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雖然跟林家有聯姻的關係,事實上兩家的關係並不好。以前趙成雙都不願意來林家,這幾次因爲遇到了比較重要的事,纔來林家找了表舅林震南。對於林家其他的親戚,說實話,趙成雙根本懶得理會他們。
但是,現在被人堵在門口這麼指責,趙成雙也不由怒了。
“你少給我廢話,長輩?你算什麼狗屁長輩!”趙成雙怒聲道:“你除了在背後說別人壞話,牆頭草兩面倒,嫉妒別人有本事,你還能做點什麼?”
林福源沒想到趙成雙竟然敢這樣跟自己說話,不由愣住了,顫抖着手指着趙成雙,怒道:“反了!反了!趙家的人,都是這麼沒教養嗎?竟然這樣跟長輩說話,你……你爹沒教過你什麼叫禮貌嗎?”
趙成雙冷聲道:“我爹教過我禮貌,但是,他也教過我,對那些卑劣的人,就用不着講禮貌!”
“你……你敢這樣說我!”林福源狂怒。
林雅清皺緊眉頭,沉聲道:“趙成雙,這裡是我林家的宅子,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趙成雙道:“我也不想跟你們廢話,表舅在哪,我跟他說句話就走!”
“你這樣的人,還敢叫什麼表舅不表舅,滾回你趙家去吧。”人羣中,一個青年憤怒地衝出來,怒聲嚷嚷。他是林福源的兒子林天雲,見父親被罵,早已怒極了。
“滾!”趙成雙也憤然回道:“我是來找表舅說話的,沒你的事。”
“你他媽再說一遍!”林天雲頓怒,抹袖子氣勢洶洶地便衝向趙成雙。
“還想打我!”趙成雙一瞪眼,將輪椅往前推了一些,道:“來啊,來啊,打一下試試。”
林天雲大怒要去踹趙成雙,還好被林福源及時拉走了。林福源心裡很清楚,他們林家的人看不上趙家,趙家的人同樣也看不上他們林家的人。林天雲真要在這種情況下打了趙成雙,趙家的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林家雖然在深川市有很大的影響力,但趙家也不弱。以趙家老爺子的脾氣,真要把他惹怒了,恐怕林天雲至少得被拘留個幾天,得不償失啊。
“別跟這種沒教養的人一般見識!”林福源冷冷瞪了趙成雙一眼,道:“哼,什麼東西!”
“就你是好東西,你好極了,你是最好的東西!”趙成雙不甘示弱地回道,以前他對林家的人雖然有不滿,但也不敢表達的如此明顯。但是,經過林雅詩的事情之後,他對林家的人算是徹底失望,對這些長輩再沒有什麼尊敬不尊敬的說法了。
“你他媽有完沒完!”林天雲遠遠地還在嚷嚷。
趙成雙大聲回道:“不服就過來打我啊,沒膽量給我閉嘴!”
客廳裡一陣鬨鬧,大部分人都在指責趙成雙沒教養什麼的。趙成雙也懶得跟這些人爭論,只沉聲道:“表舅在哪?我跟他說句話就走,媽的,你以爲我想看見你們這羣白眼狼啊!”
便在此時,林震南終於從樓上走了下來。看着客廳裡的亂象,他不由皺起眉頭,沉聲道:“又怎麼了?”
林家衆人立刻圍上去,七嘴八舌地指責趙成雙的不是,根本沒有提他們之前譏諷趙成雙的話。
趙成雙也不反駁,只冷笑看着林家的人,彷彿在看一羣小丑似的。
林震南聽完衆人的話,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徑直走到趙成雙面前,道:“怎麼了?”
趙成雙道:“在這些人面前,沒法說。”
“你到底什麼意思!”林雅清大怒,道:“有什麼話還要揹着我們?你是覺得我們信不過嗎?你是在懷疑誰?”
“是啊,我們都是林家的人,你有什麼話要揹着我們說?”
“我看,他就是想在背後告咱們黑狀,所以要避開咱們。”
林家衆人大聲嚷嚷,七嘴八舌地指責趙成雙,想讓林震南收拾趙成雙一頓。
林震南眉頭緊皺,突然扭頭大聲道:“夠了!”
林家衆人頓時閉上嘴,怔怔地看着林震南,都有些受驚。連林雅清也愣了好一會,方纔小心翼翼地低聲道:“大哥,他……他……”
林震南沉聲道:“先帶他們去裡屋!”
“大哥……”林雅清還想說話,林震南猛地瞪了她一眼。林雅清嚇了一跳,匆忙轉身將林家這一羣人帶進了裡屋。
衆人雖然都很不爽,但這是林震南的命令,誰敢違抗呢?
客廳裡的人全部離開了,林震南這才轉頭看着趙成雙,道:“什麼事,說吧。”
趙成雙吸了口氣,道:“表舅,葉子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他說讓你小心天豪……”
“嗯?”林震南眉頭皺的更緊,面帶疑惑,道:“爲什麼?”
趙成雙道:“他懷疑天豪,跟那個賀子強有勾結!”
林震南面色一寒,猛地瞪向趙成雙,沉聲道:“天豪在外面闖了很多禍,但他始終是林家的人,這話可不能亂說!”
趙成雙沉聲道:“葉子不會隨便說這些話的,他肯定知道了什麼,所以才得出這個結論。”
“照你這麼說,你是寧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相信自己的親人了!”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客廳傳了過來。趙成雙和林震南同時轉頭看去,只見林老太太正在幾個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她滿面寒霜,憤然瞪着趙成雙,表情已是怒極。
趙成雙面色微變,他敢在林福源林雅詩面前撒野,但卻不敢在林老太太面前撒野。這個老太太,在林家的地位實在是太高了。
林震南也匆忙走過去,攙扶着林老太太,道:“媽,你怎麼出來了?”
“我就是想出來看看,趙家教育出來的好孩子!”林老太太冷眼看着趙成雙,道:“都說百行孝爲先,我那幾個孩子雖然不成器,沒有掌管什麼大集團大企業,無法給你提供物質上的支持。但是,不管怎麼算,他們始終都是你的長輩,雖然不至於讓你孝順他們,但也至少得有些尊敬。哼哼,你倒好,只把你大表舅當成長輩,眼裡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竟然和你表舅表姨當場對罵,和自己的表哥差點發生打鬥,這就是趙家人教你的禮貌嗎?趙士林那個老東西,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嗎?”
趙成雙本來還想忍氣吞聲過去算了,聽到這話,頓時不樂意了。
趙成雙低聲道:“姨婆,你罵我,我聽着。但是,你別扯上我爺爺。他咋說也是跟你同輩的,你像教育小孩子這樣說他,適合嗎?”
“趙成雙,你還敢頂嘴!”林雅清大怒,衝到趙成雙的輪椅邊,噼啪就給了趙成雙兩個耳光。
如果沒有林老太太在這裡,她是死也不敢打這兩耳光的。但是,現在老太太在這裡給她撐腰,她立馬就找準機會來出這口氣。打了趙成雙兩個耳光,她只感覺全身舒坦,而林家衆人也都紛紛鬨笑出聲。
趙成雙則愣住了,他以前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哪裡吃過這樣的虧。被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了兩耳光,就是他父母也沒幹過這種事啊。他大睜着眼,好半晌都沒能回過神。
林震南面色一變,怒道:“雅清,你幹什麼打他?”
林老太太瞪了林震南一眼,沉聲道:“長輩教育晚輩,這都是應該的,有什麼不對!”
見老太太開口,林雅清面上立時滿是得意。林震南也不敢反駁老太太,只能低聲道:“媽,成雙這孩子雖然脾氣壞點,但也沒犯多大錯誤啊。再說了,他都這麼大的人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他耳光,這……這也不適合啊!”
“沒犯多大錯誤?”老太太冷眼瞪向林震南,道:“你剛纔沒聽見他頂撞我啊?一個孩子,連這點基本禮貌都沒有,難道不該教訓?”
林震南低聲道:“就算是要教訓,那也是人趙家的事情啊。”
老太太冷聲道:“這裡是林家的宅子,他在林家撒野,就應該由我林家的人來教訓!”
林震南無語,他不能反駁老太太,怕說的多了,再把老太太給氣到了。但是,看趙成雙那委屈的模樣,他心裡真的也有些愧疚。
趙成雙來傳這個信兒,不論是真是假,他也是好心好意。結果,先被林家衆人爲難不說,現在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出醜,林震南自己心裡都過意不去。
“成雙,不要生氣,我先送你回去吧。”林震南要過去扶趙成雙。
“不要過來!”趙成雙突然仰頭大吼,嚇得林震南也直接停步。
趙成雙眼睛裡閃爍着悲憤的狂怒,掃視林家衆人,道:“好!好!好!是我趙成雙瞎了狗眼,竟然跑來給你們林家報信。我他媽這輩子再犯這種錯誤,我就不姓趙!”
說完,趙成雙調轉輪椅,雙手用力轉着輪子,匆匆離開了林家。中間數次差點摔倒,但他還是咬着牙將輪椅扭正,搖搖晃晃地衝出了林家的門。
林震南在後面看着趙成雙悲憤的背影,孤單而淒涼。他自己的心也很難受,但是,他還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