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炸彈,陳默把帶出來的所有手雷串成了一顆大號地雷,早就提前埋在戰線戰士們的必經之路上。
但因爲時間倉促,陳默不可能挖一個足夠深的坑讓地雷隱藏地毫無痕跡。所以纔會有一連串的計劃來激怒這幫傢伙,從而逼的他們徹底發狂。
火球燃盡後,懸崖上一片狼藉。爆炸點附近遍佈焦炭和屍塊,再遠一些的則被彈片和石塊砸的頭破血流骨斷筋折。
圖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秒,他是被怒吼和慘叫聲驚醒的。
睜開雙眼,他看到了陳默高大壯碩的身影正在炸彈造成的坑地中來回巡視。
坑地中並不是只有屍體,在後排的槍手們更多的是隻傷未死。但他們但凡露出半點動靜,便會被陳默一槍打碎腦袋。
‘惡魔!’圖猜在心底拼命大吼,但表面上卻不敢露出半點破綻。他要活着,必須要活下去。活着才能把這個惡魔的特徵告訴給其他戰友,同樣的錯誤絕對不能再犯!
每一聲槍鳴都代表着又一名下屬的死去,六聲槍聲後,圖猜恐懼地發現腳步聲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
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努力地讓自己相信自己是具屍體。終於,他沒有聽見槍響。
但另一個令圖猜全身僵硬的聲音卻在他耳邊響起:
“我想你應該能聽懂英語,否則做不了隊長,或者組長什麼的。不要裝死了,你應該知道這沒用。”
圖猜沒動,他並不知道對方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但他顯然不能就這麼坐起來,然後說對不起,我裝死了,請原諒我。這隻會讓他死得更快而已。
但他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他特意壓在大腿下的手握緊了一把手槍。如果對方有任何想鞭屍的舉動,他肯定要搶先發動攻擊,大不了同歸於盡。
“你很聰明,很相信自己的判斷對麼?你難道不奇怪,爲什麼你衝在最前面,卻一直沒成爲第一個被幹掉的人呢?”
圖猜聽到對方在笑,他不知道對方在笑什麼,可心底卻有個聲音在不斷響起。
‘不要相信他,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因爲我在利用你,因爲你怕死,所以你纔會被驚嚇一次就謹慎一次,一步步慢慢上山,讓我有時間佈置下一切。”
‘不,不可能,不是這樣的!’圖猜的指甲幾乎掐進肉裡,他知道自己從來都不夠聰明,卻更不喜歡被人戲耍的感覺。
“你又知不知道我爲什麼現在會說這麼多廢話?”陳默笑地像是惡魔,壯碩的身軀一點點壓迫在圖猜頭頂,讓他再不能完全無視。
“我還是在利用你拖延時間,你的好戰友們應該不會放下你不管吧。”
“去死!”圖猜怒火攻心,一把抽出手槍。但他的動作哪逃得過陳默的眼睛,手腕還未擡起便被扭住。
彷彿被捲進了絞肉機,圖猜脆弱的手腕直接被捏成了碎片,可怕的痛苦幾乎讓他崩潰。
還沒完,陳默的左手甩出一把*,一下扎進圖猜的大腿,直接挑斷了他的大動脈,血水就像噴泉一樣飆射出來。
“你的戰友會救治你的,再見。”陳默再不管他,轉頭奔向懸崖頂端。
圖猜只剩一隻完好的手,想靠這隻手止住大腿上血漿的泉涌根本不可能。
“混蛋,混蛋!”他滿頭大汗地喊叫,用盡了所有努力,卻完全沒辦法阻止身體的漸漸冰冷。
意識漸漸迷糊之前,圖猜看見了陳默衝上崖頂,也看見了第三第四小隊衝到身邊。
此刻他最想喊出來的是,‘那個混蛋想跑!’但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也只喊出一聲‘他’。
在意識沉淪前的最後一刻,他看見那個惡魔般的身影衝出了懸崖,竟然從那個地方直接跳了下去。
‘原來是個瘋子麼?正好一起下地獄了。’圖猜這樣想着,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他跳下去了?”第三隊的副隊長簡直崩潰,隔着兩百多米,他根本沒法阻止那個身影。
“專門跑上來自殺的瘋子麼?”第四隊的副隊長還抱着圖猜未曾冷卻的屍體,親自殺死追逐了一夜的敵人當然是巨大的功勞,但做不到也沒什麼,只要敵人死了就是成功。
然而兩人美好的願望幾秒鐘後就落空了,剛剛破曉的晨光中,一道身影從懸崖下方突然翱翔直上,根本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墜落下去。
“他在,飛?”
“開什麼玩笑!把他打下來!”所有人都驚呆了,但第三隊的副隊長還是很快地清醒過來,舉槍就射。
隨着他的槍聲響起,其他戰士才如夢初醒般跟着射擊。
然而並沒有什麼鳥用,他們距離空中人影的直線距離超過了五百米,所有射出的子彈根本不知道會飄向哪裡,想靠瞎蒙打中人的機率無限接近於零。
兩名副隊長打完了彈夾,也衝到了懸崖邊。可他們現在只能望着遠處鑽進雲霧的黑點發傻,他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這就是陳默最後的一點打算,所有知道他行動模式的人都死了,最後一個死者還拖延住了追兵的腳步,讓他的逃跑計劃徹底沒有風險。而且也不用擔心真正的身份會被有心人推測出來。
跳崖是早就想好的,比起往懸崖下攀爬,顯然是穿着飛鼠服滑翔逃走的成功率更高一些。
最重要的是,陳默還不知道潘多拉的有效時間到底有多長,萬一爬到中途藥物失效,400米高掉下去和800米高跳下去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藉着上升氣流,陳默極快地脫離了懸崖邊沿,現在他能看到的最遠景色是大海,乾脆便向大海滑翔而去。
但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從八百米高天空處看到的海洋,距離他至少還有幾十公里。飛鼠服畢竟不是飛機,一陣疾飛出十多裡後,高度開始不斷下降。
高度下降還是其次,陳默一直爆棚的精力也開始漸漸消退。不用猜測,肯定是潘多拉的藥效正在失去。
但這個時候陳默根本不能有一點泄力,他現在滑翔的時速超過六十公里,如果以這個速度直接撞向地面,基本都不用考慮高度問題了。
他狠狠咬牙堅持着,哪怕一直張開的手腳已經僵硬發抖。
潘多拉的藥效褪去,陳默的體型也在不斷縮回原狀。這其中的痛苦又是一層折磨,遠勝過被棍打或鞭刑,全身上下幾乎沒一處不痠痛麻癢。
地面終於越來越近,陳默選擇的地點是一片比較稀疏,看起來像是人工林的樹林。
如果沒有意外,以他現在的速度衝入樹林,結果當然還是十死無生。真正使用飛鼠服的極限運動愛好者,降落傘是必備裝備,怎麼可能有人像陳默一樣什麼都不帶。
不過陳默還是帶了一樣東西,他的*。
當樹林的尖稍幾乎碰到腳面,陳默突然全力收回了手腳,在馬上要遵循地心引力下墜的同時,他快速用*瞄準了最結實的一棵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