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好幾的王嶽,被比自己小了一輪半的葉初九吆喝着打電話叫家長,這場景,要多蛋疼就有多蛋疼。
王嶽恨得咬牙切齒,話說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咬牙切齒了,他總不能真掏出手機來給老爹王聖打電話吧?
“喂,爸,我被人打了,對方叫家長。”這種對白,讓人想想都想死,更別說真讓王嶽去幹了。
王嶽怒目瞪向了阿志,厲聲叫道:“我買了你,是讓你吃屎的嗎?”
阿志的身子慢慢佝僂起來,左右雙手的蝴蝶刀也不再是呈展翅狀,而是一把正提、一把反握地看向了初九,聲音低沉地說道:“有本事,跟我單挑!”
“啪!我特媽的讓你給你爹打電話,你沒聽見啊!”葉初九根本沒有理會阿志,揚手就打飛了王嶽兩顆又黑又臭的牙齒。
滿口鮮血的王嶽表情扭曲地捂着臉,嗚嗚囔囔地叫道:“我次奧你……”
“啪!”葉初九用自己的巴掌向王嶽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打完之後,葉初九就那麼居高臨下的俯視着王嶽說道:“打……電……話!”
“砰!”
“啪啦……”
想要上前跟葉初九拼命的阿志,直接被葉驚林一記貼山靠撞飛了出去,將那個擺放錢包的貨櫃都給砸碎。鮮血在瞬間就浸溼了阿志那條已經洗的有些發白的牛仔褲,那件已經隱隱發黃的白T恤更是已經成了一件血衣。
葉初九神情冷漠地瞥了倒在木屑和玻璃渣子裡邊不停抽搐着的阿志,聲音冰冷地說道:“刀,不是你這麼玩的。”
“有本事……跟我單挑!”阿志有氣無力的聲音在屋子裡邊響起的時候,所有人的眉頭都是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嘩啦……”阿志身子翻了個個兒,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大腿紮了數塊木刺,後背還扎着兩片已經被血染紅的玻璃的阿志,並沒有理會傷上的傷口,而是攥緊了手中的蝴蝶刀,目不斜視地盯着葉初九咬牙切齒地說道:“放開他,有本事跟我打!”
“驚林。”葉初九不假思索地叫了一聲。
葉驚林聞聲之後,二話不說擡腳就踢向了阿志的肩膀。葉驚林之所以是踢不是踹,是因爲一但他這一腳踹下去,他後背那兩塊玻璃,定會扎穿他的身體。
“嗵……”阿志直接橫向砸向了那掛衣服的衣櫃,人趴在地上的同時,鮮血也已經將他身上那些被撕碎的布條染紅。
“呼……呼……”倒地不起的阿志,不停地喘着粗氣,從他呼吸的節奏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傢伙還想要站起來。
“值得嗎?”葉初九面無表情地問道。
“鏗……鏗……”阿志用自己的動作,回答了葉初九的問題。雙刀扎進了身旁的門板裡邊,雙手使勁攥着刀柄慢慢站了起來。
“嘎……嘎……”兩把蝴蝶刀在木板上留下了兩道清楚的裂口。
從那不停沿着衣角滴落的血就可以看出來,阿志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和行動的能力。可是他的眼神,那雙被鮮血染溼的頭髮遮擋住的眼睛裡邊散發出來的眼神,卻是充滿了堅毅與決絕。
葉初九扭頭看向了王嶽,他並沒有因爲小弟的拼命而感動,恰恰相反,他正在爲着自己小弟的無能而憤怒,如果不是現在他的嘴裡邊盡是鮮
血,怕是他早已經開口罵了。
“送他去醫院。”葉初九驀然擡手指了阿志一下。
馬超和王虎二人連忙上前。
“唰唰!”
令兩人沒有想到的是,在兩人剛準備伸手去扶阿志的時候,這傢伙卻是猛然揮刀,逼的兩人不得不退了回去。
“放……了他,跟我……打!”阿志聲音低啞地叫道。
“他是誰?”葉初九情不自禁地看着王嶽問道。
“阿志,是個刀手,原來是閻坤的人,不知道怎麼跟了他了。”謝天機連忙上前說道。
葉初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續盯着王嶽問道:“你剛剛說,他是你買的?”
王嶽憤憤地瞪着葉初九,恨恨地說道:“葉初九,我敢保證,你活不到今天晚上。”
“砰!”葉初九猛然擡腳,一腳就踢在了王嶽的褲襠裡。
軍工靴的鞋頭都夾着鋼板,葉初九這一腳踢下去,就如同一個鐵錘敲了王嶽一下。
“嗷……”王嶽登時就嚎了起來。
葉初九神情冷漠地斜瞅着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王嶽說道:“這麼大個人了,老是聽不懂別人說的話。我再問你一遍,他是你買的嗎?”
“嗯嗯嗯……”被一腳踢痛了的王嶽,只能是連連點着頭。
“多少錢?”葉初九繼續問道。
“五……五……十萬。”王嶽咬了半天牙,才說出了一個完整的數字。
“五十萬?這傢伙是什麼情況?至於爲了五十萬就這麼拼命嗎?”葉初九一臉茫然地看着那個依舊是緊攥着雙刀的阿志叫道。
謝天機一臉同情地看着阿志說道:“初九,這裡邊的事你不明白。像阿志這樣的刀手,從出道到現在,得罪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想要殺他全家的那更是海了去了。他不是打手,打手還能憑着一雙拳頭混出個名堂來。像他這種刀手,不光在黑道上豎敵衆多,白道上也是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他呢。要是找不到棵大樹罩住的話,他的命還是小事,家裡人的命都沒了。現在的江湖大哥,要麼是花大價錢養幾個槍手,要麼是花小錢僱傭點打手,像阿志這樣不上不下的刀手,已經沒人稀罕了。”
葉初九面帶自嘲地笑了笑,苦聲說道:“照你這說法,在社會上玩刀的,早晚都是個死唄?”
謝天機搖頭說道:“那倒不是,能夠找個好大哥跟一輩子,或者有老闆看中了當個保鏢倒也行。可是這年頭,玩刀的多,玩的好的少。這傢伙在閻坤那倒也算有點名氣,不過充其量也就是個拿命搏命的主兒,這種人多了去了,花五十萬買他,已經不少了。”
“哦……誰叫你來的,趕緊給誰打電話!”葉初九的話峰突轉,再次將視線落在了王嶽的身上。
王嶽如臨大赦一般的,迅速從口袋裡邊摸出了電話,可這電話摸在手裡邊了,他又有些猶豫了。
力挺王聖的那幫人,大多數都是在北邊混,南邊倒不是沒有,可是想要把他們調來這時間上來不急。給父親打電話的話,自己做的那些破事就全部漏出來了,到時候怕是早就有了退出江湖的意思的老爺子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支持自己了。糾結來糾結去,王嶽最終還是把電話打給了袁菲的秘書。
“袁菲,不是當哥哥的瞧不起
你,而是就憑你現在的家底就想跟華子墨對着幹,那無疑是以卵擊石。搞不好,你還會連你們袁家都給連累了。”
杭景天的話,讓袁菲臉上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她直截了當地說道:“景天哥,我就和你實話實說了吧,我就是看不慣華子墨在咱們江浙的地面上橫行霸道的樣兒。她有錢,我也有,要是她能拉下臉來藉着家族的勢力給我鬥,我也無所謂,這老話兒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做生意哪有隻賺不賠的,您說對嗎?”
杭景天滿意地點了點頭:“有魄力,哥哥沒看錯你。我今兒叫你來,就是想看看你的態度。華子墨那個小妮子,這次確實做的是有點過分了。溫州佬早已經按捺不住想要給她來上一下子了,只不過就是一直沒有個敢牽頭的,所以他們不得不一直憋着這股子火。你要是敢牽這個頭,我幫你聯繫他們。”
袁菲不由就是一喜,激動地說道:“景天哥,如果真能有溫州幫的人幫我,我敢向你保證,華子墨不管往咱們江漸砸多少錢,我都讓她血本無歸!”
“嗡嗡……”包裡邊的電話第三次響起的時候,袁菲依舊是沒有想理會它的意思。
可杭景天卻是看不下去了,漫不經心地說道:“華子墨的事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你該忙還是得忙。”
“嗯。那景天哥,我先接個電話。”袁菲恭敬地點了點頭,這才面無表情地接起了電話:“喂,怎麼了?”
“袁總,不好了,嶽叔他們出事了,現在被一個叫葉初九的傢伙堵在GUCCI專賣店裡了。對方說讓咱們去領人呢。”
“葉初九!”一聽到這個名字,袁菲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
“葉初九?”杭景天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眉頭亦是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你等一下。”袁菲捂住話筒後便是好奇地看着柿景天問道:“景天哥,你認識他?”
“聽過,沒見過。怎麼了,你跟他發生過節了?”杭景天輕聲問道。
袁菲苦笑着說道:“本來沒有,現在有了。那GUCCI亞太地區的負責人不是仗着華子墨不把我放在眼裡邊嗎?我就叫了炎幫的王嶽去了金陵,想把他們在金陵的專賣店全給砸了。可是有人比我們早了一步,然後我就讓王嶽去從中調和一下。現在看來,人家根本不給他這個面子。”
“你說的那個王嶽,是炎幫現任幫主王聖的兒子嗎?”杭景天沉聲問道。
袁菲默默點了點頭。
杭景天眉頭緊皺地思索了片刻,緩聲說道:“潮州幫、湖南幫、再加上廣西幫,因爲他們,咱們南邊的市場一直打不開。可以藉着這次的機會,跟炎幫搞好關係,藉着炎幫的勢力,打開咱們在南邊的市場。”
“可是那葉初九……不好對付啊。連宋輝,今天上午都在他那裡吃了鱉。”袁菲苦聲笑道。
杭景天不屑一顧地笑道:“不好對付?一個跳樑小醜而已,有什麼不好對付的。宋輝,那就是個自覺聰明的垃圾而已。權重要,但是錢更重要。在華夏,還沒有哪個家族因爲有權能夠佔據半壁江山,可是卻是有個憑着錢就能夠縱橫南方的華家!想辦法在華子墨之前,把王嶽從葉初九手裡邊撈出來,無論什麼條件都答應他!我要讓王聖,要整個炎幫來還我這個人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