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結束,陳默拿着資料在法庭門口等待。南宮婼一直安靜地陪在一旁,不時翻動手上有限的資料。
反觀陳默,資料拿在手上只看了個大概,對比下人家大小姐的工作態度,那才叫專業。
“南宮小姐,多謝了。”陳默再厚臉皮也不可能對施以援手的對方視而不見,感謝之辭不能吝嗇。
“不用,不用。”南宮婼像被驚到一樣擡起頭,她顯得有些緊張。“我只是碰巧而已,碰巧。”
陳默聳聳肩,安慰道:“你不用緊張,這場官司的輸贏其實無所謂。”
“啊?我不是緊張這個。”南宮婼瞪大眼睛,瓊脂般的雙脣微微張開,卻說不出想說的話。她難道能說自己緊張是因爲知道陳默殺了三個大活人,不但殺了還毀屍滅跡,但偏偏自己還想更靠近他,所以才緊張麼?
高智商美少女猶豫了半秒鐘後改口:“我是說,這個案子,我們不一定會輸。”
“哦?”陳默訝然,他實在想不出這官司還能從哪裡翻盤。
“這個,這件衣服。”南宮婼指着資料中對尹星的穿着描述中的一段,這一段正好寫了某件衣服的品牌。
指着這件衣服的牌子,南宮婼的表情就像發現了新大陸。“這件衣服應該是她自己買的,對麼?”
“應該吧。”陳默哪懂什麼衣服,牌子他也完全不認識,但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尹星,女孩穿的確實是這個牌子的衣服。
南宮婼卻開心地重重點頭:“那就對了,這場官司我們不一定會輸!”這是她第二次重複不會輸,也是第二次重複‘我們’。
…………
半個鐘頭後,民事法庭一號大門敞開。陳默和南宮婼,程天豪和劉老師,四人分別從兩側偏門進入。
陳默看到被告席後很自然地坐了過去,劉老師瞥了那邊一眼,目光中滿是憤怒,但她並沒有更過激的行爲。反倒是程天豪,走到辯護人座位後他很慢地坐下,望向被告席的每一眼都像有火光四濺。
可惜這種鄙視的眼神根本不被當事人關注,陳默是壓根不在意,南宮婼更別說了,她天天被各種各樣的目光包圍,都去在意的話,眼睛會不夠用。
兩相對比,劉老師也發現了程天豪的異狀。然而她什麼都不懂,還以爲這是某高級律師在開庭前醞釀氣勢。沒錯,就需要這種氣勢,一巴掌把那該死的酒館老闆拍扁。要讓他賠錢,要讓他蹲監!
從鼻孔裡換換噴出兩條長氣,劉老師對高級律師的滿意放心度瞬間提高了百分之兩百,只覺得他們已經勝券在握,只等着收割勝利果實。
法官和兩名審判員姍姍來遲,他們入座的位置離原告和被告都很遠,相互咬耳朵並不會被其他人看到。
“那個被告就是尹家打招呼要辦的人?說的不是小女孩麼?”
“應該沒錯。罪名是僱傭童工和非法限制未成年人人身自由,這個未成年纔是楊家要的人。”
“明白了,就是把被告有多重判多重的意思。好,我知道了。”
“這傢伙真倒黴,沒事惹尹家人幹什麼,他們雖然是上代遺……”
“噤聲!你這身皮還想不想要了?”
三人的交頭接耳在某個審判員被法官訓斥後結束,他們的聲音只有噤聲兩個字被人聽見,但聽到的人當然不可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只有程天豪算是明白一些,他知道僱傭自己的福利院後面還站着的那些人。那些人,或者說那個家族,只伸伸手指就足夠捏死一個普通酒館老闆,法官和審判員奇怪的動作就是證明。
“現在,我來宣佈法庭紀律……”隨着審判員開口,法警關上了法庭大門。這場庭審因爲涉及到未成年人,按規定不允許對外公開。這種暗箱一樣的環境,也會減輕某些人做小動作的壓力。
冗長的法庭紀律宣讀完畢,審判員坐回原位。法官用貌似正常的目光掃過原告被告,緩緩開口:
“XX年XX月X日,原告XX福利院控訴被告陳默,在未告知原告的情況下,擅自僱傭未成年人尹星擔任酒館服務員,並不顧其本人與福利院意願,限制未成年人尹星離開酒館。以上事實,被告違反了未成年人保護法二十一條十九款,以及二十五條三款內容。被告,以上情況屬實麼?”
這是例行的問話,一般被告只會回答‘清楚’或者‘屬實’。因爲如果情況不屬實,那麼庭審直接在庭外調解階段就會被幹涉了。
很奇怪,原本庭審之前應該還有個庭內調解,出面人會是法官。但現在這個法官,似乎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經驗有限的南宮婼和完全沒經驗的陳默都沒注意到這個,不過他們似乎有其它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