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刷了一晚遊戲積分的楊桐，正強忍着睏意在瀏覽器裡尋找小電影網站。
這是他的習慣，一般在最困的時候看完一場小電影，他的精神就能立刻恢復到巔峰狀態。沒辦法，十六七歲的身體就是這麼牛X。
小電影的誘惑是無窮的，但小電影的網站卻很容易被關閉。因爲在網吧，楊桐也不怕電腦中毒，他搜尋網站最快的做法就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帶有暗示的網頁全都點一遍。
今天楊桐的運氣比較差，什麼‘來啊，哥哥’，‘小妹好癢’，‘激情XX’之類點了快一個鐘頭，結果除了網絡遊戲和賭博頻道，什麼乾貨都沒看到。
不行啊，這樣下去我就要睡着了！楊桐不甘服輸，胡亂點開更多的網頁尋找。
突然，一個‘你想不到的人居然會這種姿勢’的標題晃入眼前，他也沒在意，直接點開。
沒有網頁跳出來，居然是個在線視頻，而且看背景，居然是很豪華的酒店房間。
啊呀，撞頭彩了？楊桐的睡意被瞬間趕走。他掙扎着帶上耳機，很快就聽見一陣說話聲從遠及近。
能聽懂，居然是國產？楊桐更興奮了。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凝固住了，顯然有些懵逼。
‘楊局，您別這麼猴急啊，先洗澡好麼，先洗澡。’
‘好好好，洗澡就洗澡。你走什麼，洗澡還分開做什麼，浪費時間，一起洗吧，哈哈。’
‘好嘛好嘛，您等我脫衣服。哎喲別拽，嘻嘻，我來了。’
……
視頻的內容和一般小電影的套路沒什麼區別，女主角也很漂亮，但問題是男主角。
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鏡，腦袋上是地中海禿頂，標準的中年危機相。落在別人眼中，這男人大概就是小電影中標準男主的形象，但楊桐卻恨不得把眼珠子摳出來扔在屏幕上。
“爸？！”一個字飽含了驚、疑、怒、恥等多種情緒，但這仍然不足夠徹底表達楊桐心底的震撼。
看着小電影裡的女主角叫男主角爸爸，和真看到自己的爸爸上了小電影，感覺就像是從天國直接墜到地獄十八層。
楊桐的小黃瓜差點變成熟了的絲瓜，他驚駭地想關掉視頻，卻怎麼也關不了。中了毒的電腦現在就是一臺只會放視頻的磚，任他怎麼狂砸鍵盤鼠標也沒用。
而他的動靜又驚醒了隔壁酣睡的另一個少年，這少年迷迷瞪瞪地往楊桐電腦上一瞅，眼珠子立刻就轉不開了。
“喲，哥們哪弄的網站。這女的不錯啊，男的醜了點，好菜都讓豬拱了。”
嗬，少年的調侃簡直就是火上澆油，楊桐想也不想地回頭就是一拳。
“C你M，說誰呢！”
“有病啊你，找死！”少年也不是省油的燈，捱了一傢伙立刻回身跳打。
這下可好，巨大的動靜把整個網吧都給驚醒了。有人興致勃勃地看兩人打架，而更多地人很快把眼珠子丟到了楊桐的電腦屏幕上。
能在網吧通宵的年輕人，哪個會對小視頻不感興趣？而且與人同看也不會尷尬，品頭論足的更是不少。
把調侃少年打得頭破血流的楊桐簡直要瘋了，但還好他沒真瘋，不會撲到人羣裡去亂打一通。情急之下，他直接抄起一把椅子，在幾十人目瞪口呆中，一傢伙砸碎了電腦顯示器。
全場皆靜，只有剛醒的網管氣急敗壞地撥開人羣衝出來：“你TM瘋了吧，不準走，我報警了！”
很快警察和120都到了，腦袋流了不少血的少年上了救護車，而楊桐則低着頭被警察帶走。然而他還沒等出門，便突然聽見有人在喊：
“我了個去，大家快上這個網頁XXXX，有好多大官的X片！”
楊桐的眼睛瞬間曝出了血絲。
楊子奇接到電話時睡得正香，但馬上他就清醒了，罵罵咧咧地穿衣服出門。讓他無語的是，這時候老婆居然還睡得像豬一樣沉，根本沒被他弄出的各種噪音驚醒。
又罵了幾句只有他自己能聽懂的昏話，楊子奇匆匆開車到了警局，進門就看見兒子耷拉個腦袋坐在那。
一邊怒斥兒子，一邊感激警察，折騰了半個多鐘頭，兒子被他領了出來。
如果楊子奇不是體制內人員，這事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畢竟腦袋掛了個大疤的年輕人還在醫院躺着呢。
“你老子當年哪像你這樣，你說你在外面玩我也不多說，怎麼還跟人打起來了？錢都是小事，身體纔是關鍵，老子跟你說過多少回了？老子現在還在環保局的位子上，等我哪天調走了，你再惹這樣的麻煩，就老老實實蹲滿48小時吧！”
從警局開到家附近，楊子奇的數落聲就沒停過。楊桐一直低頭順眉沒多嘴半句話，到這時才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擡頭道：“爸，你如果有不正當男女關係，會不會被提前調走？”
吱嘎！小車突地一個急剎，楊子奇眼睛差點瞪出眼眶，強忍着驚駭質問兒子：“誰告訴你的！不是，你聽誰亂說的？”
“沒聽誰說，我看到的。”楊桐被老爸的表情驚到了，末了還加了一句：“在網吧。”
十分鐘後，楊子奇坐在網吧的椅子上，臉色木然地看着一個視頻。視頻裡的內容和帶着顏色小電影沒什麼區別，但揚子奇卻分明能看出視頻裡的房間和他曾經去的一家會所一模一樣。
那並不是最重要的，更要命的是，視頻裡的男主角是他認識的一個科長，屬於房管局的。
能被隨意點出來的視頻零零散散，並不成規律，但僅從這一個視頻揚子奇就能想象到自己在視頻中會是什麼猥瑣樣子，而且還被兒子看到了。
如果是自己犯了其它事情被人逮到了證據，楊子奇立刻就能想到自己可以聯繫到的好幾個關鍵領導的電話。但眼前這件事，他卻完全不知該找誰。
因爲這些視頻根本不是針對他的，而是衝着幾乎半個江海市的中高層官員來的。
楊子奇悚然一驚，突然意識到如果事實真想他想的那樣，那整個江海市都將直接面臨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地震。
……………………
隨着病毒視頻以幾何倍數增長的傳播速度，短短兩個多小時，江海市的所有的網吧都被攻陷。只要打開網吧電腦，立刻就會出現各種煽動性的語言把你帶去‘大人物之家’這麼個網頁。
這並不是網站，因爲到凌晨四點的時候，已經有人報警，但值班的網警根本找不到網頁的源頭。彷彿它根本沒有源頭，又彷彿到處都是源頭。
江海市的論壇陸續也開始冒出諸如‘勁爆，XXX局長大尺度視頻外泄’、‘原來XXX科長是這種人’、‘不要臉的XXXX，長得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盜女娼！’……，等等等等大堆的所謂揭秘帖子。
論壇的版主們大多數都不可能在這種時間上線，於是這些視頻無聲無息地傳地越來越遠，影響越來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