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內回答了十一個問題,全部是有關創辦公司的心得與步入社會要注意的地方。一場畢業典禮,彷如千陌成了他們的心理輔導員,爲他們縷順浮躁的心。
劇情狗血得讓人咋舌,雖然不至於昏昏欲睡,但是隻有千陌這樣的性子既不願不辭令一個小兒科問題又能再三得履行一個保姆的職責,爲衆人解答這些心理困惑。讓郭翎感嘆有時千陌還真不是他自己。
“學弟,你是否覺得在校上課沒什麼用處,據小道消息說你這學期到校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你卻代表了在校生向我們畢業生致辭,是不是可以說明我們學校是比較看重個人成就的,那些成績無非就是一些無稽之談?”
此話如同落入古潭中的石子,頓時讓平靜如湖的的場面沸騰盪漾開來,劍芒實在尖銳得讓前邊所有的提問聞風而破,湮滅在過去式中。
臺上的千陌並沒有將目光望向這名提問者,而是揚起六十度角眺望天空,繁星點點下的他如此渺小,很奇怪,今晚沒有月亮出現。千陌在中東的時候很喜歡看星空,那種浩瀚與渺小的對比讓他能清楚得認識到自己的位置,在茫茫大地中,他,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員。
“我很羨慕你們。”
話語幽幽,雖然形容得不是很貼切,不是很符合千陌此刻的神態,但是大部分學子卻是這麼感覺的,感覺臺上的那不是一名朝氣蓬勃的同齡人,而是一名歷盡滄桑的有經歷有故事的過來人。
“我羨慕你們能坐在課堂上沒有任何憂慮的聽課或神遊,並非我站着說話不腰疼,而是真的羨慕。應該很多出來工作的人跟你們說過,要在大學好好瘋一把,因爲外面沒有你們想象中的精彩。”
“不滿你們說,我在初三的時候已經不再念書,高中更是沒有上過。這位同學說得很對,我這學期來學校的次數確實屈指可數,一是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二是我覺得我沒必要來,因爲我更本聽不懂。我羨慕你們,羨慕你們能聽得懂老師講的課程。你們這些高材生不理解把一個上課如同聽天書的壞學生硬生生壓在課堂上是什麼感受。”
真心話,星空下。千陌如喃喃自語,不過嘴脣下的十公分處舉着的話筒一直沒有放下。聲音帶着一種安寧與惆悵在校園內響起,千陌的心底話沒有跟任何人能說過,而這次說出來卻不是對着一個人,而是一羣人,一城人。
“但是這不足以說服我們,唯獨你纔可以在這個場合下站在這個舞臺上”
即是互動,那自然提問者不會在沒有得到滿意答案前沒了蹤影,這名學生眉宇輕皺,他多少能理解千陌口中的意思,就還比在高中時差生不想到校上課,因爲他們聽不懂,到了課堂上只徒增自己的煩惱罷了,但這不足以說明今晚就必須千陌站在這個舞臺,即使他是一草堂的創辦者!
今晚無月,它不是羞答答的躲在某朵雲層中,今晚確實無月,只有漫天的繁星。
千陌將目光收回,嘴角上揚起一個輕微弧度,對方離自己太遠了,只能對着他的方位看去,眸中倒影的是隻有幾點亮光的黑暗。
“剛纔說了不來學校的原因,那再來說說爲什麼我今天能站在這兒的原因。”
“請你們看向你們右前方的區域,這些人都是京都來客,他們大部分是因爲我今晚站在臺上纔會出現在這的,你們大可壯着膽子問他們是,還是不是!”
“請你們看向最前邊這數十臺攝像機,其中一大半都是爲了今晚能播出有我畫面的直播纔到來的,你們大可以大吼一聲,問他們是,還是不是!”
“請你們看向舞臺後方,裡面是不是有衆位老師在後臺偷偷捏着冷汗看着我,你們完全可以撥打你們輔導員的私人手機,問他們是,還是不是!”
意氣風發,指點江山?郭翎看着千陌的模樣,爲自己腦海中突然蹦出的這八個字不由苦笑的搖搖頭。
坐在第四排位置的柳擎沒有冒出什麼念頭,只是覺得這年輕人真的讓他琢磨不透,想的是自己女兒喜歡的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好像。’黎琦聽着千陌一連串的話語,優雅之下卻眼睛有些朦朧,她想起了過往一些畫面。好像,這一詞她已經用過許多次。
“或許你們可以認爲這不足以成爲我自大的理由,但是很抱歉,我站在這裡已經給你們上了一課,不是任何事都存在着絕對的理由,如果你們違抗不了,請欣然的接受。不置可否我是一名上不了檯面的壞學生,但是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我需要這個場合,我便站在了這裡。”
前後跳躍得讓人髮指,千陌的跳躍性思維讓港大人一陣頭大,這人,到底是該說是前刻的委婉還是這時的狂妄。他們不知曉的是,這是千陌的真心話,首次,說了出來。
“千陌學弟,我不是很理解你的話,請你簡單回答我,可以麼?”
提問者還沒有完全轉過彎來,千陌所說的每一句他都認真聽了,每一句都理解了,但是連起來後讓他覺得太過突兀,他選擇在確認一遍。
“我有站在這裡的個人理由與你們期望站在這裡的人的一切條件,所以,我代表了在校生向你們致辭。”
千陌目光掃視場內一遍之後,轉身往回走到中間位置上,而舞臺上空的直升機投射下來的光圈一直將千陌包圍。
“港大需要一個擁有足有震攝效果的人物,我符合。你們需要一個勵志的人物爲自己加油打氣,我符合。媒體需要一個足夠勁爆的直播對象,我符合。在場的一些人需要一個他們忌諱的人物出場,我符合。港城需要一個典型人物成爲主心骨,碰巧的,我也符合。”
最後一個符合非現在港城的所需要,而是在千陌心底盤算之下,它需要,它便需要。這仍然是真心話,亦是千陌心中真實的狂妄。
全場沉默,不爲精彩的言辭,不爲狂妄的話語他們在消化千陌的話,一時間要了解透不現實。在若干年後,他們會懂,會懂今晚這男子是怎麼的狂妄得讓人敬佩他所計算的一切,會懂一段狗血噴飯的劇情一樣會讓人回味無窮。
場內衆人反映神態各不一,有不屑,有憤怒,有嘲笑,也有人沉默。
高榮臉色有着連他自己都不理解的蒼白,他沒有忘記曾豪言過逃挑戰千陌,在剛纔千陌說出能提問的時候,高榮還想過等下接過話筒當衆提出這個挑戰,這麼以來足夠將自己推上一個至高位置。就算對方是一草堂的創辦者那又怎麼樣,是帶領港大‘黑馬’打出市的教練那又怎麼樣,是今晚讓在校生羨慕嫉妒恨的唯一致辭者那又怎麼樣。但是,此刻他退卻了,千陌露出的狂妄讓高榮覺得前後絕對的判若兩人,前一個溫文爾雅,後一個鋒芒畢露,讓他隱約覺得這人不能惹!至少此時千陌別蹙他的眉頭!
今晚上林冰琪並沒有到現場,前段時間婉言拒絕了校方希望自己在這次畢業典禮上彈一曲的請求,因爲她不知道那個男孩子是否會到場,所以她選擇了在家中守在電視機旁。她與他雖是戀人,但是她給他的是自由與寧靜。
“冰兒,這男孩子是你們學校的?呵呵,年輕人啊,口氣雖然狂妄了點,但擁有那種能力也說不定。”
林爸喜歡戰爭武打片,不過今晚女兒在家,難得的與自己兩老一同看電視,知曉女兒心思的他將頻道轉到了港城地方臺上,港大今晚有畢業典禮直播,林爸略知一二。
“你個老頭子知道什麼,這不叫狂妄,而應該稱爲底氣。”林母倒是覺得這年輕人蠻順眼,文質彬彬又不失大男子的桀驁氣魄,當初林爸就有這種脾性,她才嫁給林爸的。
“冰兒,上次在你生日時接我們電話的是誰啊,我怎麼覺得這兩個人的聲音有些像?”
林母記性可是很好,還記得在女兒生日上那個男孩子的聲音,雖然手機電筒與電視喇叭傳出的聲音都有點失真,但是以林母對聲線的理解,兩個聲音不是有些像,而是很像。
坐在沙發中間的林冰琪在家中讓秀髮隨意的披在肩上,此刻白皙的臉頰透着淡淡緋紅色,聲音雖然輕但是帶有女孩的堅定:“他就是上次接你們電話的男孩,我的男朋友。”
沉默全場,千陌知道自己所想的效果達成了一部分,其他部分還需要運籌一番。千陌的這番話並不適合每個場合,需要一種很合乎常理的天時地利人和,港大學子畢業季,一草堂風口Lang尖處,以及場內人心平氣和時。
舞臺處十八盞探照燈再次一一亮起,‘八五三’直升機倒也知趣的將自身燈光從千陌身上收回,緩緩深空,把轟隆聲一起帶走。
“不知道你們心中還有多少疑問,不過你們可以登錄一草堂官方網站進行提問。要知道存在了的事物必然有它的道理,別糾結,別鬱悶。”
千陌深深的鞠了一躬,此次他的亮相,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