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掉針可聞。
就彷彿整個會議室被施了魔法一把,沒有半點聲音,就連剛纔討論的最起勁的幾個人,這個時候也沉默着一言不發。
坐在董事長位子上的何有昌,臉上沒有半點血色,雙眼呆滯如一潭死水,看着楊帆,嫣然看着一個魔鬼。
讓他震動,不是東勝集團的事情,而是歐洲的何家的項目。
這個項目,確實已經收到了歐盟的調查通知書,雖然,最終的結果還要一段時間纔要出爐,但很顯要不容樂觀。
何有昌也在想盡一切辦法,在歐洲公關,力圖將此事的影響力降到最低。
在何家,這件事,作爲最高機密,只有僅僅幾個最親密的至親才知道,剩下的全都瞞着。
楊帆剛纔拿出來的那份資料,他看了,是英文原件,比歐美給他們的調查通知書,還要詳細,這不可能是從何家手上拿到的,這和何家手上的文件,根本就是兩份完全不一樣的文件。
可是,何有昌不相信,楊帆能夠從歐洲拿到如此高級別的文件,那裡是歐盟,象徵着歐洲的權力中心,楊帆,一個從星海市來到燕京的鄉下小子,何德何能,能拿到如此高級別的文件?
可是不管何有昌怎麼想,事實已經無法改變。
怎麼辦?
何有昌不斷地問着自己,怎麼辦?
楊帆說的沒錯,兩件事,兩面夾擊,處理不好,不僅東勝集團將轟然倒塌,何家也將遭受滅頂之災。
這是個魔鬼,這是妖魔。
何有昌第一次有點後悔,當初沒有采取強力手段,解決了楊帆。
何有昌的反應,所有人看在眼中,看來八九不離十了。
這個時候,就算當初堅定支持何有昌的人,也出現了動搖,如果何家垮了,東勝集團垮了,他們難道繼續呆在這裡,跟着何家和東勝集團一起埋葬嗎?
這些人都有了要和何有昌劃清界限的心思,更不用說,本來對何有昌頗有微詞的一羣人,他們巴不得何家出事。
風雨欲來風滿樓,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他們都想看看最後的結果,如何收場?
“楊帆,我們單獨聊聊。”沉默了良久,何有昌終於開口了。
楊帆沒有拒絕:“好,我們聊聊。”楊帆將剛纔的所有東西,全都歸攏在一起,靜靜的站在那裡。
“各位董事和股東,先失陪了,一會我會回來給大家一個交代。”說完的何有昌,站起身,往辦公室走去。
楊帆拿着那麼多證據和資料,緊隨其後。
辦公室裡,楊帆坐在何有昌對面,他不說話,楊帆也沉默着。
“你想要什麼?郭氏祠堂?”何有昌終於開口了。
“對,僅此而已。”
何有昌死灰般的臉上,第一次有了點短暫的波動:“如果,我把郭氏祠堂還給郭家,你可以保證你可以守口如瓶嗎?”
“東勝集團和何家的實力,我還是知道的,我初來乍到,沒必要處處樹敵,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所要的很簡單,將郭氏祠堂還給郭家。”
“我有兩個疑問,你能否回答。”
“你說。”
何有昌想了想道:“第一,你替郭家做了這麼多,爲了什麼?”
“有時候,人要做點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情,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就這麼簡單。”
何有昌對這話沒有半點反應,他繼續問:“第二個問題,你是誰?爲什麼你能在短時間內拿到這麼多資料?”
“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何總,如果你是我,你會告訴我別人你的底細嗎?”
“嗯!”何有昌雙手交叉,輕輕嗯了一聲:“明白了,你回去告訴郭家人,讓他們找個時間,過來籤合同,拿回房產證和地契。”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何有昌不得不妥協。
楊帆站起身,禮貌的一笑:“多謝何總了,再見。”說完,楊帆走了出去。
門開了,田軍走了進來,看着椅子上沉默的何有昌,試探性的問:“董事長……”剛纔會議室裡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楊帆這小子只能用恐怖來形容,竟然就這麼將事情反轉了,替郭家拿回了郭氏祠堂。
“你說,這小子到底是誰?真的是隻是一個從鄉下來到城市的孤兒?”何有昌不信,可是沒有任何證據能支撐他不信的想法,一個農村出來的,在那種環境下生存,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可能長出這麼一個妖孽般的東西?
田軍搖頭,他不知道,他甚至覺得有點荒謬,一個人做了這麼多事,竟然什麼都不要,可是他又是那麼貪婪,無所不用其極,天使和魔鬼集中一個人身上,無論怎麼看都是那麼滑稽。
“董事長,那……那塊地怎麼辦?沒有了郭氏祠堂,面積太小,建設步行街,購物廣場,遠遠不夠。”
這個問題,問到了何有昌的心坎上,他想過這個問題,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個不難解決,現在沒人知道這塊地有問題,嘗試着建一個小型的商業功能區,和郭氏祠堂合作,開發點旅遊,等各種賺錢的配套設施。另外,除了郭氏祠堂的主房之外,剩下的都是郭家人住的房子,這些房子可以繼續拆,只要從他們手上買下地皮就行,到時候,商業步行街,應該沒有問題。”
這也算是一個折中之策了,郭家現在正在沒落,需要錢,高價買到除了郭氏祠堂之外,其他房間的土地,難度不大。
……
這幾天,郭長川心急如焚,楊帆那邊沒消息了,郭長川的心裡極度的矛盾。
既希望楊帆幫忙拿回郭氏祠堂,又不希望這個和郭家不相干的,已經仁至義盡的人,過多的捲入郭家的事情中。
每天茶飯不思,渾渾噩噩的守在郭氏祠堂,吃飯都是郭飛個親自送來的。
每天除了祠堂裡,看着郭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長吁短嘆之外,老頭來回在祠堂走來走去,有人喊他他也不答應,就那麼來來去去的走過來,走過去。
時間長了,也沒人在意了,很多人只是覺得他時刻都在憂心祠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