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幌市的夜遠比不上東京或大阪,人口比不過,繁華比不過,燈紅酒綠更比不過。
這裡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純淨的夜空了吧,在江海市都看不到這樣的夜空,非常漂亮。
但這裡的星空再幹淨也不如中東,早看膩了的陳默沒半點感覺,倒是凱麗目不轉睛地看個不停。
“好漂亮,我從來不知道天上可以看到這麼多星星。”凱麗有點迷上這片星空,她在大城市裡呆的時間太長了,記憶裡的天空幾乎從來都是霧濛濛或者灰濛濛一片。
可惜陳默完全體會不到她的感慨,井口會社樓下那麼多的車輛纔是陳默關心的事。華燈初上後,那些明顯屬於女人的車輛漸漸開始散去,陳默不關心這些人去哪,他只關心大樓裡什麼時候纔會沒人。
“可以過去了。”陳默喊了凱麗一句。
“知道了。”凱麗依依不捨地轉回視線。她跟着陳默直接繞到大樓後方,然後也不用藉助什麼東西,小跑後縱身一躍,輕鬆爬上兩米多高的圍牆。
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美觀,圍牆上並沒有安裝電網或其它防護。不過想到這裡其實是山口組的分區總部,沒有太多防護的原因也就可以理解了。
陳默的動作更快,凱麗落地時,陳默已經向大鐵籠走去。滿院子的貓立刻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滿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喵!”貓的威脅動作就那麼幾個,骨子裡它們還是很怕人的。當陳默毫無畏懼地直撲過來,幾十只大貓立刻慫了,從大鐵籠上呼啦啦下餃子一樣往下跳。
不過她們跳了沒多遠就向凱麗聚集過去,凱麗的手上居然捏了一把小魚乾,揉碎了就往地上撒。
凱麗是真地喜歡貓,但這麼做主要還是爲了不讓這些貓發出太大動靜,能拿到寶藏圖的話,肯定是動靜越小越好了。
大鐵籠完全按着廢棄樂園裡一樣的方向插在地上,而不是放倒或乾脆顛倒過來。
陳默回憶着兩年前,他在筋疲力盡的情況下,還是按照一定的規律拆下了鐵籠中的一根鐵桿,然後把寶藏圖塞進去,並用打火機燒融的熱蠟封好。
他記得那根鐵桿應該在第三層,第二排的第五行。他摸到那個位置,但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不會記錯的,才短短兩年,他的記憶絕對不會出問題。
但在他記憶中的這個位置上卻空空如也,那根鐵桿不見了。
“怎麼了?沒找到?”喂完大貓的凱麗發現了陳默的不對勁,她的心臟也跟着提了起來。
“被人拿走了。”陳默發呆的兩分鐘並不是什麼都沒做,他指着鐵桿原本所在位置的兩個接口。“藉口位置還很新,鐵桿被拿走沒多久。”
轉過頭,他又望向井口會社的大樓:“我們還是要去見見井口尚一。”
一根兩年都沒出過問題的鐵桿,一被挪動位置就不見了,井口尚一顯然是拿走它的第一嫌疑人。
兩三天的時間,可能足夠井口尚一發現鐵桿裡的秘密了。不過只要他不燒燬寶藏圖就行,那幅圖並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看懂的。
至於井口尚一還在不在大樓內,抓個還在加班的員工問問就知道了。
………………
井口尚一最近非常地意得志滿,札幌市最近崛起的一些囂張幫派,已經被他用雷霆手段消滅了七七八八。
現如今,他可以拍着胸脯說,山口組已經是札幌市最大的幫會了。 ●тт kán ●CO
雖然現在這個時代,幫派排名是不是第一已經沒多少人在乎。甚至包括他的那些手下,在乎也是夜場每天能賣多少粉,賭場每天能賺多少錢。
如果不是井口尚一一直以來都奉行的高壓政策,當他莫名要向其它幾個幫派出手的時候,願意動手的打手可能都不會有幾個。
“財富讓人腐朽。”這是井口尚一最常放在嘴邊的話,他已經五十一歲,並明顯感覺到了日益加重的身心疲勞。他在現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坐不了多久,現在乾的這些事,主要還是爲了下一任的接班人鋪路,雖然他還不知道下一任的接班人在哪裡。
可惜沒人懂他的良苦用心,一個下午的例會,所有區域的負責人都在抱怨暴力使用太多而經常被警視廳詢問,弄得生意都不太好了。
“一羣蠢貨!沒有了競爭對手,生意再差能差到哪裡,都是一羣鼠目寸光的蠢貨!”井口尚一獨自坐在辦公室裡拍桌子,心情極度惡劣。
每天的這個時間,沒有任何人會進辦公室來作死。井口尚一也習慣了,以前他脾氣不好的時候最喜歡這麼做。
但隨着年紀越來越大,城府越來越深,一個人在房間拍桌子完全成了個愛好,每天不做一次就像感覺犯了煙癮一樣。
發泄完後,井口尚一的心情立刻好了很多。他看了看手錶,居然已經過七點了,而他還沒吃晚飯。
穿起衣服,他準備離開。
就在他起身的時候,書架上橫着的一根鐵桿引起了他的注意。
“辦公室怎麼會有這個?”他皺起眉頭拿起這跟已經上了很厚層鏽的玩意,幾天前的記憶一下就浮現出來。
“對了,是貓籠上面掉下來的。”
貓籠,這就是井口尚一對大鐵籠的稱呼。他在兒童樂園辦事的時候無意中注意到了那個生鏽的東西,大量同修覆蓋的鐵籠顯然不再適合給兒童使用,但拿來給貓玩的話肯定不錯。
富到流油的井口尚一就這麼把鐵籠搬到了大樓下,如他所願,貓咪們都非常喜歡這個大傢伙。
在貓咪們在籠子裡肆意竄動的時候,一根鐵桿就像沒被上緊一樣掉了下來。
井口尚一的秘書撿起鐵桿本準備丟掉,但她卻發現鐵桿里居然有東西。雖然看不到裡面是什麼,但絕對有東西吧裡頭堵到了,聞起來似乎是蠟。
蠟本沒有什麼大不了,一個鐵桿更沒什麼大不了。但井口尚一卻是個非常喜歡日本古文化的傢伙,他想到了古代日本用來傳遞秘密信息時用的蠟丸。同樣是蠟,蠟裡裹着秘密消息。
就這麼一個念頭,讓井口尚一留下了鐵桿。但他貴人事多,過了一夜居然就給忘了,直到今天無意中看見纔想起。
“裡面是什麼呢?”井口尚一的好奇心一下被揪了起來,摸出自己抽雪茄的打火機,把鐵桿架在筆架上開始炙烤。
凝固了兩年的厚蠟在高溫下開始融化,從鐵桿的兩頭流淌而出。
井口尚一本想等鐵桿冷卻了再拿起來看看裡面到底藏着什麼,但這時他辦公室裡的緊急電話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