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你這麼高風亮節,要說心裡沒不甘心那是假的。”薛進寶撇了下嘴,“好了,不說這個,免得你說我這當兄弟的給你傷口上撒鹽。”
“你小子不說也已經說了,我現在就想揍你一拳。”陳興笑罵。
“行行,你儘管來揍,能讓你出氣的話,兄弟我多挨幾拳都值得。”薛進寶嬉皮笑臉的說着。
“瞧你小子也都當爹的人,還這副德性。”陳興笑着白了薛進寶一眼。
“這人嘛,心態就得年輕一點,不能把自己弄得太老成,陳興,你就是在體制裡呆太久了,現在又身居高位,才總是把自己弄得太深沉了。”薛進寶嘿嘿笑着,“也就是你現在辭職了,我纔敢對你說這麼一番話,要不然之前我可也不敢。”
“是啊,現在辭職了,成了無業遊民了,要不去給你打工如何?”陳興笑道。
“別,我可請不起你這尊大神,更不敢耽誤了你的前途。”薛進寶忙擺着手,看了下左右無人,薛進寶朝陳興湊近了一點,八卦的問道,“你老丈人下一步要把你安排到哪?什麼職務?”
“這事還沒譜,你問我,我也不知道。”陳興淡然道,並沒有說到巡視組的事,那畢竟還沒確定,八字沒一撇。
“是嘛,我以爲早就定了呢,還想着你下一步會不會直接被提拔成副部級幹部了。”薛進寶笑道。
“你小子是成心諷刺我吧。”陳興沒好氣的看着薛進寶,“中組部要是你家開的,說不定我倒是有希望提拔。”
“嘿嘿,要是我家開的,那我給你安排個正部。”薛進寶賤笑着。
兩人開着玩笑,薛進寶突然道,“陳興,你還沒去過我們會所吧,要不要去玩一玩?”
“怎麼,你那會所搞起來了?”陳興好奇道。
“早就弄起來了,其實建個會所簡單,只要有錢,再高檔奢華的會所都能建起來,但關鍵還是看‘人’,進出會所的人決定了會所的層次,一個會所的底蘊和檔次不是由會所裝修得多麼豪華決定,而是由加入的人決定。”薛進寶搖頭笑道,“說句不怕丟人的話,這會所要不是樊英也參與籌建,光我一個人的話,會所現在的檔次得差好遠。”
薛進寶說着,朝陳興眨了眨眼睛,“陳興,你要不要帶你那倆大舅子來我們會所耍耍?嘖嘖,張家兄弟在京城那頂尖的公子哥圈子裡也是聲名顯赫,他們要是來我們會所,肯定讓我們會所也聲名大噪。”
“你小子就不用亂想了,人家早就不玩會所了。”陳興笑道,他想到張明自個那會所也都轉讓給別人了,當時進出的可才真的都是非富即貴。
同薛進寶邊吃邊聊着,陳興下午本打算親自上門去拜訪在部裡工作是頗爲照顧他的李懷遠副部長,不曾想老丈人的一個電話打來將他叫走。
張國華回國了,一點多剛下的飛機,處理完手頭的一點事情後就給陳興打電話了,讓陳興過來一趟。
張國華和陳興談的也是工作安排的事,去巡視組的建議,張國中昨天打電話同他提了,張國華深思熟慮之後,覺得也可行,最主要的是對何啓立這個人,他也信得過,對方背後沒那麼多複雜的關係,又退休好幾年,着實沒必要顧慮太多,而且這次是何啓立主動提出讓陳興過去當個副組長,所以自然也由何啓立去跟上頭建議,這倒是直接讓他們省心了。
同陳興談了近一個小時,張國華對陳興在望山的成敗得失也做了點評,這是翁婿倆第一次面對面談論這事,張國華沒有過多的批評陳興疏忽大意,疏於對身邊工作人員的管教,只是告誡陳興吃一塹長一智,栽跟頭不要緊,最怕的是沒吃到教訓,下次仍在同一個地方栽跟頭。
近一個小時的談話,是張國華下午特地擠出時間的,剛結束國外訪問的他,一回來同樣有許多事要做,如果不是因爲陳興是他的女婿,他根本不可能費這個精力。
從老丈人那裡出來時,陳興長長的吁了口氣,一番長談,他的心情輕鬆了許多,正如老丈人所說,每個人一生都要面臨許多次失敗,沒有失敗也就不可能成功,不論在哪個行業都如此,關鍵是吸取教訓,而他如今的年紀,早早摔個跟頭也好,畢竟還摔得起,年輕是其最大的資本。
“巡視組。”陳興微微眯起眼睛,自言自語着,他的工作已經確定,那就是到巡視組去,這次是真正確定下來了,因爲上面已經快要安排人選,所以何啓立那邊急着要他們的回覆,好向上頭建議,所以張國華在權衡利弊後,也不拖泥帶水,立刻就給了答案。
站在原地微微出神着,陳興的心情談不上是好是壞,他到巡視組去擔任副組長,級別仍是正廳,不過他剛剛倒是聽老丈人說了,他所在那個巡視組,規格是正部級,副組長有三個,他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陳興不在意副組長有幾個,他此刻想着的卻是他這個巡視組會安排到哪個地方,如果是到南海省去,那這人生是不是充滿了戲劇性?或許,即便不是到南海,當有人聽他進了巡視組後,也得日夜睡不着覺吧?
日子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陳興已經是休息了一個星期,巡視組的工作確定了下來,但還沒有通知陳興去報道,不過陳興自個打聽到的消息是已經快了,人員都已經到位,總共有六個巡視組,現在就是每個組巡視的地方還沒確定,等巡視的區域確定下來,估計也就得開始工作了。
這一個星期,陳興白天到京大上課,晚上則陪老婆孩子,難得過了一段愜意的日子,這種安寧舒適的生活都讓陳興有些不想再工作了,官場的複雜生態環境讓人疲憊,也讓人不得不時刻繃緊着一根神經,像現在這種輕鬆悠閒的日子,只能是奢求,所以這兩天,陳興也沒再刻意去打聽巡視組的情況,反而樂得上上課,然後在家陪老婆孩子。
今天,陳興照例到學校上課,他知道這種日子上一天少一天,等工作開始,他就又很少能再到學校上課了,只能抽空過來。
寧靜的校園小路上,陳興同徐青萱結伴而走着,剛上完課就準備離開的陳興被徐青萱叫住,兩人也就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條僻靜的校園小路,兩邊的樹林裡,依稀可見一對對情侶在樹林深處裡親暱。
徐青萱叫住陳興是特地向陳興道歉的,因爲蔣文明對陳興的敵意,以至於班上有不少跟蔣文明關係不錯的同學都對陳興有不待見,而其他人,因爲跟陳興不熟,自然也不會主動跟陳興親近,畢竟陳興是剛插班進來的,班上的人都不認識他,以至於陳興在班上顯得特別孤立。
徐青萱知道蔣文明對陳興的成見大抵是因爲第一次相遇時留下的,當然,有一部分也是因爲她的原因,這點讓徐青萱很無奈,長得好看並不是她的錯,但她卻經常因此招來許多煩惱。
“文明這個人,就是心眼小了點,刀子嘴豆腐心,心性並不壞。”徐青萱同陳興解釋着,又道,“他針對你的原因,可能也跟我有點關係,對此,我也很抱歉。”
“青萱同學,你叫住我要單獨聊聊就是專門跟我道歉的不成?”陳興笑道。
“嗯,是啊,怎麼了?”徐青萱聽陳興的口氣不太對勁,奇怪道。
“你要是因爲這個原因的話,豈不是更把我往火坑裡推了?你沒看到剛纔那文明同學看到你單獨叫住我,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嗎。”陳興開着玩笑,“還有,前些日子的聚餐,你把我也叫過去,那文明同學可都快醋勁大發了,所以你離我遠點的話,反倒是對我最好。”
“啊?”徐青萱愣愣的看着陳興,她沒想到陳興會這麼說,不由得有點尷尬起來。
“跟你開玩笑的,別當真。”陳興看到徐青萱臉紅,好笑的說道。
“雖然是玩笑,不過你說的好像也沒錯。”徐青萱頗爲苦惱的搖着頭,“這文明也真是的我都跟他說了兩個人不可能了,他還死纏爛打的。”
“我倒覺得他也沒錯,年輕人嘛,追求自己的愛情很正常,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談個戀愛不都是轟轟烈烈,愛得你死我活的嗎。”陳興笑道,“他要是這麼容易就放棄,豈不是說明他對你的喜歡不是很深嘛,所以你該覺得高興纔是,說明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陳興,你倒是會給人添堵,我都頭疼得要死了,你還這麼說。”徐青萱翻了翻白眼,又道,“說得好像你也很老似的。”
“我都奔四的人了,你們卻纔二十出頭,難道不是比你們老很多?”陳興笑道,“人家說三年就隔一個代溝,咱們可是好幾個代溝了喲。”
“瞎說。”徐青萱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旋即又笑道,“你頂多也就三十出頭,別把自個說得快四十了。”
“我就算還沒四十,這心態也比四十歲的人還老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聊着,迎面走來的兩個女生正在嬉戲笑鬧着,但雙方正要交錯而過時,其中一女的突然就倒了過來,陳興眼疾手快的趕緊扶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