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罕再兇名赫赫，也不過是個邪教中的小頭目而已。手底下最多時也就控制着30個戰士，還遠沒有自己身邊五個親衛戰力強。
若不是從小使用槍械，光比身體素質，他們可能連營養攝入全面的華國幫派成員都不如。
所以他也就是在東南亞還能混混，碰上了在整個中東地區都赫赫有名的傭兵團團長，撲街並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
可實際上凱麗還是暗暗心驚，昨晚時代大廣場的爆炸堪稱震撼，她也是在睡夢中被突然驚醒。
凱麗在華國幾乎沒有可靠的情報網，所以直到現在才知道製造出大爆炸的是涅罕，也才知道涅罕沒造出更大新聞就被幹掉的原因居然是陳默，一個人！
她從不相信世界上存在超人，可一對十五的戰績又根本沒法被忽視。鐵獅子全團都在的話，她的心情可能就沒這麼糾結了。
陳默的問話還沒結束，他並不在意林雪已經被嚇到，他在意的還是那個問題。
兩個字的名字滿大街都是，如果有人看到涅罕的樣貌了，認出他就並不奇怪。可在空爆彈的巨大威力下，涅罕連骨灰都沒剩下，女主持人又是怎麼在沒得到現場監控視頻的情況下知道他是誰的呢？
如果是其他人的名字還好說，當時在涅罕自報身份後，其他武裝人員的嗓門大約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唯有涅罕只向當時的談判專家報了名字，而談判專家卻已經犧牲。
這就有意思了，林雪到底是從哪裡知道涅罕名字的呢？鬼告訴她的？又或者，是早知道涅罕會在時代大廣場製造事件的人告訴她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林雪退無可退，乾脆抱着腦袋裝鴕鳥。
“呵呵。”陳默笑了一聲，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冰冷。“你覺得我拿你沒有任何辦法對麼？你如果失蹤了，開跑車在街頭追逐的場面就會被查到，然後就會被查到你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方就在我這。
如果你受傷了，大可以出去就找姘頭庇護，同時報警。我不逃走，故意傷害罪肯定逃不掉，我逃走了，你也就安全了。
所以你不怕對麼？裝成這個樣子，是怕觸怒我們，想讓我們更冷靜點思考對麼？”
隨着陳默一邊說着，林雪的顫抖也真地停下了，轉而卻換了一個撒嬌一樣的口吻：
“因爲我怕痛啊，衝動是魔鬼，大哥你既然是冷靜型的，就不要再折磨我啦。你的問題我真不能說，要不讓我打個電話，我問問老船再告訴你？”
她說着說着，居然還擡眼偷瞄衆人。以她的外貌，做出這種動作來確實很可愛。可在場三人全都冷眼望着她，尹星沒出聲，凱麗也沒出聲。
在凱麗看來，陳默推測出來的情況基本屬實，這就像個死結，哪怕殺了林雪也解不開這個結。問題是不但不能殺了她，連刑訊逼供都要考慮。
更麻煩的是，就算現在放了她也不現實，連老窩在哪都被知道了，放她回去，然後拉人過來找場子麼？
與地頭蛇糾纏起來，麻煩可就一件接一件了，一個月後的寶藏發掘還要不要進行？
但她刻意看了眼陳默後，卻發現鐵獅子的目光雖然冰冷，嘴角卻帶着笑意，是略帶諷刺的笑。
“你很聰明，但可惜都是些小聰明。”陳默直接走上前，竟把林雪一把抓起，不顧她的掙扎在她身上一陣摸索。
這當然不是猥褻，這種時候陳默也沒這興致。他摸出來的是一把車鑰匙，轉手就丟給了一旁的尹星。
“把她的車開走，開到新城區去吧，早點回來。”
原來還可以這樣！凱麗瞬間看懂了，恍然大悟。果然傭兵的經驗就是豐富，綁票都能做到這麼天衣無縫。
尹星在接到鑰匙的剎那也明白過來了，兩眼放光地就想快跑出門。但走了兩步她又繞回來，順手把林雪的墨鏡和圍巾也一併拽走了。
夜晚本就視線受限，哪怕街邊有攝像頭能拍到跑車駕駛室裡的情況，看到的也就是個戴着同樣墨鏡和圍巾的女人，什麼都不可能分辨出來。
衝出門去後，尹星還回頭把門重新帶上。門鎖咔嚓一聲後，陳默直接掏出手槍指在了林雪頭上。
“現在，我就算打死你，明天的新聞也只會是林雪在新城區失蹤的消息。或者你回答我的問題，那麼一切就都沒發生過。”
黑洞洞的槍口和尹星的動作讓林雪直接崩潰了，她這才知道自己依仗的東西有多麼幼稚，在碾壓性的力量面前，什麼花巧都是搞笑，她之前的行爲更像個小丑。
“我明白了，我會說的，什麼都說。”
“很好。”陳默滿意地收起槍，他不需要這東西增加威懾力，一個普通女人而已。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並不普通了，她居然是尹世榮的情婦，之一。
做爲三合會三大勢力之一尹志高的親弟弟，尹世榮的私生活有多糜爛衆多周知，所以林雪是他情婦之一這件事並不會讓人多驚奇。
但做爲尹世榮的情婦，卻知道涅罕，這件事就耐人尋味了。
“他很多事都不太告訴我，我也是昨天偷聽到他一個電話，然後纔想到找熟人買視頻記錄。”
林雪一邊說，一邊臉色各種變化。她大約也想得出來，如果自己出賣尹世榮的事被尹世榮知道，下場只怕比挫骨揚灰的涅罕還要慘。
“什麼樣的電話？”陳默平靜地繼續問，他現在很慶幸事先把尹星支開了。
嚥了口口水，林雪似乎在回憶尹世榮憤怒的時候都會感到恐懼：“他很生氣，罵涅罕是個蠢貨，壞了他的大事。然後又說，不是武警乾的？你確定？好，你去找人質一個個問，把人給我問出來。就說了這些。”
“沒有人質看到過我。”陳默肯定道。他不是在迴應林雪，而是凱麗在用眼神問他。
看起來凱麗對這件事很有興趣，明顯很認真地在思考其中細節。
“所以問人質肯定什麼也問不出來，不過大廣場上的監控有那麼多，你怎麼知道哪個監控拍到我了？”陳默這回是在對林雪說了。
“我不知道。”林雪搖頭。“我只是有個普通朋友，他剛好負責一傢俬人企業的安保。而且在警察收繳走所有當晚的視頻錄像前，他剛好截留了一份。
他本來就想賣掉，我又剛好想買，就一拍即合。”
“警察收繳的錄像不會公開麼？”凱麗奇怪道。
“有時會公開。”陳默剛好知道其中原因，太容易理解了：“可如果警察有時需要撒一些小謊，而這些錄像又會讓謊言露陷，那麼它們就會被永久地蒸發掉。”
“OK，懂了，就像美利堅的51區。”凱麗聳聳肩，打了個很恰當的比喻。
“確實類似。”陳默笑了。論起掩蓋秘密，全世界各個國家的手段和做法都差不多，要麼混淆視聽，要麼就徹底掩蓋。
林雪這時戰戰兢兢地搖頭：“我就知道這些，他從不會對我說其它的事，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和涅罕接觸。我雖然收集錄像視頻，可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給他，他太無常了。”
“看來你還沒有徹底暈頭。”凱麗笑起來：“一個常年對你隱藏秘密的人，如果突然發現你偷窺了他的秘密。他纔不會想你爲他做了什麼，他只會想你以後會對他做什麼。
然後再怎麼處理，就看每個人的性格了。”
凱麗的話不是猥褻卻勝似威脅，林雪想象了一下那可能的場景，原本就憔悴的小臉更顯蒼白。
坐在吧檯邊的陳默卻不理她了，一個人轉着眼珠子思索，末了他突然問凱麗：“涅罕在東南亞主要經營的產業是什麼？護教軍只是他的職務，他總該有自己的賺錢機器。”
“東南亞那幫人還能靠什麼賺錢。”凱麗理所當然道：“D品和S情咯，他管理的罌粟種植園超過兩千多畝。這還不是全部，涅罕每年向歐美輸送的貨品量遠遠不是兩千畝種植園能提供的，他肯定還有別的渠道，只可惜我不是萬能的。”
陳默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但腦海中已經把缺失的那一環給搭上了。
是的,D品，只有這個。涅罕多出來的大量D品肯定是尹世榮所提供，所以他們的聯繫纔會如此緊密，甚至能把涅罕忽悠到國內來。
但尹世榮顯然沒想到，涅罕在骨子裡還是個頑固的邪教分子。進入華國後，生意居然先放在了一邊，第一要做的居然是打響哲瑪的知名度。
事實上他成功了一半，昨天之後，原本早忘卻了哲瑪的華國人肯定會再想起此人的惡名。
國外的各類電視臺，肯定也不會放掉這一次的重磅新聞。這可是華國，恐怖主義極少有能力在這裡製造影響，太值得讓人關注了。
而從戰略角度上來說，這些電視臺絕對是唯恐華國不亂。涅罕的行動就像爲國際恐怖組織打響的一顆信號彈，再加上國外媒體的各種渲染。可想而知，全世界的恐怖組織恐怕會再次把華國放在他們的視線當中。
只可惜涅罕得來的這種知名度，尹世榮半點興趣也無，而且他也撈不到任何好處。把涅罕弄進國內不知道花費了他多少隱形資源，結果卻成了煙花？
他要的只是個活人，死人要怎麼才能把‘潘多拉’帶到東南亞去？這是陳默能想到的最重要的理由，中東和非洲的市場已經打開，尹世榮看來想把手向東南亞伸去了。
念頭到這裡其實沒什麼大用，全是推測。不過陳默腦子裡突然又冒出件事，他望向林雪道：
“你認識南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