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陳書記和李市長放心,我們一定認真調查。”黃有糧一臉嚴肅,站起來道。
一旁的其他人,很多不知情的,這會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黃有糧在站起來表態後就坐下,別看他臉色平靜,剛纔那一剎臉差點都綠了,李開山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黃有糧不用想也知道對方是故意的,這會幾乎市裡的主要領導都在,李開山故意挑這時候說這事。
坐下後同常務副市長張立行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面色如常,心裡都在對李開山罵娘,張立行更是罵着李開山這老王八果然是一直都在想着怎麼使幺蛾子。
陳興沒說什麼,聽着李開山剛纔的話,再看看其他人的衆生相,這未嘗不是他觀察望山市領導班子成員的一個機會,李開山這人,他還算不得了解,也無從就李開山現在的話裡去分析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看其他人的表情,以及看李開山那隱晦的眼神,陳興心裡疑惑不已。
酒宴開始,從李開山開始,隨後是市委副書記孫英,市裡的主要領導都紛紛向陳興敬酒。
氣氛不算熱烈,陳興發覺出來了,望山市領導班子的成員,彼此之間的交流並不多,好像都保持着一定距離,起碼在他眼前是如此。
“陳書記,您剛來,市裡在招待所給您準備了住所,您先住着,要是不滿意,我們再另外安排。”酒席結束後,市委秘書長吳寧和辦公廳主任衛思達在其餘人跟陳興寒暄話別後,留了下來,陳興的住所安排,無疑落到他們頭上。
“有個住的地方就行。”陳興笑着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帶路。
不多時,一行人開着車子到了市委招待所,吳寧所說的住所是招待所後面的一棟小別墅,一排過去有好幾棟小別墅,給陳興安排的是中間一棟,也是位置最好的一棟,後面就緊鄰着一個小湖泊。
陳興問了之後才知道這些小別墅是用來招待上級領導視察用的。
“陳書記,裡面生活用品都很齊全,您要是有什麼需要買的東西,直接打招待所的內線電話,讓招待所的工作人員去給您置辦。”衛思達帶着陳興參觀小別墅,說道。
“行,我知道了。”陳興點了點頭。
吳寧和衛思達兩人在詢問陳興沒別的事後,兩人也告辭離開。
李勇將三人的簡便行李從後車廂裡提了出來,黃江華和他都是跟着陳興過來,陳興讓他倆住小別墅一樓的兩間客房,兩人也沒拒絕,他們初來乍到,也只能暫時跟陳興住一起,再者,要服務陳興也方便。
“市長,這裡的景色倒是不錯。”二樓的小陽臺,黃江華看着那在夜色下水天一色的湖泊,笑道。
“黃秘,以後你該改口了纔是,要叫書記了,陳市長現在可是陳書記了。”李勇收拾停當,走過來笑道。
“對對,該叫書記,瞧我這都叫順口了,一時半會都忘了改過來。”黃江華笑着拍了拍額頭。
陳興看着這兩個從南州跟他過來的心腹笑了笑,現在在望山,他最能信任的暫時也只有兩人,要是兩人沒跟他過來,恐怕他一時半會都沒一個可信之人。
“我看你倆也不用再另外安排住所了,就一直住樓下行了。”陳興笑道。
“書記,那怎麼可以,這是您住的地方,我們長期跟您住一起不合適。”黃江華笑道,他們可以臨時住幾天,但長期跟陳興住這裡肯定不行,領導萬一有啥隱私或者要在住所見什麼私密朋友,他們住在這裡就不合適了,陳興如此說,他們卻是不能真應下。
三人說着話,陳興扶着陽臺上的小欄杆,遙望着遠方,望山,這是他將要履新的一個新的戰場,擔任市委書記,陳興不知道自己會給這個城市未來帶來多大的變化,但他知道自己會竭盡所能,做一些自己認爲該做的事情,當官,固然有私利,但也要有公心,老百姓的利益,你不能不屑一顧。
這個南海省最落後的山區城市,陳興希望在這裡起碼能讓這裡的老百姓生活有所改善,他離任後,只要老百姓不戳着他的脊樑骨罵,還說一句這年輕書記幹得還行,陳興也就知足了。
這是一個美麗的山城,這是陳興對望山的第一印象,眼前這湖光美景,並不會讓人將這個城市跟落後貧窮的字眼聯繫在一起。
望山市新城花園,這是望山市內有名的高檔別墅小區,遠離市中心的嘈雜,建在望山市有名的齊盤山下,望山市很多有頭有臉的人都住在這裡,常務副市長張立行同樣住在這裡,此刻,張立行所住別墅外,停了好幾輛車子。
副市長、公安局長黃有糧,市局副局長、交警支隊隊長馮程峰,以及捅出簍子的豐山區交警大隊的大隊長楊德渙等人都在這裡,包括豐山區的一些幹部。
這會寬敞的大廳裡,三三兩兩坐了不少人,楊德渙級別最低,再加上今天是他所管大隊出了簍子,連坐的資格都沒有,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立行市長,那陳書記啥也沒說,反倒是讓咱們不好辦了。”黃有糧抽着煙,那繚繞的煙霧中隱約可見的是一張煩躁的面孔,“李開山那老烏龜,晚上故意挑在那時候吱聲,絕對是故意給我們找麻煩,他這是想借助那新來的陳書記的手來收拾我們。”
“他不見得有那膽子。”張立行一聽,冷哼了一聲,“他要敢蹦躂得太厲害,老子就給他來下狠的。”
“那老烏龜藏得太深了,現在看着老實,但還是得小心防着點。”黃有糧道。
張立行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似乎不喜歡聽到黃有糧的話,轉頭看向馮程峰,“程峰,豐山區交警大隊,該撤職撤職,該查辦查辦,你辦得乾脆利落一點,讓那陳書記無話可說。”
張立行的話一出來,一直在一旁小心翼翼站着的豐山區交警大隊大隊長楊德渙臉都白了,趕緊站了出來,說話都不利索,“張…張市長,惹禍的那丁頭是我們隊裡副大隊長李軍的大舅子,這幾天纔剛通過李軍的關係招進來的,有李軍關照他,這小子無法無天,沒想到來沒幾天就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
楊德渙此刻恨不得把所有髒水都往李軍身上潑,只要能保住自己,再無恥一點又如何?人不無恥不能立足。
“老子沒心思聽你們那些狗屁理由,這次問題就出在你們豐山區交警大隊,就得拿你們開刀。”張立行瞪了楊德渙一眼,這人是馮程峰帶過來的,否則他還不至於跟一個交警大隊的大隊長有交情。
馮程峰沒好氣的給楊德渙使了個眼神,示意對方站後邊去,明知道張立行的脾氣出了名的暴躁,你丫的這時候跳出來幹嘛?就算要撇清也不用急於一時,這事最後還是由支隊來處理,他帶楊德渙過來,那意思就是要保對方了,張立行脾氣暴躁歸暴躁,但不代表智商有問題,給張立行看到了楊德渙這人跟他過來,他相信張立行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立行市長,這事就怕那陳書記想整治的不只是他遇到的此次個例事件,而是要拿全市亂收費開刀,到時候就麻煩了。”黃有糧沉思了一下,說道,他顯然想得更遠。
黃有糧的話說出來,其他人都是一怔,不得不說,這種可能性很大。
要說黃有糧這名字也很有趣,以前家裡窮,經常揭不開鍋,一碗稀飯裡敬是水,就沒幾粒米,其父母給他取名黃有糧,就是孩子長大後別像他們那一輩,連吃飯都成問題,起碼能有糧食吃飯,兩口子也沒想到這孩子比他們想的還爭氣,不僅成爲村裡第一個大學生,還成了村裡第一個吃公家飯的,現在更是成了村裡有史以來第一個當大官的,黃有糧老家山村的人都傳得有鼻子有眼,黃有糧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註定要是當狀元的人。
小山村裡偏僻,對他們來講,當了官就相當於是古代中了狀元這才當了大官。
當然,這些都是閒話,黃有糧的老父母現在是跟着住到城裡來,享受着清福,老兩口子年輕時候就想着能吃飽飯就行,哪裡會曾想老了能享大福,山珍海味想吃就吃,龍蝦鮑魚啥的,對兩個老人都是稀鬆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