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霸天神情凝重的望着白巖歌與常老嫗二人,儒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真正的凝重之色。
即便身爲半步通神的超級強者,面對白巖歌與常老嫗這樣的人物,赫連霸天依然感到了真正的生命威脅。
如今的白巖歌與常老嫗與當初進入白帝城的鬼帝和魔皇相比已有過之而無不及,面對鬼帝與魔皇的阻擋,狂妄如白河愁,以被纏住了許久,最後雖然突破二人的防線而去,但白河愁依然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單論戰鬥力與修煉境界,赫連霸天在四位絕代天驕之中屬於最弱的一個,畢竟修行比的就是誰活的更長更久,那三人要比赫連霸天活的久的多,所以赫連霸天雖是天縱奇才,卻比之另外三人弱了一些。
如今面對修爲境界已經超過當初的鬼帝與魔皇的白巖歌與常老嫗,赫連霸天自然倍感壓力。
但赫連霸天很快就笑了起來,依然自信甚至自負。
“我能來此處,便早就知道你們二人會來攔我,雖說你二人聯手能帶給我一定的威脅,可你們確定要這麼做嗎?我不想傷你們,我只是去見一個人,想要知道一件事情,僅此而已。”
白巖歌一臉平靜莊嚴,凝望着赫連霸天道:“此事無關赫連先生想要做什麼,而是關係到我白帝城的百年聲譽,更是我與常婆婆的職責。如今城主不在,趙公子與慕容姑娘便是城中之主,他二人說過,世界皆可進入這白帝城,唯獨幽都那幾位以及赫連先生不能進去。”
赫連霸天微微一怔:“趙子龍是這麼說的,他不讓我進去?”說到最後,眼神之中已閃爍着奪人的光芒。
“是的。”白巖歌說道。
赫連霸天哈哈大笑:“好小子,翅膀果真硬了。白巖歌,你可知我與趙子龍這小子的淵源有多深?說起來,若非我赫連霸天,你們白帝城又豈能有這樣接觸的傳人弟子出現?”
白巖歌與常老嫗等人都不知道赫連霸天與趙子龍之間的關係,聞言諸人心頭都暗自吃驚疑惑,但想到趙子龍是白召帝親自認定的接班人,便不再有任何疑慮,常老嫗哼道:“赫連霸天,你休要在這裡信口雌黃,誰不知你心機深沉,狡詐多變,我老婆子不會上你的當。”
赫連霸天啞然一笑,擺手道:“我赫連霸天此生擅陽謀,不善陰謀暗鬥,我之算計都在明面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會耍那些無意義的陰謀詭計。更何況,面對你二人,我赫連霸天還用的着操那份心麼?罷了,既然你二人不願讓路,我便自行開道,這白帝城我今日是一定要進的。”
白巖歌與常老嫗心頭同時一緊,強大的氣勢與意境釋放出去,二人不約而同,配合默契的同時出手,一左一右的衝向了赫連霸天。
面對赫連霸天這種半步通神的人物,白巖歌與常老嫗二人自是不敢自負大意,一出手便是最爲強大的殺招。
只看見這二人的出手招數,赫連霸天便暗讚了一聲,渾身氣勢大漲,劍鋒橫掃虛空,斷喝道:“好!!”
……
寒潭之下,密室之中,一頭巨大的銀白色巨獸鎧甲正踏步前進,揮舞雙手,這頭龐然大物看似笨拙的動作,實際上卻充滿了力量與瞬間爆發力,只因塊頭太大,所以看上去動作笨拙,可真正用數字來估算它揮舞雙臂的速度的話,卻可以達到一個令人驚訝的數字。
一道白色人影飄然而下,來到了這深層密室之中。巨大的機甲轉過身軀,一雙閃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道飄落而下的身影,猶如荒古猛獸在盯着自己的食物一樣,眼神之中充滿了殘酷與冰冷的蕭殺意味。
那道飄落而下的白色身影正是慕容,她數月不見趙子龍從地下室出來便有些擔憂,加上唐十一與白巖歌兩人的話語勸說,她便來到了這裡,想要看看趙子龍到底在這裡折騰些什麼,有沒有出事。
讓慕容萬萬沒想到的是,當她一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一種恐怖的死亡壓迫,她手中之劍已有數寸出竅,強大的死亡壓迫令她險些直接出劍。
此刻,當她落在地上,凝望着那頭猶如猛獸一樣的機甲,慕容依然覺得自己在面對着一個死神,一個舉手投足就能斬滅自己的強大怪獸。
慕容見過機甲,然而她絕對沒想到機甲一旦被啓動之後能夠擁有如此令人心悸的強大氣勢。這本應該是一個機器,一個被人操控駕馭的死物,可是卻能讓人感到恐懼與敬畏,甚至它那雙明亮的眼神如此銳利,就像是真實的眼神一樣,如此可怕。
不知爲何,明明知道這個機甲是死物,是人力操控才能活動的東西,但慕容卻覺得它就是活的,甚至認爲它擁有着獨立的靈魂與意識,這纔是這頭機甲真正讓她感到不可思議感到恐懼的地方。
正在這時,慕容明確的感受到那頭巨獸機甲的眼神變得柔和平靜了許多,不如之前那麼凌厲銳利,心中不禁更加震驚。難道這機甲當真通人性,能有情緒變化?
“你來這裡幹什麼?”
帶着厚重而滄桑味道的冰冷聲音從機甲口中發出,巨大的機甲微微低頭,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銀色巨人在對小矮人說話一樣。
慕容心中再次吃了一驚,但通過這道聲音她卻能辨認出趙子龍的音色,雖然剛纔機甲發出的聲音帶着濃厚的鐵器金屬味道,但依然保留着趙子龍本有的那種音色,所以慕容一下子就辨認了出來。
面對這頭巨大的機甲,慕容深深吸了口氣,在她的記憶中這個機甲是死物,是不能動的鐵疙瘩,就如同一堆廢鐵一樣,想不到今日再見到它的時候,它竟已經‘活’了過來,甚至擁有如此強大的氣勢,令她都生出了一種無法抗拒的恐懼念頭。
一份驕傲與竊喜在慕容心底深處萌生,她知道這就是趙子龍爲何無數個日夜呆在這裡不出去的原因,趙子龍終於揭開了師傅想要知道的秘密,終於將這個巨大的鐵疙瘩喚醒,讓它重新恢復了生機,重新來到了這個世界。
“你……怎麼做到的?”慕容本能的開口問道。她與趙子龍的關係本就一直處於一種非常微妙的狀態,自她恢復了那部分記憶之後,便對趙子龍恨之入骨,可骨子裡又是一種愛到無法放棄的執念。
當初趙子龍剛回到白帝城的時候經常去糾纏她,二人爲此不知吵了多少次,大打出手了多少回,可終於在一次惡鬥之後,趙子龍心灰意冷,再也沒有去找過她,縱使再相見時也是坦然面對,就像是面對着一個陌生人,這讓慕容心中受到了衝擊,同時也感到莫名的委屈與憤怒。
本以爲趙子龍的態度會很快轉變,可這次已經過去了半年的時間,趙子龍就像是完全放棄了二人之間的感情,再也不強求,不去找她。於是,慕容心情變得異常糾結,她彷彿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然而天性的驕傲與執拗卻又讓她繼續保持自己的冷漠與高傲,於是二人之間的關係就這麼僵持到現在。
即便進入慕容前來此處找趙子龍就是一種服軟,可她自己是不承認的,然而看見趙子龍將機甲喚醒,大驚大喜之下慕容已忘記了自己對趙子龍應該有的冰冷態度,本能的開口問出了一句話,語氣就像是在對自己最熟悉最信任的人說話。
機甲操控室的駕駛座上,趙子龍通過機甲的感應視覺清晰的看見了身前腳下的慕容,聽着慕容的話語傳來,趙子龍微微一怔,一種微妙的感覺席捲心頭,讓他對眼前這個女子生不出半點憤怒,甚至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
她的冰冷高傲冰封了自己,拒絕了所有人,而自己對她不理不睬順其自然的態度則更加隔絕了她與外人之間的那份感情,於是這半年多來她活在糾結與自責之中,活在冰冷的世界裡,變成了世間最孤獨最可憐的人。
一句話,彷彿擊碎了橫擔在二人之間的那道冰封隔膜,令趙子龍的心瞬間融化。
“我一直堅信一個道理,人只要堅持,就能做好一件事情。這玩意兒只要是好的,我就能駕馭它讓它重新站起來。”趙子龍用他那種充滿自信的語氣說道。
慕容心頭春暖花開,趙子龍的話語就像最燦爛的陽光一樣可以融化世間一切冰冷霜雪。
心裡雖在笑,可慕容依然保持着她那獨有的冰冷神情,哼道:“吹牛。”
表情雖然冰冷,可說出的話兒卻已不再冰冷如霜,於是駕駛室中的趙子龍也笑了起來,他低頭看着這個一身白衣勝雪驕傲高冷的女子,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奇怪難言的感覺。
這就像是一對冷戰對日後重新和好的夫妻,一旦冰雪融化,二人之間的那份感情就會再次爆發,變得更加濃烈。
這一刻,趙子龍腦海中如放電影一樣回憶起了很多畫面片段。慕容也想到了很多事情,於是隔着這個冰冷高大的機甲,慕容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意。
“上來吧,我帶你去兜風,直升機戰鬥機跑車都比不上這玩意兒拉風!”巨大的機甲低頭,對站在那裡的慕容說道。
機甲不會說話,這是趙子龍在說話。
慕容心裡一甜,又突然覺得委屈,鼻頭一酸,道:“你便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想我道歉麼,不夠誠意!”
女人總是矜持的,即便錯在她,就算她已經服軟,但她是慕容,便會倔強的保持着最後一絲驕傲。
駕駛座上的趙子龍一怔,隨即笑的更加歡樂,這纔是慕容,這纔是他所認識的慕容。
機甲駕駛室旁邊的金屬大門突然打開,趙子龍站在門口探出頭來,低頭看着慕容道:“現在夠誠意了吧,妞兒,哥帶你去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