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世界裡還有好些遊客也看到了這突然發生的事故,一些膽子小的女遊客已忍不住驚慌地尖叫起來:“啊……!”
“塌……塌了!……塌了!”
董老和段向遠此時是背對着瓜果棚架而立,聽到動靜,飛快地轉身回頭,剛好見到這極意外的一幕,心臟頓時狠狠地跳動了幾下,臉色大變。
段向遠雖然是已至知天命之年,反應卻是比阮紫娟和董君等女娃還要快,震驚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冷靜下來,作出了安排:“師兄,這裡你人熟,趕緊報警並留在這裡接應,我先去救人!”
青青世界是深海市有名的景區,如今又逢國慶假期,來玩的遊人不少,剛纔他們一路過來,就看到有些喜愛田園生活的家庭正三三兩兩地在瓜果棚架採摘成熟的植物,這個籠罩範圍近一千平方米的鋼筋棚架突然倒塌,肯定會砸到不少閃避不及的人!
果然,段向遠的話音剛落,倒塌的棚架方向已傳來數聲驚惶失措的尖叫和小孩子極度害怕的哭聲:“救命……救命!”
“媽媽……我要媽媽…!”
“小寶……小寶……”
本來十分歡快和悠閒的現場,開始出現了搔亂,拖家帶口的趕緊抱起不懂事的小孩,生怕孩子一緊張,心理上會大受刺激;成雙成對的,猶豫着不知該不該前去幫忙,但也有些結伴而來的男人們仍然保持着冷靜的,有些熱心腸的男人已經迅速掏出手機開始報警,並疾步前往準備搭救。
羅翰的心情瞬間沉重下來,也不假思索地做出反應:“雪蓮你留在這裡,小娟跟我去幫忙!”拉着阮紫娟就快步跟上了段向遠。阮紫娟畢竟是學醫的,這麼幾年了,總應該會點應急的搶救措施。
關雪蓮和董君無奈地對視一眼,頗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很快,見爺爺已打通了120報警,董君小心翼翼地提議:“要不,我們也去看一看吧?別的不行,搬搬東西應該是可以的。”
關雪蓮剛要點頭,就被掛斷電話的董老喝住:“君兒去管理處,這麼大個地方,總會有個臨時急救的部門。小關你留在這裡,稍後少不得要錄口供。”既然師弟去救人了,他就留在這裡負責聯絡好了!
…………棚架塌得很突然,被困的人還真不少,那些還清醒着的受難者互相之間呼叫着,焦急而擔憂的呼聲此起彼伏,大多帶着驚慌的哭腔,卻是讓前來救人的羅翰更加揪心。
“千萬不要出人命,千萬不要出人命!”
羅翰和阮紫娟緊跟在段向遠的身後,時不時地彎腰,幫忙搬動着那些因爲折斷而橫在眼前的沉重的鋼筋,默默地爲這些倒在棚架下的不幸遊客們暗自祈禱着。
誰能想到,本來是歡快而溫馨的遊玩,居然會遭遇上如此的不惻呢?
這片瓜果區本有兩個入口,但棚架這一塌下,另一入口便被封住。出事時,段向遠和董老本來就是最靠近這片種植區,反應又快,竟是遠遠地走在衆多熱心求助者的前面。
數分鐘的功夫,不到十幾步的距離,他們三人已連續救出了兩戶三口之家。好在救出的人多是並不嚴重的刮傷和碰傷,或者是自己驚恐之下的跌傷和扭傷,沒有骨折,沒有暈倒和心臟病、高血壓發作者,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這個時候,中醫的高明和靈活就體現出來了,沒有帶任何診斷工具,雖然周圍依然一片驚慌的哭聲和尖叫聲,段向遠卻絲毫沒有受影響,大腦極爲冷靜。爲這些救出來的受傷者仔細地摸了摸骨,切了切脈,再從揹帶褲裡取出特製的雲南白藥創口貼發給需要的患者,安慰了幾句,也就繼續尋找棚架下可能藏着的身影,整個過程裡,冷靜而寬仁,速度很快,效率極高。
羅翰看在眼裡,暗暗佩服段向遠出門的功夫做得細緻,居然隨身帶了這等尋常傷藥。
“兄弟,有沒有看到我的老婆和孩子?”一位扭傷了腳的陳姓茄克青年被羅翰攙扶到安全地帶後,便急切地問他。
羅翰搖搖頭。方纔救治的傷者之中,並沒有落單的女人和孩子。
“不行,我女兒比較好動,她們肯定還在裡面,我要跟你一起進去……”這位年輕的父親一聽就急了,立刻用力地站了起來,可惜扭傷的腳不得勁,剛一站起又軟軟地倒下。
“坐下!”阮紫娟及時展現出女醫生強悍的一面,厲喝:“你現在自顧不暇,過去也是幫我們的倒忙。你老婆姓什麼,女兒多大了,叫什麼名字,我們幫你去找!”
“是啊,你的腳不方便,還是在這裡休息比較好。”羅翰也勸道。說話的同時,他環顧四周,凝神於耳朵和眼睛,看能不能再發現點異樣。
突然,一個相當微弱而稚嫩的女童哭聲若有若無地傳入羅翰那靈敏的耳朵;“媽媽,我要媽媽……”
羅翰心中一緊,辨明方向,凝聚目力望去,卻只看到雜亂的幾段鋼筋棚架,其他的都被那厚厚的綠葉給擋住了,他再凝神傾聽了幾秒,確實無誤後,馬上扯扯正在爲年輕父親摸骨的段向遠,指指聲音所傳來的:“段教授,那裡有小孩子的聲音!好象是個女孩子。”
年輕父親頓時精神一振,馬上大喊:“安安,安安,你在哪裡?不要怕,爸爸馬上來救你!”
段向遠也隱約聽到了一點,迅速站起:“我們去看看!”
年輕父親趕緊用完好的那隻腳竭力站起:“我也要去!”
段向遠眉頭一皺,嚴肅地警告年輕父親:“混帳!你現在過去,明顯是添亂!”
“可那是我的女兒……”年輕父親哪會放心。骨肉連心啊!
救人如救火,段向遠不耐他的攪局,臉一沉,擡起手指在他腿上飛快地一點:“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否則,你這條腿就不用要了!”
年輕父親還欲掙扎,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居然,居然就不能動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年輕父親臉色大變。
羅翰心中卻是猛震——這,這,這,這分明是傳說中武林高手的點穴啊!
“段向遠居然會點穴?艹!難道說,金老筆下,大理段氏的一陽指,還真的曾經存在過?”
突然間,羅翰對段向遠的印象嗖地一下變得十分神秘起來!
…………近兩分鐘後,羅翰和段向遠一起合力,將四十米開外的一位被沉重的兩段斷裂的鋼筋棚架完全壓住了下身的年輕少婦拖到了安全地帶。一名年僅五歲大小、正害怕得哭成了花臉貓的稚齡蘿莉則被母姓大發的阮紫娟憐惜地摟在了懷裡,柔聲地哄着:“小朋友,不怕不怕啊,爺爺和叔叔正在救你媽媽,不怕不怕啊!”
說是這麼說,但段向遠和羅翰的表情卻並不樂觀。
有一根斷裂的鋼筋直接劃破了少婦的大腿內側,雖然入肉不深,但那裡是動脈所在,所以現在依然流血不止,鮮紅的液體不斷地從那鴿子蛋大小的傷口處汩汩冒出,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若不是羅翰在神農架裡經過了農大叔的考驗,救治過同樣是鮮血淋漓的黑熊,此刻,他也不忍看少婦此時的慘境。
羅翰可以猜到,肯定是護子心切,少婦是爲了保護身邊的蘿莉,纔會被這鋼筋砸中。
少婦的氣息很微弱,臉上毫無半絲血色,本應是鮮豔的紅脣,此時亦是青灰一片。
當務之急,是馬上止血。因爲,並不是動脈被割斷,而是破損,若搶救及時,少婦也能脫離危險。
但是,此地沒有任何西醫止血工具。
蘿莉的哭鬧讓羅翰頗有些心揪,稍一沉吟,他叮囑阮紫娟:“你抱她去找那位陳大哥吧,說不定他們是父女。”
阮紫娟能理解他此刻的感覺,她何嘗不是如此?便明白地點頭,抱起正欲掙扎的蘿莉小心地往回走:“小朋友,你是不是叫安安?不怕不怕啊,阿姨去帶你找爸爸啊!”雖然小蘿莉此刻已泣不成聲,她卻只能抱着碰碰運氣的想法了。或許,那位陳姓青年真的是她的父親呢?
或許是聽到不遠處那陳姓青年的急切惶然的呼聲,小蘿莉只是稍稍掙扎便乖乖地讓阮紫娟抱走了。
沒有理會阮紫娟的離去,段向遠臉色相當凝重,從揹帶褲的口袋裡又取出一瓶嶄新的雲南白藥,遞給身邊的羅翰:“打開它!”
論止血,中成藥中,雲南白藥可謂是如今最好的金創藥了!
“連這種等級的止血藥粉都有?”
羅翰對段向遠的佩服立刻再提了一級。這纔是真正的專業啊!
再想想段向遠方纔那神乎奇神的點穴奇技,羅翰不由得冒出一個念頭——這位段教授還有什麼意外的手段沒有使出來?
只是,再望望少婦腿部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羅翰心裡依然有一層擔憂,不知道這瓶雲南白藥夠不夠。那畢竟是大腿動脈,也是人體最大的一條動脈。
想了想,打開藥瓶之後,羅翰將戴着須彌戒的右手迅速探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意念發出,從須彌戒中調出一塊三兩左右重的三七塊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