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心裡氣不過,而且也是楊偉先挑釁自己,陸風才忍無可忍動了手,只是想收拾收拾楊偉,讓他以後不敢再目中無人罷了,但陸風沒有料到會牽連到了公司的副總李定明。
陸風心裡有些無奈和自嘲,反正天生樂觀派,事已至此,急也沒有用,胖墩離開辦公室之後,陸風神情自若的坐着品茶。
來到安保部部長的辦公室門口,李定明表情出奇的平靜,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心裡卻在爲侄子楊偉的病情所擔心,更對陸風有了除之而後快的殺念。
越是層次高的人,殺人越是無形,或許不需要動刀動槍,就可以讓他的敵人生不如死。在李定明走進門以前,心中一瞬的念頭閃過:陸風,你只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雜碎,動我的侄子,我會讓你比他慘無數倍!
敲門聲響起,陸風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還沒開口,就看到李定明面色平淡的推門走進,那張飽經滄桑的臉龐看不出任何的怒意。
陸風笑着起身,走向了李定明,做出了一個歡迎的姿勢,面帶笑容問李定明道:“李副總,您有事嗎?用得着我的地方,您打個電話就行了,不用您親自來!”
李定明似笑非笑的直直盯着陸風,表情陰險,眼神像鷹隼般一樣鋒利,淡笑道:“你知道我有事找你?”
“不知道啊,李副總您要務纏身,每天爲公司忙前忙後,能過來找我,我受寵若驚啊!”陸風笑容淡然,根本沒讓李定明套出話來。
李定明從容的姿態在沙發上落座,腦海裡醞釀着如何朝陸風發難,笑容越來越淡漠,陸風連忙給李定明倒了一杯茶。
“你知道楊偉跟我的關係嗎?”李定明眼含深意看向陸風,眉宇間傳遞着濃烈的殺氣。只有經歷過血雨腥風的人才能察覺得到李定明笑裡藏刀,陸風心中略微驚愕,故作疑惑的神色,回道:“李副總和楊副部長是朋友?還是親戚?這個我不知道啊,我剛進公司,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李副總海涵。”
伸手不打笑臉人,看陸風態度極爲恭敬,李定明怒氣無處可發泄,強忍着滔天怒意,面露平和笑容,“楊偉是我的親侄子。”
“啊?!”陸風佯作滿臉驚愕的神色,“我…我真的不知道,怪我有眼不識泰山!”
“我剛剛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我侄子的命是保住了,但是身體受了重傷。”李定明像是在訴說家常一般,親切又平易近人,根本沒有表現出半點對陸風的怒意。
會咬人的狗都是不會叫的,李定明的態度大大出乎陸風的意料,甚至讓陸風着實感到震驚。陸風沒有立即搭話,一邊賠笑着,一邊擔憂的想着:好一個不顯山不露水!能把憤怒藏得如此深,是個強悍的對手!
“我來沒其他的事,就想問問你和我侄子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爲什麼把我侄子鬧得進了醫院?”李定明口氣裡既有對侄子的“責備”,也有對陸風的關切,還有對整件事的好奇,話語滴水不漏。
處事圓滑且老道,這是需要很多年的積累,並非一朝一夕就可練就的,看着李定明那張佈滿陰險氣息的臉龐,陸風瞬間愣住了。
“哎…是我得罪了楊副部長,”陸風低頭嘆氣,語氣裡滿含歉意,“事情是這樣的,早上我來到辦公室,聽到有人在背後說我的不是,我進門找同事們問了問,楊副部長就不高興了,硬是要說我誣陷他…”
看着陸風自責的模樣,李定明覺得有股假惺惺的意味,但卻沒表露出心中的不悅,淡定的聽着陸風的敘述。
餘光瞥見李定明的陰森的眼眸,陸風繼而道:“我都盡力跟楊副部長解釋了,他越說越不高興,動手要打我,我實在沒辦法才還手的,沒想到不小心弄傷了他…”
“對不起了李副總,如果我知道他是您的侄子,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跟楊副部長鬧矛盾啊。”陸風滿是愧疚的情緒掛在臉上,站起身朝李定明深鞠了一躬。
李定明收起猶豫和思索的表情,笑着起身,扶住陸風的臂膀,寬慰且釋懷的說道:“沒事沒事,我就是來了解一下情況,沒有怪你的意思,年輕人鬧矛盾很正常,我回去好好教訓他,是他不懂事!”
本以爲李定明會因此大發雷霆,從而對自己使出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但情況和陸風設想的大相徑庭,李定明不但不怒,反倒是當着陸風的面批評了楊偉。
陸風滿臉感激的緊緊握住了李定明的手,“李副總,您真是個通情達理的領導!以後您有事儘管吩咐,我陸風在所不辭!”
“好了,那你忙吧,我走了。”李定明笑着擺擺手,不動聲色的離開了陸風的辦公室。
回到座位上的陸風失神片刻,表情裡多了些難以抑制的困惑和懷疑,心裡暗暗揣測:是我判斷失誤?還是李定明就是一隻善於僞裝的老狐狸?
困惑縈繞在心頭,中午去集團外的街道上的小餐館裡隨便吃了個午飯,走回公司裡,陸風接到了人事部經理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人事部經理含糊其辭,只問陸風有沒有在公司,有事要通知他,至於通知何事,閉口不提。沒過幾分鐘,人事部的副經理來到了陸風的辦公室裡,這一個表情嚴肅,滿臉青春痕跡的女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從進門便聞得見。
副經理三言兩語,把一份人事變動通知放在了陸風桌上便走了,陸風拿起來一看,內容清晰明瞭:敬告安保部部長陸風,由於你的特長與我司發展道路相悖,自今日起,解除你與我司勞務合同關係,希望你能到別處另謀高就。
陸風驚愕萬分的眼神,手臂懸在半空中,手裡握着那張通知單,心急如焚道:我被開除了?!爲什麼?!
自己是通過木輕語直接進入木氏集團的,按理來說,除了木輕語點頭同意,否則沒人敢動自己,更別說是開除自己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陸風的下意識念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李定明。
不看僧面看佛面,在這塊講究人際關係的土地上,你有人脈有關係簡直比天大,可眼下的情況讓陸風覺得實在難以接受,太過突然。
此時此刻,在木氏集團的另一頭,木輕語的辦公室裡,激烈的爭吵聲引來了門口同事們的偷聽。
站在木輕語面前的李定明語氣絕決,臉上充斥着怒意,眼眸中還有一絲暗藏的狡詐。木輕語怒不可遏的瞪着李定明,激動地說道:“李副總,你當我不存在是麼?!誰讓你開除陸風的?我同意了嗎?!”
“我剛纔跟你解釋了,他不適合我們公司的發展,一個安保部長,隨時都可以招聘到合適的人選,你何必這麼激動?”李定明反脣相譏,怒意躥到了嗓子眼兒。
桌面發出了猛烈的拍擊聲,木輕語右手手掌通紅,手指指着李定明,心中的憤怒無以復加,她覺得李定明的做法簡直在侮辱她這個總裁。
總而言之,木輕語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陸風離開公司的,李定明擅作決定,開除了陸風,這觸犯了木輕語最不可容忍的原則。
“你聽好了,我是董事長,你只是副總!”木輕語憤怒不已,神色漸漸緩和。冷眸盯着李定明,朝他身前靠近了些,木輕語厲聲道:“陸風是我請來的員工,他沒犯任何錯,你沒有理由開除他,我不會批准!陸風還是公司的員工!”
一場無可避免的戰爭,陸風本意是想把木輕語與李定明之間長久累積的矛盾,爆發的時間再推後一些,可世事難料,情勢進展太快,硝煙四起,戰爭在即。
李定明不願再跟木輕語做言語上的辯駁和糾纏,怒目相向,臉上露出了極其陰狠的臉色,惡狠狠道:“你也聽好,陸風必須開除!他沒犯錯?!把我侄子打成了重傷,光憑這一點,陸風他就沒有資格再待下去!他威脅公司員工的安全!”
“你這是要公報私仇嗎?”木輕語有力的反駁,一語讓李定明面露恨意,卻啞口無言了。
木輕語知道李定明理虧了,咄咄逼人的輕蔑笑意道:“李副總,你侄子被打,該如何處理應該是我的事,不關你的事吧?”
“哼!”李定明火冒三丈,恨不得給木輕語兩巴掌,轉過身,疾步憤憤離去。
以董事長的身份和在公司裡的威望,木輕語這一次表現的從未有過的果敢和雷厲風行,強壓下了這次事態的風波。
“小張,你馬上去人事部通知,撤回對陸風的開除通知,恢復陸風的正常工作。”木輕語把秘書叫到了辦公室裡,急切的表情道。
“好的,木總,我這就去辦。”
秘書剛要走,陸風這時候走了進來,表情依舊平和,沒有半分怒意和急躁的情緒。
“你怎麼來了?!”木輕語略微驚異的眼神看向陸風。
陸風走到桌前,把那封通知書放在了桌上,“這件事是李定明乾的?我再待下去,對你不利,我不想落人以柄,這件事如果他抓着不放,你也爲難。”
陸風中肯的話語間透露出的更多的是對木輕語的關心和愛護,絲毫沒有因爲自己被炒魷魚而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