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杞子,你不是讓手下兄弟在一樓巡邏麼,怎麼半天都沒一點聲響?”
在破舊樓房二層上的一個房間內,中年人岐子在剛纔就感覺有些怪異,到現在才意識到一層樓實在有些詭異的安靜,依照以往這些人的脾性,逗樂深夜四五點都要喧鬧一陣子。
“這我怎麼知道,反正在前邊已經讓人注意守夜了,你覺得奇怪就自己去看看。現在我覺得正好,不影響東哥的休息。”
在早些時間,杜亥東是打算回到市區的家中休息的,但是他轉念一想不放心,開車又轉折回來,連帶二十個手下一同守在這兒。
岐子看着枸杞子靠着椅子上眼皮子都不擡的擠銳自己一句,心裡暗暗嘆口氣。從他們的名字來看就可知道他們昔日兄弟情極好,只是隨着時間的遷移,有的情越來越濃,但是有的情卻是越來越淡。
每個人年少的時候都有一個武俠或仙俠夢,幻想自己是一個仗劍行俠的義士,而岐子與枸杞子在年輕時便是興趣相同的癡迷仙俠小說,有事沒事的扯淡要是自己能修煉到什麼什麼絕世心法就爽了,所以他們爲自己起了一個很仙俠的名字,岐子與枸杞子。
人老了,對於那種熱血就消散殆盡,變得成熟與現實。岐子是這樣,而枸杞子也是這樣。雖然不至於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但是享受於現實每一天已放在首位。
“我去看看吧,那幫崽子要是敢這麼早睡覺,看我不打斷他們的狗腿。”自己幾兄弟從何時起變得這麼生分,連飯桶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某一日起,枸杞子與岐子互相不待見,但是飯桶對於昔日情還重,他出來打一個圓場。
三人刻意壓制聲音之下,他們不想吵到睡在草蓆上的杜亥東。岐子飯桶知道自己的東哥年事已高,需要一個安靜環境需要休息。而枸杞子僅因爲他懼怕當日敬重的東哥,杜亥東雖然老了,但是骨子裡的狠辣讓枸杞子現在還猶怕。
飯桶亦是一位近五十的胖中年,名字的代號讓沒見過他的人以爲飯桶應該是一個青年或壯年,可惜歲月不饒人。撐着牆面慢慢站了起來,飯桶踢了腳身邊兩名小子,讓他們跟自己一塊去。
“枸杞子,我們四兄弟中你是變化得最大的。”看着飯桶罵罵咧咧的朝樓梯口走去,身後的岐子幽幽一嘆:“東哥家裡的事情我們心裡都清楚,現在我們應該同心協力爲他分憂,而不是像這幾年一樣只顧享受。”
淺薄的眉毛一動,但是枸杞子的眼皮子還是沒有睜開,他聽到了昔日兄弟岐子的話,但是他不想應答,雖然他心裡對於岐子的話並不以爲意。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枸杞子覺得自己享受生活沒有錯。
枸杞子想的是既然杜亥東公司名下地產不少,大可以變賣不動產安享自己等人剩下的幾十年,四人分下來至少能有個幾百萬,爲何還要冒着風險幹以前的勾當?只是枸杞子沒想過的他們手下還有幾十號兄弟,若是杜亥東把資產變賣了,誰來養這些什麼都不會做的懶散小弟?杜亥東太重兄弟情,是他的致命傷!
在樓梯口處,飯桶在從房間出來後每見一個躺下眯眼的小弟就踢上一腳,操,老子這個做大哥的都起牀了,你們這些小弟竟然還敢安穩的睡覺,飯桶心裡狠狠咒罵。
“咦,這小丫頭怎麼還在哭哭啼啼,女孩真是水豆腐。”瞥了眼角落處還低聲抽泣的柳依語,飯桶不由撇撇嘴,她沒哭累,自己都看累了,好在這人沒哭得太大聲,否則吵到自己就該拿繃帶封了她的嘴。
“麻痹的,兄弟幾個,樓下那幫崽子今天咋的嚥氣了?下去給我踢爆他們的卵子!孃的,讓他們守夜也敢給老子摞擔子。”多年的痞性讓飯桶出口成髒,嘴裡罵咧不斷。
一個樓道,一個轉角口。飯桶肥沃的大手握着一支小巧的手電筒照到轉角處,突然的兩隻眼皮猛跳,這是不好的預感,底下爲何一點聲音與一絲燈光都沒?
“底下有詭異大家小”
飯桶的皺紋圓臉驟然變得扭曲,剛想讓後邊的小弟注意一下四周情況,但話還沒落音時,在轉角處已經有一道?兩道?三道身影從樓底處翻過!朝自己快速襲來!對方上樓梯的速度比自己在平地向旁邊躲閃的速度還快!
兩碗粗的脖子感覺被人一手掐住,飯桶的眼孔變大再變大,眼睛有了血絲瀰漫,在血絲之下,他最後的念頭是對方不是三人!他看到了第四道人影!
只見趙秀瀝單手掐着迎面之上胖老頭的脖子,而殷雄和蕭離分別出左右兩處迅速移動,他們手中的短匕便是死神鐮刀,每一刀之下都能幹淨利落的抹在敵人脖子之上,在他們後邊,是千陌貼着樓層扶手而上,速度不亞於趙秀瀝等人,只是千陌不是對前邊的敵人進攻,而是在快速觀察周圍地形,他的目標是找那個女孩。
千陌腳步看似飄逸,卻是有些紊亂的向前移去,他的目光鎖定在了角落處那雙手環膝抽泣的女孩,手盾只感覺有一把刀子在自己胸口來回絞割,比往日執行任務被槍傷要痛上百倍。
‘噗!’眼神冷眸的右手向左方刺去,一條在地上滾動的手電筒燈光照射下而血淋淋的管狀物由刺匕帶出,鮮血從被刺之人喉嚨處噴涌而出,千陌途中移動速度沒有絲毫停滯。
八米的距離,需眨眼兩下才能到達。但僅僅在一眨眼的功夫之後,千陌腳步霎時緊急停下,目光鷹鷲的從蹲在地上的女孩身上艱難移開,看望右邊處那一羣人!對方手中有支槍口對準了蹲在地上的女孩!
其實在飯桶說出自己要下樓看的時候,杜亥東已經醒了。年紀到了一定程度,睡眠很淺。所以杜亥東也聽到了岐子與枸杞子的對話,但是他裝作沒有聽見。在杜亥東想來,只要再‘不聽見’十來年,自己就是黃土中的一員,何必爲了這點小事傷了幾十年的兄弟情。
杜亥東手持手槍直指那個綁架來的女孩,他知道自己槍口該指着誰纔是對自己最有利。與岐子等人從房間走出,待看到樓梯口處只站着四名陌生人的時候,杜亥東臉上蒼白一分,因爲這說明他的兄弟飯桶已經不在人世。
空氣中有些令人作嘔的腥味,杜亥東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波動,槍口沒有離開過人質半分,而目光的恨意聚集在最前的那面冷漠男子身上。
“你是柳擎派來的?我要她女兒爲我兄弟償命!”隨着杜亥東猙獰的面孔流露,他手中扳動的扳機形成了角度,再進一分,槍會響!
以蕭離等人的身手突襲七個完全沒有準備的普通人不過是瞬間搞定的事,三人走到千陌的身邊,看向對面那一羣持槍之人,沒有絲毫驚懼。他們有百分百的把握以最小代價解決他們,但是那一名老者的手槍槍口卻是指在女孩身上,他們不可能在解決對方時讓杜亥東不扣動一次扳機。
千陌將還沾着腥味鮮血的刺匕收回腳踝,他的眼眸有着不耐煩的暴虐:“你是杜亥東?你若是傷她一分,我讓你們所有人陪葬!包括你的女兒!”
以蕭離在港城所組建的情報網,查到一個港城本地人的資料易如反掌,千陌已經將杜亥東的所有資料看過一遍,包括那個在國外接受治療的患病小女孩。
杜亥東眼眸眯成一條縫,如毒蛇吐信般看着千陌,這威脅正好擊中了他的軟肋。
“你要敢動我女兒一根汗毛,我保證我做鬼也要讓你不得安寧!”杜亥東一字一頓的說出,目光陰沉的看着千陌:“在此之前,我也會拉下柳擎的寶貝女兒爲我女兒陪葬!”
瘋了?不是!杜亥東知道對方已經知道自己在意的是國外接受治療的女兒,那麼對方必然會有所動作,既然左右擺脫不了,大不了玉石俱焚!這是杜亥東一世梟雄的魄力。
“放了她,我讓你離開!”千陌將眼中的暴虐散去一分,爲了女孩的絕對安全,這夥在他眼中必死的人有了生機,千陌把握住了杜亥東最在意的人,而杜亥東也抓住了千陌的弱點。
‘砰!’沒有絲毫的預兆,卻是杜亥東將手槍的槍口移到千陌身上,一朵血花在千陌胸口綻放!
千陌能躲!這老人的動作在他眼中很慢很慢,但是他只偏移了一小步,僅僅躲過了必中胸口的這一槍,是子彈穿過心臟的旁邊,爲的是讓這老人出一口氣。在剛纔杜亥東曾說過,千陌殺了他兄弟。
一聲槍鳴在寂靜的黑夜格外刺耳,殷雄看到千陌不躲不避的承受一槍,嘴角露絲絲殘忍的微笑。蕭離的目光卻放在依舊埋首在黑暗處的女孩身上,不知在想什麼。而趙秀瀝則是大目瞪着杜亥東,這老頭,當真把他自己算是一根蔥了。
“我放了柳擎的女兒,你們便不再動了女兒?”杜亥東起了皺紋的臉上因表情變化太大而有些扭曲:“那我的兄弟誰來償命!?你們一個都別想走!血債血償!”
ps:我輪到夜班了,每星期輪一次,下午從四點上到晚上十二點,所以每隔一星期會變成中午更新~。更完宿舍生就去睡覺了,等下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