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不知道嗎?可問題是縣教育局人事科陳科長突然臨時點名要把她加進去,能有什麼辦法?”丁校長沒好氣道。
“可是,那也不能踢許素雅啊。她文憑有,教書也好,還連續幾年被評爲優秀鄉村教師,而且前些日子我在鎮裡碰到她,還說過讓她好好準備來新學校教書的事情,這要是把她踢出名單……”中年女子一臉爲難道。
“不把她踢出名單,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看踢誰合適?媽的,以前山村裡缺老師,就算給正式待遇鎮裡也沒幾個人願意去,如今倒好,學校一建在鎮裡,連代課老師都是香噴噴的。”丁校長瞪眼道。
中年女子聞言看着手中的名單就不吭聲了。
她是分管人事這一塊的副校長,很清楚這份名單裡,有不少人是走了關係的,其中有一個還是找了她的關係。沒找關係的,一般背後多多少少也有點背景人脈。
當然她做事情還是有點原則,她那個關係是屬於順水人情。人家本來就有這個資格,無非再走下關係,送下禮,讓事情變成鐵板釘釘。但像那個胡美琳就有些過分了,副校長實在不願意爲了她而把許素雅給踢出名單。
可是丁校長說的也是有禮,不踢許素雅能踢誰呢?
這名單裡,看來看去也只有許素雅沒走任何人關係,在鎮裡也沒什麼背景的。
既然踢誰都不合適,自然也只能踢許素雅這個“老實人”了。
……
昌溪縣縣城,某賓館裡,縣教育局人事科陳科長坐在牀沿邊,懷裡坐着一個皮膚白嫩,眉梢間有幾分風情的女子。
他的手不老實地從領口伸到女子的胸脯處,女子不依地扭了扭道:“就知道欺負人家,讓你給辦個正式教師都不行。”
“你文憑不夠,而且也沒多少教書資歷,事情總是得慢慢來的。放心啦寶貝,只要你好好教書,過個一年半載的,我肯定就幫你轉爲正式的人民教師。”陳科長一邊說着,一邊已經迫不及待地把懷中女子的衣服給撩上去。
女子自然就是白雲山鎮那個好吃懶做的胡美琳。
胡美琳其實是有夫之婦,不過她的丈夫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在鎮裡守着一間小賣部。
前陣子,陳科長來視察新建的白雲鎮第三小學,中午吃了飯,喝了酒,扛不住酒意,鎮裡安排了房間讓他午休。
他打了個盹,起牀想抽菸,發現口袋裡煙沒了,就獨自出了房間來到了胡美琳家開的小賣部。
剛好胡美琳的丈夫有事情走開,胡美琳幫忙看着小賣部。
夏天,胡美琳衣服穿得比較輕薄暴露,給陳科長拿煙時,領口大開,露出了白嫩豐滿的胸脯,陳科長又不是什麼好人,當時就看直了眼睛。
那胡美琳見狀不僅沒有惱火,反倒衝他嫵媚地笑了一下,如此一來,陳科長膽子就大了,在她遞煙給他時,順勢摸了她的小手幾下,她只是紅着臉抽了回去,並沒有罵他耍流氓。
陳科長是此道老手,又哪裡不知道有戲,買了煙後也不離開,反倒在那裡跟胡美琳瞎扯起來。
瞎扯時自然難免要吹噓一下自己的身份,這一吹噓,胡美琳就上了心,再然後兩人就勾搭上了。
……
許素雅這些天都在爲考駕照的事情忙碌着,並沒去關心鎮第三小學教師名單的事情,她一直以爲這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也是,幹了這麼多年的鄉村教師,任勞任怨,文憑也高,還連續拿過好幾年的優秀鄉村教師,如今村小學弄到鎮上去,她這個代了十多年的民辦鄉村教師,鎮裡不能一步到位給她安排正式教師的位置,代課老師的位置總得給她留一個。
而且前些天在鎮裡碰到了鎮第三小學的劉副校長,還笑眯眯地跟她說以後就要來鎮裡教書了,讓她提前做好準備,所以她就更沒花心思去想教師名單的事情。
但很多時候,事情總不像想象中那麼簡單。
“許姐,鎮第三小學教師名單正式下來了,但沒有你的名字。”這一天,許素雅在路上被一位同是葛家垟村鄉村教師的同事給攔住了。
“名單下來了嗎?我說葛冬梅你可別瞎說,名單裡怎麼可能會沒有我呢?”許素雅愣了一下笑道。
“許姐,真沒有你的名字。我早就跟你說過,這次我們這一帶村小學都集中到鎮裡去,不僅我們這些老師都盯着,鎮裡一些人也都盯着,你最好提前去打聲招呼,可你偏不。你還記不記得那個胡美琳?”葛冬梅說道。
“記得呀,那年光省叔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沒辦法再繼續教書。我們學校人員實在不夠,村裡也沒合適的,就要求鎮裡幫忙找一個來,然後就來了胡美琳。不過她教孩子不用心,又受不得每天大老遠跑到山窩窩來教書,沒幾天就撂擔子了,聽說後來一直就呆在家裡。你別告訴我,她這次去鎮三小學當老師了?”許素雅說道。
“還真被你說中了,她還真就在名單上,據說她縣教育局那邊有人,而且好像聽人說,就是因爲她在最終臨時把你給替換下來的。”葛冬梅說道。
世界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許素雅這個當事人還矇在鼓裡,鎮第三小學的老師圈子裡倒是已經傳開了。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行,我要去鎮裡一趟,真要沒有我,那必須得給我說個清楚。”許素雅說道,氣呼呼便調頭準備去鎮裡,暫時也不回家了。
“許姐,許姐!你這是幹什麼?”葛冬梅見狀急忙拉住了許素雅。
“當然是要去找丁校長他們問個清楚!”許素雅說道。
“我說許姐,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明白嗎?這時你要去找丁校長他們,怎麼也得買些禮物過去,說不定還有希望,但你這樣氣勢洶洶地去,那就肯定沒戲了!”葛冬梅苦笑道。
“我是人民教師,我是要教書育人的,我送禮,我憑什麼送禮?那是不是我以後也要教孩子們送禮?”許素雅生氣得臉都紅了。
“許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現在社會風氣這樣,你不送禮……”葛冬梅苦笑道。
“冬梅我知道你的意思,別人怎麼樣我不管,但我許素雅是憑本事和良心教書的,而且辛辛苦苦十幾年,我也沒要求他們給我正式編制,只是一個代課老師,這樣不過分吧?”許素雅說完就氣呼呼地走了,葛冬梅見狀只能站在那裡無奈跺腳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