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男很狼狽地走了,按說這樣對待客戶很不好,但南宮婼和琴清都沒半點感覺,這就是真正商人和玩票本質上的區別了。
紅茶很香,紅袖很美,陳默坐下後還真地不太想走了。
不過實在太晚,換了兩次茶葉後,他還是站起來。
“我該走了。”
“啊?這麼快?”南宮婼眨眨眼,似乎完全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琴清也不知是今晚第一次翻白眼了,無奈道:“大小姐,一點多啦,你不困我還要爲我的睡眠質量着想呢。”
“這麼晚了?”南宮婼是真地詫異,不過她很快就調整過心態,衝陳默道歉:“對不起啊,耽擱你這麼久。明天要再來喲,我這裡還有很多其它的好茶。”
喝了這麼久,陳默也知道南宮浩的一些好茶都是這位大小姐找來的。南宮浩要知道自己喝的茶還沒女兒招待他人的好,估計腦門子立刻就要火山大爆發。
再刻薄的人這時候也說不出什麼挑剔的話,陳默點頭說了聲謝,轉身準備要走。
不過他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問道:“這麼晚了,你們還要開車回去麼?”
“怎麼可能。”琴清打着哈欠搖頭:“我們就住樓上了,有防盜有報警,什麼都不怕的。”
“那就好。”陳默放心了,這次真地走掉。
小屋裡安靜下來後,琴清開始收拾。她可真不是一般地勤快,從收拾的動作就能看出來,她在家裡也沒少幹這些活。
南宮婼自然也和在家裡一樣,發着呆,做着幾乎不耗體力的小事。只不過今天她的笑容更多了一點,一邊煮茶碗消毒,一邊就像是沉浸到了回憶裡一樣。
“你就那麼開心?他不過是來喝了杯茶。”琴清真有點理解不了。她不是沒談過戀愛,可連如膠似漆都談不上,一點也沒有過情緒激烈的時候,所以也越來越對談戀愛沒什麼興趣。
可這段時間看着南宮婼一點一點地變化,她真有點感覺,‘難道老孃以前談的都不叫戀愛麼?’
“可他剛纔在關心我的安全。”南宮婼視角果然和琴清不一樣,而且很自然地忽視掉了那個‘們’字。
“好吧,好吧。”琴清徹底服氣。“趕緊弄完我要睡覺,啊啊啊啊,明天早上我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能一解心頭之恨啊!”
“可是睡太久會發胖的。”
“……煮你的碗!”
陳默悄悄地回到家,進門上樓都是無聲無息。他平日回來的時候爸媽肯定都睡了,這種習慣早就養成。
但今天很奇怪,陳默看了看錶,一點半都過了,爸媽房間的燈居然還亮着。
這是什麼情況,家裡遇到什麼事了?
陳默立刻上了心,悄悄挪步到臥室門口,豎着耳朵偷聽。
“……怎麼辦吧,你倒是拿個主意啊。”這是老媽張雪芬的聲音,也不知是憋了多久後的一句話。
陳國升一直沒什麼動靜,良久才咂嘴:“這事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劉暢能提前通知我們就算不錯了,這種事他也只是聽個響,哪能插得上手。”
“造孽啊,眼看兒子店裡的生意越來越好,怎麼就會有這種事,氣死個人!我要怎麼跟兒子說?”
“怎麼說,照說唄。”陳國升倒是沒老婆那麼慌亂,還懂得安慰:“你看啊,既然是拆遷,那租金肯定要退回來。兒子在那破地方都能把生意做起來,換個地方還能做不了了?只會做得更好!爲什麼,因爲有經驗了啊!”
“說的也是。”張雪芬三兩下就被老公晃點了,點點頭:“沒錯,兒子那麼有本事,換個地方只會把生意做得更好。好,明天我就跟兒子說。睡吧睡吧,困死我了。”
啪,燈關了,老兩口很快就進入夢鄉。但蹲在門口的陳默卻半點睡意也沒了,腦子裡被那兩個字敲地嗡嗡作響。
拆遷?拆哪?就拆我那間小樓?這怎麼行!
回來一個多月,陳默在居酒屋的樓上樓下不知傾注了多少心血,更別說地下室的豪華佈置了。
從頭再來說得容易,但像小樓一樣隱蔽又合適的位置怎麼可能輕易找到。不行,一定要辦法阻止這個該死的拆遷。
可到底是誰拆?又以什麼名義來拆的?拆了又要做什麼?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陳默沒有衝動地現在就衝出門去。他努力平復好自己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間。他現在需要的是休息,拆遷不可能突然開始,時間還有的是。
七點鐘,陳默準時起牀,梳洗完畢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進廚房煮粥蒸包子。
陳國升和張雪芬睡得太晚,直到聞到包子香了才從牀上爬起來。他們倒也不會臉紅,老子吃兒子做的早飯有什麼了,反正吃得次數也不多。
倒是張雪芬尷尷尬尬的,一邊喝粥就一邊想說話,但還是等到吃完了纔開口:“兒子啊,店裡的生意這幾天怎麼樣?”
“差不多。”陳默正常地回道。他知道戲肉要來了。
“那就好。”張雪芬一句好後又想半天。“兒子啊,既然酒屋生意還不錯,要不要換個更好的地方開?生意應該會更不錯吧。”
“可能吧。”陳默還是很正常地回,就像什麼都不知道。“不過老客戶就沒了,還要培養新客戶,地方不好找。”
“那先找起來吧。”還是陳國升終於忍不住老婆的婆婆媽媽,直接了當。“菜市場可能要拆遷,你那以後開不了了。”
“拆遷?哪裡拆遷?沒聽人說啊。”陳默放下碗,現在他要問清楚了。“店裡的客人都在菜市場幹活,好像沒誰知道這個。爸,你哪來的消息。”
“還能哪來的。”陳國升咂嘴。“我和你媽都在紡織廠,八卦倒是能知道不少,這種內幕消息根本聽不到。這事是劉暢告訴我們的,說是怕你誤會。還是你小子面子大。”
感嘆了一下混了幾十年還沒兒子一個月混得好,陳國升在張雪芬眼裡的目光下轉回話題:“就很簡單,江海市的舊城改造項目弄到這邊來了。今年的計劃是改造以菜市場爲中心的舊城二分之一區域,明年就輪到我們家這邊了。”
“舊城改造項目?”陳默的眉頭不由深深皺起。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舊城改造那是ZF項目,說幹就要幹,不是哪個個人或組織單位能阻止的。
嘖。陳默第一次感覺無力。就算他綁架或幹掉拆遷辦的主任,也不可能阻止舊城改造的進行,況且無緣無故地,這種事他也做不出來啊。
難道真要搬家?陳默想到地下室裡那麼複雜的設置要再來一次,而且時間還遙遙無期,真是滿肚子地不高興。
時間纔是最要命的,江海市這麼繁華的地方,要再找個能建安全屋的地方哪有那麼容易。難道要去拜託張蕾,可那樣的話,安全屋還能叫安全屋麼?張蕾的地盤上那才真地叫魚龍混雜。
帶着滿肚子的心事,陳默今天提前了一點去酒屋。確實也太早了,才八點多呢,菜市場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經過品茶小屋的時候陳默多看了一眼,但小屋居然沒開門。這也正常,兩個女孩昨晚睡得實在太晚。
可走過巷子還沒到居酒屋呢,陳默卻遠遠地聽見屋裡有人在說話,還不是一個。
尹星已經起來了正常,她每天早上的訓練強度不小,不起早點可不行。但其他說話的是誰?
走近後陳默就聽出來了,居然是南宮婼和琴清。兩個女人居然已經起牀了,還很有興致地到酒屋裡找尹星聊天。
聊得什麼內容陳默就沒心情聽了,不過他腦子也冒出了新的想法。都說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這裡南宮婼和琴清都是高智商人才,再加上一個天馬行空的尹星,說不定就有辦法了呢。
“真早啊你們。”抱着這樣的主意,陳默的態度都好了不少,進門還帶着微笑。
“師傅早!”尹星經過了昨晚,整個人好像更開朗了一些,見到陳默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琴清懶洋洋地揮了揮手算是打了招呼,南宮婼則是喜上眉梢地說着早上好。
“你們繼續,我收拾一下。”陳默沒有立刻拋出問題,那會顯得太功利。他不喜歡人情世故,但不代表他不懂得人情世故。
他要收拾的東西是菜販子大清早就送來的各種蔬菜雞蛋肉,好的要弄乾淨,壞的要扔掉,還得另算錢。
這事有些繁瑣,也是陳默或尹星一天中勞動量最大的地方。他忙起來了,三個女孩沒多久就開始繼續聊天,聊得無非就是護膚啊睡眠之類的話題。
陳默聽不聽得見都不會想聽的,不過收拾完菜蔬後,他突然插進了一句:“中午留下來吃飯吧。”
他也不說是說給誰聽的,但南宮婼立刻就應道:“好呀,謝謝你陳默!”
琴清的白眼每天都要翻個不停,她也不嫌累,有氣無力地回道:“謝謝,謝謝。”
倒是尹星在南宮婼答應的時候多看了她兩眼,真正的美女真地是男女不忌,尹星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她自己都差點要動心。
師傅真是豔福不淺啊。她這麼想。卻渾然沒把自己的位置放進去。她覺得,無論師傅是找什麼女人,又或者娶什麼樣的老婆都沒關係,反正學生的位置是誰也代替不了的。
這樣的話,當女朋友還不如當學生呢,又幸福又沒有煩惱。
不過也很奇怪啊,師傅這是第一次主動請人吃飯吧?難道他看上南宮婼了?好像也不是啊。
尹星敏感的小腦袋裡咕嚕咕嚕亂轉,可惜她註定是猜不到陳默要請客的原因的,這種事,只能等吃飯後他自己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