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鍾毓很開心,真正的開心,她甚至都覺着笑容不再像以前那麼機械,更沒有那麼老成,如同所有這年紀的女孩子在和閨蜜一起的時候一樣,笑的沒心沒肺。
冷豔的胡媚嬌,最終還是沒有融入她們這個圈子裡。
不過她卻是在最短的時間裡,和有些自卑的柳婷、善解人意的魏青紅還有那巨能惡搞的屠謠打成了一片。
從在大廳裡邊等車的時候,屠謠講的那些親身經歷的笑話,讓三人禁不住的捧腹。
四個女人爽朗的笑聲,洗掉了已經關門休整的金碧輝煌裡邊死氣沉沉的氣氛,帶來了一絲生機勃勃的現象,就連那些不明真相穿着便衣的員工,都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重新穿上工服的那一天。
“剎……”
“剎……”
一連兩輛掛着京牌的大衆夏朗以誇張的速度剎停在酒店大門前時,所有人的眉頭都是朝着它們投去了好奇的眼神。
而沈鍾毓,則是在看到從車艙裡邊走出來的沈志武時,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緊接着,一連四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從車裡走了出來。
其中有一人,馬超認識,當初他和葉初九還有葉驚林正是坐着這個男人開的車來的青市。
“請問有什麼事?”馬超見對方來者不善,在第一時間就擋在了中間。
沈志武面無表情地瞥了馬超一眼,歪頭看着大廳裡邊的沈鍾毓叫道:“鍾毓,爸媽讓我來接你回家。”
沈鍾毓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神情凝重地走到了門前,聲音堅決地說道:“回去告訴爸媽,我的生活,自己做主。”
在面對沈鍾毓之時,沈志武身上的傲氣全武,取而代之的盡是一副當兄長應有的關愛之情。他擔心地說道:“臨來之前,爸媽就說了,你要是乖乖跟着回去,什麼事都沒有。你要是鐵了心要留在外面,他們倆就不會再對你和葉初九的事袖手旁觀了。我要是你,就趕緊回去跟他們認個錯。不然要是他們倆發起火來,你也知道的,搞不好你這輩子都別想再也見不到葉初九了。”
“小姐,別讓我們難做。老爺發話了,你必須得回去。”沈鍾毓在出門時必帶的保鏢萬仞上前一步,面帶難色地看着沈鍾毓。
馬超毫不畏懼地上前一步,半個身子擋住了沈鍾毓,什麼也沒說,只是那樣直勾勾地盯着萬仞而已。
“都說這豪門事非多,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胡媚嬌陰陽怪氣地聲音在大廳裡邊響了起來,看到那慢步走出酒店大門的胡媚嬌時,沈志武的眉頭不由就緊皺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沈志武一臉疑惑地問道。
“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胡媚嬌不屑一顧地說道。
“這裡沒你的事。”沈志武沉聲說道。
“葉初九讓我帶着她們四個回楊家村,到時候要是少了最重要的那個,我怎麼跟他交待?”胡媚嬌不急不慢地說道。
“四個?”這時,沈志武才注意到,在胡媚嬌的背後,還有三個女人跟了出來。謠兔也就是屠謠他是見過的,柳婷他沒見過,坐在輪椅上的魏青紅更沒見過,不過從胡媚嬌的口氣他也是能猜出來這她們三個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跟我回家!”沈志武的語氣不再是商量,而是不容置疑。
“鍾毓,不用擔心,這裡不是京城,你不想幹的事,沒人能逼你幹。”胡媚嬌面色平靜地說道。
“胡媚嬌,沒想到你不光胸大,口氣也不小。這是我們的家事,識趣的話,給我滾遠點。不然的話,我讓你下半輩子都在牢裡邊過!”沈志武一臉不屑地說道。
“你知道嗎?如果你是在煙市和我說這句話,你現在就已經在去海邊的路上了。”胡媚嬌話落之時緩緩地舉起了右手。
“砰砰砰……”
“啪啪……”
一個個身着勁裝的漢子,從酒店對面那公用停車場裡邊的車子裡邊鑽了出來,翻過了馬路中間的隔離帶,連人帶車的將沈志武等人圍了起來。
沈志武不屑一顧地笑了笑,不冷不熱地說道:“怎麼,你還想動手?你是不是真覺着有夏家的人罩着你,我就不敢動你了?”
“動手?跟誰?跟你嗎?就憑你這種吃爹喝媽的傢伙還不配我動手。鍾毓,我們走!”胡媚嬌說罷就拉住了沈鍾毓的手,準備拉着她回酒店。
“等一下。”沈鍾毓輕哼一聲,甩脫開了胡媚嬌的手。
“你要幹什麼!”胡媚嬌生氣地瞪着她。
沈鍾毓莞爾一笑,聲音有些蒼白地說道:“胡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鍾毓,你不能跟他回去,初九還等着你呢!”柳婷着急地跑上前來。
沈鍾毓滿懷期待地看向了西方的天空,一臉幸福地說道:“我知道他在等着我,你們告訴他,我會在京城等着他,去的時候別忘了帶着護口本。哥,等我一會,我上去拿點東西。”
說完,沈鍾毓直接轉身進了走進了酒店。
她是怎麼從一樓大廳到了六樓套房裡邊的,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她更不記得自己已經站在葉初九的內褲前面哭了多久。
她唯一記得的,就是要將這條還有些溼潮的內褲包好,裝在了旅行包裡。
“鍾毓,你不能走!”
“是啊鍾毓,你要是走了,初九會瘋的,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會去京城找你的。”
柳婷和屠謠兩個人一臉焦急地勸着沈鍾毓,兩人旁邊的胡媚嬌和魏青紅則是一言不發地望着沈鍾毓出神。
沈鍾毓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柔聲說道:“不走不行的,這次跟着他跑出來,家裡人肯定急壞了。我父母的個性,我瞭解。如果我不回去,那初九將來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拓跋家那麼簡單了。”
“你走了,讓初九怎麼辦?”魏青紅沉聲問道。
“他知道應該怎麼辦,胡姐,青紅姐,柳婷姐,屠謠姐,剛剛我還在幻想着以後咱們五個沒事就在山裡邊一起練練瑜伽喝喝茶呢,現在好了,這種愜意的生活,只能以後再等機會了,替我照顧好初九。”話一說完,沈鍾毓拎起旅行包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門,跟進了樓梯間裡。
“鍾毓……”
“別追。”
魏青紅和胡媚嬌異口同聲地呵住了準備追上去的柳婷和屠謠。
胡媚嬌沉聲說道:“爲了將來,她現在必須得忍着。”
魏青紅一臉同情地呢喃道:“可憐花玉女,生於帝王家。沈鍾毓生在顯赫之家,是她的幸運,也是她的悲哀。”
開車的萬仞,看着沈鍾毓那紅腫的雙眼,不由就是有些猶豫起來,他有些不太確定地看着坐在第二排的沈志武問道:“大少爺,咱們是直接回京城嗎?”
“不回京城還去哪?”沈志武沒好氣地說道。
“哦。”萬仞默默點了點頭後,這才發動車子,慢慢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駛去。
沈志武擰巴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牢騷,一臉不悅地看着沈鍾毓說道:“鍾毓,你也是的,爲了個男人,你就扔下我和爸媽不管了?你是不是有點太沒心沒肺了?”
“我好歹是爲了人不管你們,而你們呢?”歪頭看着窗外的沈鍾毓的臉上
露出了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雖然不自然,但依舊甜美,不過她的聲音卻如同那寒九臘月的水一般冷。
沈志武慢慢將頭扭了回去,聲音之中盡含心疼與無奈地說道:“鍾毓,你得明白爸媽的苦衷。”
“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你放心好了,我會像十歲生日那天晚上一樣,自己一個人好好的、乖乖的等着。只不過,從今往後,我等的不再是你們,而是別人。”說完這句話,沈鍾毓整個人都釋然了,笑容也變得自然了許多。“初九,我等你,我着你來京城娶我!”
“心中有殺意,就算你手中拿的是草,也一樣能殺死人!刀也好,槍也罷,只不過是一種能夠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目的工具而已。它們就和那些畜生一樣,你越是怕它,你越是畏它,就會越難駕馭。想要熟練的運用它們,那你就不能把它們當成工具,而是當成你身體的一部分。”
這是當初楊孽在教葉初九玩刀練槍的時候說過的話,刀是好刀,但槍卻不像眼前這一百零八把槍這般優良。
使刀的葉初九隻是狠,而用槍的他,則可以用兇殘來形容,這一點沈戰已經見證過了。
這是一種被楊孽打小就灌輸的理念,一旦有什麼事逼他用了槍,那就必須得用手中的槍消滅所有敵人。
而此時,葉初九的敵人就是那個靶子裡邊的紅心。
小時候,他沒有機會打靶,用來練槍的靶子都是山林裡邊的果子。
從一槍打爛一個蘋果到一槍打碎一顆山楂,他總更花了七年的時間。
他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急的。
每把槍都有各自的特點,就像人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
他必須得先了解這些槍的特點,他才能知道如何去控制它們。
這,是他在練那無柄雙刃刀的時候悟出來的,他常常感到懊惱,如果他早想明白這個道理,也許不就用花七年的時間去玩那三八大蓋和駁殼槍了。
全神貫注地組裝着槍械的葉初九,根本沒有注意到仇雪走到了他身旁。
仇雪不想打擾他,卻是又不能不打擾,思索了片刻之後,她還是決定開門見山。
“沈鍾毓被沈家人帶回京城了。”
“啪!”仇雪話落的同時,葉初九也拉好了手中那把魯格p345的槍栓。
“沈志武到青市去領的她,以你的安全爲由威脅她,她在跟着回去的。”本不想多說其它的仇雪,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葉初九默默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嗯,知道了。”
葉初九的冷靜,讓仇雪不由就是皺緊了眉頭,她沉聲說道:“初九,我知道你……”
“啪啪啪……”一連九聲槍響,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
“一環,一環……共九環,A級!”當虛擬的靶場報靶員報出葉初九的環數時,仇雪不由就是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她已經把靶心的十環改成了一環,也就是說,葉初九這九槍是槍槍中靶心。雖然知道楊孽教他用過槍,但是葉初九的表現,還是超出了仇雪的預料。“你不想知道,她說過什麼嗎?”仇雪將心中的驚訝暫時放到了一邊,神情凝重地看着葉初九。
“等我去娶她!”
這五個字給仇雪帶來的驚訝,絲毫不壓於剛剛那九槍的環數。
葉初九說罷就垂下頭去,不急不慢地組裝起了另一把槍。
看着葉初九那冷漠的神情,與雖然僵硬但是給人的感覺及其自然的組槍手法,仇雪的心中不由就是冒出了一個危險的信號。
“糟了,這小子把訓練當成寄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