心先前的推想說出來:“我想那幻獄傳說既在雲浮山數千年了,那些山頭也常有人上去,卻無人觸動幻陣,想是有原因的。”
“不錯。”饒曉聖點頭。
“後來我細想之下,猜測莫不是要仙級才能觸動幻陣?”
饒曉聖一怔,臉色微變:“那豈不是無用了,就找到法寶,也無大用了?”
“錯了,要真是仙級境界才能觸動,那纔有用,就算是在山頭上,也有用,”劉浩笑說,“等那魔族大軍一到。像那鞘奴虛吾的人必定不少,到時我將他們引到山頭上,讓他們陷入幻陣,剩下那些天級。大聖四聖便好解決了。”
饒曉聖擊掌叫好,更是臉上浮起一層紅光:“對,要光是天級,來得再多,外邊設有陣法,他們終是逃脫不了。”
“我還有一想法,將陣法移到山頭後。你們將陣法設在出口處,那些仙級又擋不了,一衝破將陣法破了,到時還白白浪費精神。我到時將那些仙級魔族引到山頭上。幻陣先制住他們,而後,天級再被引到山後,陣法一動,便能將這些人絞殺。餘下的修羅夜叉。就不足爲懼了。”
饒曉聖大喜:“快跟我去見老大。”
劉浩笑笑坐回綠冰背上,隨饒曉聖趕去大殿。
大聖爺也是激動不已,想到雲浮山這劫難能夠熬過,便是激動難耐,一再肯定劉浩的想法,卻又問他:“你要陷進幻陣中,可有把握出來?”
“我在血河幻獄中走了一趟。已知脫身法門。”
大聖爺撫掌大笑:“太好了,這次要讓魔族來得去不得。”
此事還要召集一些親信弟子來交代情況,這些人聽了都是士氣大振,本來已無勝算,無非是豁出條命去搏而已,不想有了轉機。便紛紛奔走相告。
整個雲浮劍宗一派喜慶,彷彿籠罩在頭頂的陰霾全部消失。
劉浩卻還保持着心頭一片清明,深知就算能引那些魔族去幻陣中,也未必能穩操勝券,耶嘞親王的死。魔族也會痛定思痛,此番從這魔界古道出來,也是想出奇不意。
誰想被劉浩攪了這一場好戲,既無法做到先發制人,那鞘奴回去也定會跟魔族強者再詳細計較。
想要將魔族大軍趕走,難度太高了。
劉浩帶着綠冰黑鼠被安排去了偏殿住下,這四聖各有一座大殿,又各有祭祀先祖的殿宇,更有族中大宅。
饒曉聖更安排了兩個妙齡女弟子服侍。
兩人倒長得極爲俏麗,但卻不是那種狐媚模樣,想這雲浮劍宗也是萬年大派,做這種事也是頭一回吧。
那叫花影兒的女弟子看起來比炎姬還小上一兩歲,瞧劉浩時總是不敢對上眼,身材卻是極好,前凸後翹,比冷無雙也差不了多少。
“影兒,你說這劉浩,殺了凌天師兄,還敢在這裡安睡,不怕被人暗殺掉嗎?”
說話的叫妙妙,年紀比花影兒大上兩歲,在宗裡也是出名的美女,往哪裡一站都會引得宗裡年輕弟子擁擠觀看。
她姓黃,跟凌天還算是沾親,平常凌天在她眼中也是玉樹凌風,一派強者架勢,誰想會被劉浩幾個照面便殺了。
“誰敢殺他,你那日沒見嗎?他都成仙人了。”
花影兒一邊說一邊就張頭往屋裡看,從門縫裡蹦起個黑乎乎的影子,咧嘴向她一笑,嚇得他汗毛倒豎。
“這混蛋,幹嘛要帶上兇獸住在屋裡?”
綠冰黑鼠都是強悍兇獸,一個假仙境,一個破虛境,在整個雲浮仙宗怕只有那大聖能勝過它們。
特別是那黑鼠,全身都是長長的黑毛,花影兒瞧了一眼,便覺得嚇煞人了。
劉浩將在那吃吃笑的黑鼠抓過來:“小女孩你嚇她做什麼?”
“主人,哎喲,我就好玩嘛。”
劉浩將它踢到一邊,靠在綠冰背上,手中摸出兩顆球,在手指間來回的轉。
“沒把握?”
“沒。”
綠冰搖着大腦袋:“想要引那些魔族到那山頭上,我覺得不大可能啊。”
劉浩嘆氣:“是啊,這些強者哪能被牽着鼻子走。”
“那你還跟那兩個老頭說……”
看劉浩眼露神芒,綠冰說到一半的話就吞了回去。
“哼,平白無故去幫這雲浮劍宗,先還能說看在雪兒份上,現在算得什麼。要我出力,卻也不難,給我足夠的好處便成。”
劉浩走到窗前伸了個懶腰,看向劍冢那邊:“難說又有魔族從那縫隙中逃出來。”
“有那些弟子守着,不會吧?”黑鼠傻傻地問。
“那些弟子管什麼用?”綠冰嗤之以鼻。
劉浩往那門縫處回身一看,冷笑道:“是啊!”
突然,他身形一晃,那黃妙妙便臉色大變,一旋身,手就往花影兒那抓去。
劉浩手掌下沉,食指再往上一頂,正好撞在她的手腕上,再反手一扣,將她手腕握住。
“你是修羅還是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