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山的計劃聽起來雖然簡單,但是,實際上實施,卻也不是那麼容易。
因爲,李文元和上官天沒了之後,天青幫和福幫四分五裂。幫內那些有勢力的人,自然都會各自瓜分了之前的場子和地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地盤。李連山想搶他們的場子,勢必要跟他們發生衝突,開打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了。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深川市必將進入一個混亂的時期了。
只有當李連山搶到了所有的地盤,徹底一統深川市的地下勢力,這個混亂的時期纔會結束。不過,接下來,深川市就會進入一個非常平靜的時期。大亂之後,總會迎來一段時間的平靜,這是永恆的至理!
聽完李連山的話,葉青點了點頭,道:“你的計劃挺好,你準備怎麼實施?”
“這還用問嗎?”李連山笑道:“天青幫和福幫,最關鍵的場子就是青峰會所和九重天。只要我先搶下這兩個地方,那麼,我就已經等於是掌握了他們的命脈。再想將他們收入咱們的麾下,那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葉青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我覺得這麼做有點不妥。”
“不妥?爲什麼?”李連山奇道。
“有句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葉青看着李連山,道:“李文元死了,上官天瘋了。他們的手下,肯定也都想出來當幫主。這個時候,你覺得他們最先要爭奪的是什麼?”
“幫主的位置?”李連山道。
“不對!”葉青搖頭,道:“他們首先要爭奪的,是青峰會所和九重天。正如你所說,這兩個地方,便是兩個幫派的命脈所在。你知道這件事,他們幫派內部的人也更清楚這件事。想當幫主的人,必須先掌控幫派的命脈,才能具備當幫主的實力!”
“對呀,就是這樣啊!”李連山道:“所以,我纔想先佔了這兩個地方,控制了他們的命脈,那我不就贏定了嗎?”
葉青搖頭,道:“你佔了這兩個地方的話,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吸引天青幫和福幫的人來對付你,想從你手裡奪走這兩個場子。到時候,面對這兩個幫派那麼多人聯手壓制,我怕咱們的人手還不夠用呢。”
李連山皺起眉頭,道:“不至於閣?李文元死了,上官天瘋了,這些人還能聯手嗎?”
“爲了利益,什麼事做不出來?”葉青道:“他們都想要青峰會所和九重天,這就是他們聯手的利益前提。可是,如果你不先搶走這兩個地方,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兩個幫派的人都想搶佔這兩個場子,到時候,不用咱們出手,他們內部就先要內鬥起來。咱們只需要坐山觀虎鬥,等待他們打得差不多了,坐收漁人之利,這不更好嗎?”
李連山愣了一下,而後猛地一拍葉青的肩膀,道:“我靠,葉子,你這辦法真好啊。他媽的,還能省了跟這些人正面衝突呢,太他孃的高明瞭。得虧我先問問你,不然的話,我要先去搶了那兩個場子,豈不是成了冤大頭了啊!”
葉青笑了笑,道:“古代有個傳說,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但是,最先出來實力最強的那個人,卻不是最終成爲皇帝的人。而是後起的劉邦,實力雖然弱,但卻一直都沒有表達爭奪江山的意思,最終卻在別人的爭鬥當中獲得最大的利益,成爲了最後的皇帝,就是這麼個道理!”
“什麼秦失其鹿?”李連山撓了撓頭,道:“我靠,你別跟我說歷史,我小學畢業證都還是買的呢!”
“我就是跟你說這麼一個道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槍打出頭鳥,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葉青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也真該多看點書了。都是當大哥的人了,讓別人知道你的小學畢業證都是買的,以後那些小弟豈不都要跟你學了?”
“那不行!”李連山擺手道:“我已經想好了,以後我身邊啊,就要招聘一批高素質人才。給我當打手的,沒研究生文憑我都不要。給我當司機的,沒個博士文憑,都不允許他來應聘,你看怎麼樣?”
葉青撇了撇嘴,看都不看他,轉身跟杜天逸一起去吃早飯了。這傢伙,還蹬鼻子上臉了呢,找研究生當打手,那還怎麼打?脫了眼鏡,估計連人都看不見了,盲打啊?
吃過早飯,趙成雙便給葉青打來電話,告知他,卡帶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形意門的人和丁家的人,現在都知道誰纔是真正害死鐵永文的人了,也知道他們是冤枉了葉青,讓葉青和杜天逸現在趕去形意門,他們正準備公審丁少彥呢。
葉青和杜天逸正等着這件事呢,接到消息便立刻驅車趕去了形意武館。
形意武館外面停了不少車輛,看來丁家也來了不少人。葉青和杜天逸下車進去,門口有不少形意門的人,卻沒有攔他們。只不過,看他們的眼神明顯有些尷尬。畢竟,之前他們可都是在追殺葉青,其中有不少人還跟葉青杜天逸交過手呢。
葉青和杜天逸走進形意武館大門,遠遠地便看到大廳裡坐了不少人。其中丁家的人佔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則是形意門的人。
鐵衛華穿着一身孝衣,坐在以前鐵永文坐的位置上。在他旁邊,則坐着丁家現在的家主,丁長安。
丁長安也穿着一身孝衣,因爲,在大廳裡面的桌子上,正擺着鐵永文和丁老爺子兩人的遺像。在鐵永文遺像旁邊一些,還擺着一個遺像,則是形意門大師兄高樹森的。
看到鐵永文和高樹森的遺像,葉青的眼眶頓時紅了,不由想起他來到深川市之後,鐵永文和高樹森對他的照顧。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會被人設計害死。一世英雄,竟然死得那麼窩囊,讓人難以接受!
葉青和杜天逸走進大廳,讓這屋內衆人明顯鬨鬧了一些。形意門衆人看着他們,大多都是眼神尷尬。丁家衆人,眼神則比較複雜,有人憤怒,有人尷尬,看來丁家還有不少人,對葉青的仇怨還沒有化解。
看到兩人進來,鐵衛華也沒有說話,只是面色有些難看。不過還好,形意門有人過來,將葉青和杜天逸帶過去,給靈堂三人上了香,然後在旁邊坐下。
過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不斷有人趕來,大部分都是丁家和形意門的人。葉青看到,丁少彥的父親丁長遠,和他姑姑丁香雲也都趕來了。這兩人看葉青的眼神都很不友善,彷彿特別恨葉青把這件事給暴露出來似的。
這也難怪,丁長遠是丁少彥的父親,他當然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死了。丁香雲從小看着丁少彥長大的,心思跟丁長遠也是一樣。只不過,他們根本沒有想過,丁少彥究竟做了怎樣的錯事。跟人合謀害死鐵永文,間接害死丁老爺子,這簡直就是犯下必死之罪了啊!
衆人到齊,丁長安站起身,朗聲道:“大家都到齊了,閒話也就不多說了。今天把各位叫過來,主要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一下。在商量這件事之前,大家先聽一段錄音閣!”
丁長安擺了擺手,旁邊立刻有人打開播放器,隨着一陣嘩嘩啦啦的聲音,那個卡帶裡的內容慢慢播放了出來。
在場這些人,有一些是剛從外地趕回來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聽到卡帶裡的內容,不少人還在竊竊私語,詫異地詢問,裡面那不是丁少彥的聲音嗎。
丁家不少人都是面色鐵青,這些都是之前聽過卡帶的人。尤其丁長遠和丁香雲,兩人面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丁少彥和那個男子的對話,每一句都好像在抽打他們的臉。可是,他們並沒有去想丁少彥究竟犯下了怎樣的錯誤,而是暗恨葉青。因爲,這卡帶是葉青交出來的!
形意門衆人反應則比較強烈,聽完卡帶的內容,大部分人都嚷嚷着要殺了丁少彥,爲鐵永文和高樹森報仇。如此呼聲,更是讓丁長遠和丁香雲面色難看至極。
丁長安站起身,接連擺手,好不容易纔把衆人的討論聲壓了下去。他看着在場衆人,沉聲道:“前幾天,我們丁家和形意門,接連發生不幸的事情。鐵老爺子和高師兄被人害死,老爺子也怒極攻心而離世。這是我們丁家和形意門最黑暗的時間,也是我們最大的悲哀。爲鐵老爺子和高師兄報仇,一直是我們丁家和形意門各位師兄弟的首要目標。只可惜了,從頭到尾,我們都選錯了對象,我們都誤會了一個無辜的人。今天,我把大家叫到這裡,第一就是想澄清這件事!”
丁長安說着,看了看坐在形意門這邊的葉青,道:“鐵老爺子和高師兄的死,跟葉青沒有一點關係。葉青也是被人陷害的,他也是受害者。所以,我希望,從今天開始,我們丁家的人,和形意門的人,不要再把葉青當成仇敵,不要再去打擾葉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