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你一個地級市,沒你講的那麼差。”陳興笑道,“走吧,進去吃飯,我看你們也都餓壞了。”
進了餐廳,黃江華要去訂包廂,陳興卻是擺了擺手,直接在大廳裡找一個位置坐下,這家餐廳的規模不算小,此刻雖然過了飯點,大廳裡卻是還有不少人在吃飯。
陳興深知要了解最真實的消息只有深入到羣衆當中去才能知道,什麼叫深入羣衆?像他們現在這樣和普通老百姓一樣,坐在大廳裡吃飯,也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這樣最容易傾聽民生民情,這也是他爲什麼要阻止黃江華去訂包廂的緣故,小小的一個包廂,就如同其圍起來的隱私空間一樣,也將其和外部切斷開了。
“市長,等下咱們是直接到望山市委去還是?”黃江華低聲詢問着陳興。
“等下先去望山市第一醫院。”陳興說道,他此行先到,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先去看望一下那李嚴培。
黃江華聞言,輕‘哦’了一聲,也沒再說啥。
李勇點完菜後,三人等着飯菜上來,陳興看着餐廳外面的街道,望山市不發達,相對落後,這市區的道路看起來也就沒南州市那麼擁擠,私家車是有不少,但和南州比起來,可就小巫見大巫了。
做在餐廳裡往外看,能看到不遠處就是一棟很是顯眼的高樓,幾乎是陳興到市區後看到的最高的一棟建築了,陳興不知道那棟建築是什麼,不過倒是建得很上檔次。
“我先去上個洗手間。”感覺到尿意來襲,陳興笑着起身,坐了四個小時的車子,可還沒上過廁所。
找了一下衛生間,在餐廳內側,陳興走了過去。
餐廳的衛生間也弄得很乾淨,並且看起來頗上檔次,陳興不由有些驚訝,他不知道這家餐廳在望山市屬於什麼水準,如果只是中低檔次的話,那望山市的消費看起來可就低不了,很多地方,經濟不發達,但消費水平卻是一點不低,這很常見。
上完廁所,陳興出來洗了把手往外走,因爲洗手間出來就是一個轉角,陳興顧着走路,卻是冷不丁的撞到一個人,只聽對方哎呀一聲,隨即怒斥了陳興一聲,“你怎麼走路的。”
陳興擡頭一看,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倒沒想是個美女,脾氣還挺衝,想到是自己先撞到人,陳興也歉意的朝對方笑笑,“很抱歉,沒注意到。”
“一句很抱歉就行了啊,你還踩到我的鞋子了。”女子火氣挺大,腳上這雙鞋子,可是託人剛從國外寄過來的,價值好幾千塊,這兩天穿在腳下就跟踩着個金元寶似的,就怕有個被刮到啥的,剛剛偏偏被陳興踩了一下。
“我又不是故意踩你的鞋子,你說是不是。”陳興哭笑不得,看着對方腳上那一雙雪白髮亮的高跟鞋,現在多了一小個鞋印,陳興摸着口袋,正好有一包面巾紙,拿出面巾紙,正想着確實是自己踩的,大不了給擦擦。
心裡想着,卻見女子已經自個蹲下身去擦拭了起來,站起來還瞪着陳興。
“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陳興說完,再次歉意的朝對方點了點頭。
“蘇巖,怎麼了?”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金導,沒事,剛纔被人踩到了一下。”女子看到對方,有些鬱悶的笑着,還在心疼自己i的鞋來着,她叫對方金導,對方並不是什麼電影導演,而是市電視臺演播廳的一名導演。
“沒事就好,要去洗手間趕緊去吧,咱們準備走了。”中年男子點了點頭,他們剛在包廂吃完,女子叫蘇巖,是市電視臺的當紅主播,中年男子對她的態度自是極爲客氣,電視裡那些爭着想上位的後備主持人他還能潛規則一下,對這電視臺的當家花旦,他卻是隻能客客氣氣的對待了。
今天中午是電視臺的一行人一起出來吃飯,這家餐廳在市裡算是比較高檔的一家餐廳,離市電視臺也近,他們倒是常來這裡吃飯。
“市長,怎麼了?”黃江華剛纔隱約看到陳興似乎在洗手間門口和那女子怎麼了,見陳興回來,關切的問道。
“沒事,踩到人還撞了對方一下。”陳興搖頭笑笑。
“難怪我看那女子好像生氣的在說什麼。”黃江華恍然。
陳興聽了笑了笑,那女人的脾氣顯然確實不小。
餐廳的飯菜上來得很快,陳興三人坐的座位旁邊那一桌,又有新的客人進來坐着,陳興轉頭看了一眼,卻是看到剛纔踩到的那女子正和幾名同伴往外走,對方也看到了陳興,見陳興看過來,女子還有些惱火的看了陳興一眼。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陳興見狀,嘴皮子抽了一下,不就不小心踩了對方一下,況且錯也不全在他,瞧對方還念念不忘。
女子等人走了出去,陳興這才搖了搖頭,女人有時候還真得罪不得。
“剛纔那是市電視臺的蘇巖?”這會,只聽旁邊新進來的那桌客人,其中一個驚訝的問道。
“就是她,你要是想多看看她,可以多來這家餐廳吃飯,電視臺的人,可沒少來這裡聚餐。”另外一人笑着迴應道。
“我就瞅着像她,還真是,想不到真人比電視上還好看,難怪那麼多人愛看她主持的新聞節目。”
“我看不是愛看她主持的新聞節目,是愛看她這個人,也不知道多少人坐在電視機前對着她的畫面幻想着做那事呢,要不然怎麼會得個全市男人夢中情人的稱號。”
“那倒是,不過老範你這說話也太俗了點,咱們都是斯文人,你講話能文雅點不,好歹大學是念中文系的。”
“文雅個屁,大學畢業多年,跟着我爸做生意,啥的沒學到,就學會滿嘴髒話。”
“對了,你聽說了沒有,市紀委書記成了植物人了。”
“啥?”起先說話的人驚了一下,“老範,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小心被人聽到,說你咒市領導呢,把你請進公安局喝茶都有可能。”
“不是我亂說,只是市裡封鎖消息,不讓外傳,但市裡的幹部圈子早就傳開了,我爸不是做生意嘛,我也常跟着他應酬,前兩天和市城建局的人吃飯,聽他們一個副局長無意間說的。”
“你的意思是這是真的?”
“廢話,要是假的,人家一個副局長敢亂說嘛,他比咱們更知道輕重。”
“這都什麼時候的事呀?這麼大的事,竟然都沒見市裡的新聞報道過。”
“市裡的新聞報道個屁,總不能報道說市紀委書記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吧,你以爲他們敢報啊。”叫老範的人撇了撇嘴。
“哎,那李書記有一次還到我們企業視察呢,我還覺得那人看起來挺不錯,沒啥架子,比起市裡其他幹部可不知道好了多少。”
“老王,我說你在那破國企呆着也沒啥前途,還不如出來做生意呢。”
“算了,你能拼爸,我可沒爸可拼,沒個人帶着,要做生意哪有那麼容易。”
陳興吃着飯,聽到鄰桌突然提到李嚴培時,陳興神色微怔,不動聲色的聽了起來,可惜對方兩人講了幾句就沒再講。
陳興知道自己要了解這望山市官面上的人,從這些普通老百姓嘴裡可能還能聽到更真實的一面,儘管他們所說的也有可能只是道聽途說的,但這種街頭聽來的消息,本就需要他自個去甄別,哪些能姑且聽聽,哪些純粹不靠譜,都要靠他慢慢去辨別。
“兩位朋友,我也聽說了市紀委書記李嚴培出車禍的事呢,你們也知道?”陳興笑着起身,主動坐了過去。
“你是?”那叫老範的人警惕的看着陳興,“我聽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我們望山市人吧。”
“喲,這位兄弟好耳力,一下就能聽出來,我是南州的,來望山辦事,我在南州都聽說了你們這紀委書記出車禍的消息呢,難道你們本地人很少知道?”陳興笑着道。
“在南州很多人知道?”那叫老範的男子很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