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發生的事情早已驚動了居住在附近山腰寨子裡的那些苗民,苗家漢子常年在深山居住,穿山越嶺如家常便飯,很快就有一些精壯的漢子手持苗刀出現在這裡。看見這邊的情況之後,紛紛面色鉅變,只不過因爲看見祭司大人在場所以才穩定住秩序。
趙子龍已從那把短刀的魅惑之中完全清醒過來,手中提着那柄短刀,體內真氣灌注在刀身之上,一種無窮無盡的力量與蔑視天下的氣勢油然而生,竟生出了一種睥睨天下的狂傲心態,只覺得即便再見到那名掠走慕容的白衣人也有膽量與之一戰。
“天……天意啊,這麼多年來,終於有人可以駕馭青刀了。”苗家祭司大人聲音顫抖,神情激動無比,突然一下子匍匐在地,神情虔誠的朝拜着。
趙子龍嚇了一跳,急忙向一旁跳開,阻止道:“老人家你這是幹什麼,我可受不起!”
一旁那些苗民也都莫名其妙,但他們目光瞥見趙子龍手裡捏着的那柄青刀,再看見祭司大人神情虔誠與激動的模樣,一個個都跟着跪在地上,口中念唱着一段趙子龍與蔡伶之兩人根本就聽不懂的苗文。
“我族等待了數千年,終於又有可以駕馭青刀的後人誕生,我族光復指日可待,先祖保佑啊!”祭司大人有些語無倫次的激動說道。
趙子龍雖然被這些苗人的舉動弄的莫名其妙,但祭司大人的一番話卻讓他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麼,不禁低頭看着手中那柄青刀,眉宇間露出疑惑之色,看着祭司道:“老人家,這青刀是你們祖傳下來的寶貝?”
“是的。”祭司大人立刻回答着,吃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又驚又喜的望着趙子龍道:“你叫什麼名字,爲何有我紅苗血統?你父母是誰?”
聽聞祭司大人追問自己的身世,趙子龍開口道:“家父趙文君,至於我母親是誰,我……我也不知道,只不過隱隱記得我母親身上所穿的服飾與苗家女子有些相似,這次來到此處,也是想找一找當初的記憶。只可惜這裡並不是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所以我應該不是你們的族人。”
“不……不可能的。”祭司大人一臉堅定的神色望着趙子龍道:“你一定是我族之人,你看看青刀,青刀飲你之血,方臣服於你,如若你不是我族之人,定早就死在這青刀之下。”
趙子龍聞言哈哈大笑,不屑道:“你以爲一柄刀就能殺了我趙子龍?笑話,剛纔我雖被這柄刀所迷惑,險些自殺,但關鍵時刻卻是清醒過來,憑藉自己的意志力將其降服,哪有什麼飲血臣服的說法。”
“你錯了。青刀乃我族先輩留下的聖物,乃通靈之物,即便我族之人,如若無法降服也會被其反噬所殺,唯有出現血脈純正的巫蠻之體才能完全駕馭聖刀,你若非數千年來唯一的巫蠻之體,又豈能駕馭聖刀?”
祭司大人依然堅持着他自己的那一套說法,神情中的喜悅無法掩飾,激動道:“我族等待了數千年,想不到終於誕生了新的聖主,當真是祖輩顯靈了。”
“一派胡言,總之這刀我很喜歡,要帶走,至於什麼狗屁聖刀聖主之類的說法就不要再提起了,這些狗屁說法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趙子龍大聲說道。
“除了巫蠻之體的血脈,青刀滴血不佔,不信你試一試就知道了。”祭司大人倒是一點都不捉急,看着趙子龍說道。
趙子龍心中有些疑惑,的確很想弄清楚這柄刀的來歷以及自己體內是否真的有這個苗寨的血液傳承,當即用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鮮血,然後再塗抹在青色刀身上。
頓時間,血液完全融入青刀之上,逐漸消失,竟被那柄刀給逐漸吞噬吸收的乾乾淨淨。
刀身飲血這的確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只在一些神話傳說中聽說過這樣的故事,所以親眼看見這一幕,即便心境強大如趙子龍,也有些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阿狸,用你的血塗抹聖刀給他看看。”祭司大人突然對身邊的一名苗家阿哥說道。
那名苗家阿哥一臉驚懼不定的神色看着趙子龍,聞言之後卻是熬不猶豫,用手中苗刀劃破了手掌心,走到趙子龍身邊,將鮮血滴落在青刀之上。
鮮血滴落,距離青刀三寸之外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化作完全血沫,消散無形,竟是連刀身都沒有接觸到。
這一景象令在場之人都看的傻眼了,就連趙子龍都忍不住驚呼了一聲,擡頭望着那名蒼老的祭司:“怎……怎麼會這樣?”
“青刀有靈性,唯有巫蠻之體的血脈才能與之融合。”祭司大人激動的說道。
趙子龍不信,目光看向了蔡伶之,張了張嘴,又立刻閉嘴。
蔡伶之卻是一下看出了趙子龍的心思,走到趙子龍身邊,將一根手指尖放在嘴中咬破,擠出了一滴鮮血向青刀上滴落。
與那名叫做阿狸的苗家漢子的情況一樣,蔡伶之的血液還沒能滴落在刀身上就已經化作血沫煙消雲散,而且這一次趙子龍有所準備,明顯感受到自己體內真氣被刀身吸收過去一些,導致刀身附近散發出幽幽青芒,是那團青芒將血液震碎。
這一次趙子龍算是真的有些相信了祭司大人的話,不禁心頭一動,看着祭司道:“你不認識趙文君?”
祭司聞言臉上現出一絲茫然之色,緩緩搖頭道:“從沒聽說過此人。”
“可家父乃趙文君,既然你說我擁有你們苗族的血統,爲何不認識趙文君?就算我母親是你們苗人,可家父與她在一起,難道你們不知道?”趙子龍頓時有些激動起來,如果這裡真是母親的家鄉,那麼或許可以找到一些有關父母的事蹟。
祭司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神情一片黯然,搖頭道:“此人我們並麼有聽說過,不過現在你應該清楚了自己的身份,知道我所言不虛了吧。”
趙子龍本能的想要反駁,然而事實擺在眼前,讓他覺得自己的反駁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只能沉默下來。
“蠻荒血統,巫蠻之力,我族數千年來再次誕生新一代聖主,天佑我九黎!”祭司大人突然仰天高呼,再次跪拜下去。
周圍那些苗人紛紛效仿,臉上盡是虔誠之色。
趙子龍與蔡伶之都被這種景象給震撼了一下。他們兩人都深受現代化思想影響,對於這些所謂的宗教信仰以及族人信仰的思想有些無法理解,可是看見這些人如此虔誠的模樣,心靈中竟生出了一些感觸。
人類真是一個奇怪的種族,而這些死死守着古老傳承與信仰的人,外人看上去迂腐不化,可實際上他們的信仰更是一種鼓勵人心的力量!
一個民族,要的就是這種信仰,因爲這種信仰可以讓一個民族更加團結,更加強大。
華夏發展至今,國人便是太多的喪失了自己的信仰,丟掉了太多古人傳承下來的好東西,如今人人唯利是圖,金錢至上,卻又哪裡還有一點點民族氣節?
趙子龍這些年來走南闖北,去過無數個國家,一些小國家雖然窮,但又氣節,有他們的信仰與忠誠。就拿韓棒子來說,韓國人當初與華夏人一樣被日國侵略,而韓國大街上便極難看見日國盛產的車輛,可再看看華夏,趙子龍只能呵呵,只能冷笑不語。
一個逐漸失去了自己節氣與文化的民族,是最散亂最危險的種族!
一時間,趙子龍與蔡伶之都被這些處處透着一種古樸神秘的苗民的虔誠與真實的舉動給感動了。
過了一會兒,祭司大人揮了揮手,對那名叫做阿狸的青年道:“你們去召集族人,全部在這裡集合,我有重要的事情宣佈。”
阿狸立刻應諾一聲,帶着幾名年輕苗家漢子飛奔而去,很快消失在厚密的樹林之中。
祭司大人神情激動,但整個身體的生理機能卻明顯不如先前,趙子龍想到他前後的變化,忍不住問道:“祭司,你……你的身體爲何會有這種巨大的變化,還有,你應該不會武功,之前爲何能掌控這麼強大的力量?”
祭司看了蔡伶之一眼,沉聲道:“小姑娘,你先避一避,如何?”
蔡伶之看向趙子龍,有些緊張和害怕。
趙子龍也覺得這處苗寨很詭異,不放心讓蔡伶之離開自己身邊,便對祭司說道:“她是我的女人,難道需要避着她嗎?”
蔡伶之被趙子龍這句話說的心裡甜絲絲的,這算是趙子龍第一次當着苗人的面說她是他的女人,對她來說,能夠得到趙子龍承認她的身份,便是最開心的事情。
祭司也看出了趙子龍的心思,當即嘆息一聲,道:“罷了,既然聖主對她如此放心,我也便沒什麼顧慮的。”
趙子龍皺眉道:“別,我可不是什麼聖主。”
“事實勝於雄辯。而且現在我也總算明白了聖主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這完全是天意循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引導着你出現在這裡。”祭司說道。
趙子龍沉默了下來。這種事情真的很難用科學的方式去理解。他的確是邊尋找那兩個女人邊遊歷天下,這次來到這裡,如果不是遇上蔡伶之和謝王嬌,也不會上車,步行的話還真不知道是否會來到這個偏遠的苗寨。
而如果不是因爲救了麻衣儂,就不會從他口中知道這裡有一個苗寨不允許外人靠近的祠堂,他也就不會因爲好奇而出現在這裡。
這一切聽上去的確如祭司說的那樣,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剛纔以體內血氣精神爲代價動用了巫靈之力,本是爲了守衛我族青刀,不想陰差陽錯發現了你與青刀之間的關係。實乃天意啊。”祭司大人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
趙子龍聽的心頭一動,驚訝的望着他道:“這麼說來,你剛纔動用的力量屬於秘術,需要損耗體內血氣與精神,所以你纔會變成這樣?”
“是的。巫靈之力需我族血氣感應方可探知一二,不過一般情況下並沒有這麼大的反噬之力,只是今日遇上聖主,我無法與你抗衡,所以纔會被術法反噬,聖主大可不必難過,此乃天命。”
祭司大人坦然一笑,竟是絲毫不爲他自己的這種變化與遭遇而傷心與怨恨,反而灑脫坦蕩。
然而這位老人家越是如此,趙子龍的心情便越發沉重,他不是什麼好人,但更不是壞人,如今見祭司大人因爲他而變成這樣,自然心生悔意。
“我時日無多,有些事情要交代給你,尤其是我族傳承數千年的巫靈之力的駕馭方法!”祭司大人根本沒管趙子龍此刻是什麼心態,而是焦急的說出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