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爺子有心教導於海幾次,但看他整個心都在吃喝玩樂上,實在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漸漸的對他也就淡了。
除了每個月的生活費,就連其他的賞賜都少了。
現在是半夜凌晨兩點,於海站在收藏室裡,又緊張又害怕,整個人都在輕輕發抖。
於家他太熟悉了,爺爺喜歡把鑰匙放在哪兒?監控和警報器怎麼關?這些在他有心注意一下,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而且於軍大概從沒想過,一直在防着外賊,卻沒想最後是被自家人給盯上了。
從第一次輸錢開始變賣資產的那天起,於海就打上了這間收藏室的注意。
他想的很簡單,爺爺的收藏品那麼多,自己偷偷拿一兩件,應該是沒有什麼影響的。
只是想歸想,於海其實一直沒那個膽下定決心,心裡到底還是懼怕老爺子的。
直到這一次,他再次因爲賭錢欠了好幾十萬,才終於做下了這個決定。
賭場催債有多厲害,在其中混跡兩年的於海再清楚不過。
那個地方是有錢人的歡樂場,同樣也是讓人膽戰心驚的地獄現場。
於海自己就是個毫無人性沒啥底線的,但是在親眼看見那些輸錢不給的人被當衆打個半死又割下手指頭或者耳朵之後,整個人都懵逼了。
他以前打人的時候比這更慘烈的情況都有,但體驗完全不同。打人的時候他是單方面的凌虐,是高高在上的。
但是看着那些人被打被活活取走身上部件的時候,於海的代入感實在太強,總覺得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
這一次,賭場都是看見他身後於家的份上寬限他幾天,但日期定得非常的死,再不還,要被取走身體零件的人就變成於海了。
於海雖然紈絝,卻也知道,能在南山市開這麼長時間賭場的,身後的背景可以說是他想象不到的深,怕真到那個時候,於老爺子親自去都撈不出他來。
說不定最後取走於海的耳朵或者手指之後,還會將半殘不死的他扔在於家大門口,到時候,他一直偷偷賭錢的事就瞞不住了,而這也是於海最怕的地方。
於家人又多痛恨賭錢,於海再清楚不過,他父親曾經就有一段時間沉溺賭場。於海到現在都還記得,父親被爺爺親自打出一背的傷,大冬天裸着上身扔在雪地裡跪着的場景。
但於海之前已經把自己能賣的東西都偷偷賣掉,那些酒肉朋友喊吃喝玩樂倒是隨喊隨到,借錢就難說了。之前找秦凡出氣的時候,那個朋友能幫忙借出一部分人已經算是很給面子的。
因此這一次他實在是想不到辦法,終於在做了足夠的心裡準備之後,趁着半夜無人,偷偷來到了老爺子的收藏室。
於海不學無術可以說是到了極點,對古董這種他從未感興趣的東西更是完全不懂,他知道這些東西或許很貴,但看爺爺收藏了這麼多,就覺得應該也貴不到哪兒去。
要知道,他一輛好一點的跑車都好幾百萬呢。
所以拿個一兩件的,沒事的吧?
於海在古董收藏室裡轉了一圈,看着那些或金或銀或鐵,還有瓷器陶器青銅器甚至還木頭做的東西,一時有些拿不定注意到底帶走哪一件。
太大的肯定不能拿,一看就很貴的也不能拿,不然很容易就被發現了。
於海想的很簡單,他只打算拿一件小東西,先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只要不是很重要的,到時候爺爺就算秋後算賬,那也還能有點餘地。
於海看了兩圈,目光最後鎖定在一個不大的盒子上,一個黑色的木盒子,在這一堆古董中間實在是不起眼到了極點。
於海乾啥啥不行,作奸犯科倒是還有幾分天賦,他帶上手套,走過去拿起盒子打開,就見裡面的絨布上放着兩三排小東西,十來釐米高,跟手辦似的。
三排四列,數了數正好十二個,看起來又灰又黑,於海仔細看了看,發現應該都是些小動物,只是做工似乎有點粗糙,實在抽象得很,他什麼也沒認出來。
行了,就這個了。
於海下定決心,就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帆布揹包,把盒子放進之後小心翼翼拉好拉鍊,然後悄悄離開了收藏室。
回到自己臥室,於海先把手套和腳套剪碎衝進了馬桶,方纔鬆了口氣,思索着怎麼把這個東西賣出去。
要賣古玩,南山市古玩市場那邊自然是個好去處,只是於海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抱着個東西去賣,他在南山市招搖慣了,很容易就被人認出來。
於海思來想去,很快想到一個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於海就揹着揹包出了門。
出院門的時候正好看見他的小叔於臣回來。
於海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躲,很快又鎮定下來,上前打招呼道:
“小叔。”
於臣皺了皺眉:“一大早做什麼去?”
於海說,“朋友約我去爬山,說是去得早一點,爬的時候就不會熱了。”
這大概是於海以往做的事情裡面最正常的了,正常到於臣都有幾分懷疑。
只是見於海一身運動衣運動鞋,還揹着個雙肩包,還真的有幾分出去運動的樣子。
於臣對這個成天只會闖禍的大侄子實在沒什麼好感,只是想着對方畢竟剛剛失去了父親,到底還是放軟了語氣:“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於海忙不迭點頭,一溜煙的跑了。
於臣原本還想再說幾句,只是昨晚熬夜處理公事,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也就任由他去了。
於海離開之後,並沒有直接去古玩市場,他先打電話找來一個大家都面生的新認識的朋友,一番商量之後,才帶着人去了南山市古玩市場。
於海都想好了,去找那些古玩店肯定不行,萬一剛好就有認識他爺爺的人呢?
但直接叫一個人來擺攤賣估計也不行,那樣的話大概一天也賣不出去。
因爲古董這個東西,擺攤的時候就跟大白菜似的,人家要是看不出來價值,誰還會來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