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翰心中一緊。
於經理心裡一動,目光微閃。
文正強卻是心中一鬆,臉現喜色:“是啊,芬妹好不容易纔懷了孕,眼下又是頭三個月,最容易出事,可不能因爲心事過重而影響到胎兒……。”
眼看着他又要嘮嘮叨叨,陳立柱目光微眯,毫不猶豫地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這個我知道,不用你再三提醒!”他的目光轉向羅翰:“總公司那邊的財務部剛好缺個成本會計,羅翰,從下週起,你就去那邊上班吧。至於這裡的出納,就從總公司那裡調!我們環保集團這麼大,不會連這點人都湊不出來!”
“啊?”文正強那張得意的臉頓時一僵,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被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目光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一個小時後。
在家裡養胎的文正芬接到哥哥沮喪的電話,不着半點脂粉的臉頓時陰雲密佈,怒氣衝衝地拿起牀邊一個陶瓷杯就狠命地往原木色的地板摔去:“豈有此理!”
羅翰且不說,但這個於志成,仗着和陳立柱認識的時間比她還長,總是對她無視,每次見面,頂多是打打招呼,但她一試探地問到工作上的事情,就會被他以各種理由轉移話題。以前她沒有懷孕,心裡再是不滿也忍了,可現在,她肚子裡已經孕育了老陳家的嫡系後代,難道還要再繼續忍下去?
再怎麼,她也是堂堂的老闆娘,而於志成只是五柳環保集團旗下的高層管理人員,一個打工者而已!
文正芬心裡更恨陳立柱。別人家裡都是妻子掌握財政大權,主持中饋,可陳家倒好,自己這個明面上的女主人,就因爲多年不孕,始終沒有接觸到財務上的半點權力,集團公司那裡是老爺子掌財權,綠化公司和其他的子公司的財權則由陳立柱和老爺子分別瓜分,沒有半點分配到她手上,這個女主人的名義,根本就是形同虛設!
現在自己有資格了,詢問財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也是自己的權利,可他陳立柱居然還是將自己排斥在外,他倒底是怎麼想的,有沒有將自己當做妻子?
“砰”!
陶瓷杯很無辜地與地面來了個親密的接觸,發出沉悶的響聲,然後無奈地碎成了幾片。
正站在門外,手裡端着一蠱燕窩粥的王嫂頓時被嚇了好一大跳,手裡一顫,差點沒將燕窩粥掉落在地。
她也是跟着文正芬10多年的老人了,在陳嘯被認回之後請來的,非常瞭解文正芬的心病。定了定神之後,她暗歎一聲,輕手輕腳地走進這間明亮又通風的房間:“夫人,您現在的身子不適合動氣。來,先喝點粥,不要想太多,有什麼事,把孩子生出來再算!”
把燕窩蠱小心地放在牀頭櫃上,再出門找到掃帚和簸箕,很仔細地將木地板上亂濺的陶瓷碎渣一一一清掃乾淨,擡眼見文正芬的臉色依然陰沉,便誠懇地勸她:“我知道,您覺得老太爺和老爺不該對外隱瞞您懷孕的消息,不過,依我的經驗,這事確實還沒有到宣揚的時候,倒不是因爲嘯少爺的關係。女人懷孕的前三個月是最不穩定的,不說比說要好。其實老太爺還是挺疼愛您的,二話不說就直接讓嘯少爺搬了出去,讓您安心養胎,您就別想那麼多了。我們老家的老人常說,女人懷孕的時候,如果動不動就發怒,那生出來的孩子脾姓也不好。所以,就算是爲了您肚子裡的小少爺,您也一定要想開一點。”
文正芬陰沉的臉上微微現出一絲意外:“真的?有這種說法?”
“我哪敢騙您啊!真的,真得不能再真!”
“可是我心裡始終不痛快!”
“唉!夫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您也就再忍它幾個月而已,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幾個月又算什麼?”王嫂對文正芬的心理還是非常瞭解。
不甘心地思索了一陣,文正芬的臉色微霽:“好,就聽你的,我再忍幾個月!”
等三個月後,只要確定了我肚子裡的寶貝是個男孩,姓於的,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
羅翰要調往總公司財務部的消息,還沒有下班,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綠化公司。其他人不明真相,只以爲是高升,議論起來不免有種酸溜溜的感覺,聽在陳嘯耳裡,卻是越聽就越窩火。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陳嘯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直接打到羅翰的手機上:“去我那家!我有事找你。”
羅翰心知肚明,也不推諱:“好的!”
自從搬到白鹿郡,陳嘯這兩天都沒有回家吃晚飯。不過,爲免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查覺,暗中傳出什麼是非,他也沒有在公司飯堂吃,下班後就回白鹿郡,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食材自己開伙。他在孤兒院長大,煮飯的本事雖然比不上飯店的大廚,但味道並不是太差。
但今天,惱火之極的他自然是沒有半點心思來做菜。
二十分鐘後,兩人從白鹿郡外的一家茶餐廳叫了點酒菜,在別墅裡的一樓會客廳,圍着桌子一邊吃一邊商議。
沒有人在,陳嘯也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緒,滿心氣惱,沒吃幾口就飽了,恨恨的拿着筷子,卻沒有再夾半點菜:“真沒想到,他們居然會直接向你下手!也太迫不及待了!這才幾天啊!”
羅翰倒是覺得正常,慢條斯理地夾着一塊自己最喜歡的豬腳,再夾了塊嫩嫩的豆腐:“彼此立場不同,想法也就不同。換了是我,我也會這樣做,出納這個職位比較敏感,他們不敢直接爲難你,自然是先動我。不過,他們所用的方法太過於拙劣,引起了你爸的反感,卻是弄巧成拙,欲速則不達。”
早就聽說文正強是個膿包,雖然是長子,手裡卻只有一間音像公司,其他的產業基本上都是身爲弟弟的文正風在打理。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陳嘯橫了他一眼:“你就一點都不氣?”
想他方纔在辦公室裡聽到羅翰要調職的消息,簡直如五雷轟頂,懵了。
羅翰淡淡一笑:“氣什麼?就是文正強不來公司,你爸也有這個意思,還讓於經理給我提前帶了話,只是我還沒來及得回答,文正強就來了。我看,你爸也就是一個順水推舟。藉着文正強這個折騰的機會,將這個安排從暗面轉到了明面,再順便向文家表明了態度。呵呵……”
只要一想起在總經理辦公室時,文正強被陳立柱的最後一句話成功地堵住嘴,不得已吃癟的那個熊樣,羅翰心裡就十分暢快。
這簡直就是文正強自己送上門來討打!
不過文正強也實在是愚蠢,單單對付自己也就罷了,居然還想把於經理也扯進來。他以爲陳立柱沒有腦子?
陳嘯眼睛一亮:“這話怎麼說?難道我爸不是因爲文正強出面才……”
羅翰搖頭,把豆腐放進嘴裡,舌尖充分地享受着那份新鮮的豆腥味和嫩滑,然後滿意地嚥下肚,再意味深長地看着陳嘯:“你爸可精呢!抓住文正強的話意,針對我是出納這一點,給我調個職位,讓文家人沒話說。特別是‘環保集團這麼大,不可能連個人都湊不出來’這一句,嘖嘖,簡直絕了,根本不給文家機會!我看芬姨以後也不好意思再提什麼要從文家調人過來做出納的事。不然,老爺子那一關也過不了。這一點,你以後得多和你爸學學!”
“至於我,雖然沒有做出納,但我去了總公司,而且是財務部的成本會計,不是一個普通的會計文員,在別人眼裡,同樣是高升,就是有心人真聽到了什麼風聲,也不會覺得你失勢。而財務部總監是老爺子的人,也不可能聽從文家人的招呼,所以,三個月內,你、我都很安全。”
所以,眼前既然有美味,也不要隨意錯過。話說,這塊紅燒豬蹄看起來還真的讓人食指大動。
陳嘯若有所思:“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在三個月內儘快地發展我們自己的業務。”
“是啊!你反正還在業務部,有機會去外地出差的話,不如幫我留意一下當地有哪些品質好的野生藥材出售。五柳綠化和五柳環保走的是環保的路子,我們從藥材着手,彼此沒有衝突,也不存在什麼泄密的事情,我相信就是你爸和老爺子知道了,也不會認爲你是別有居心。”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