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迎正本想說童白巖對古董字畫有些熱衷過頭,話到嘴邊,終是又改了口,生怕自個說的太過敏感。
停頓了一下,蘇迎正繼續道,“要說對書法字畫熱愛也沒啥不好,這些愛好也可以修身養性不是,只不過童書記對這些愛好投入的精力着實有些過多了,在我們雲田市的幹部圈子,任誰都知道童書記是出了名的書畫收藏愛好者,平常很多時間也都花在那上面。”
“蘇老,你是說童白巖同志很熱衷收藏書畫是嗎?”陳興心裡一動,看似無意的問道。
“嗯,童書記對書畫收藏確實比較偏愛。”蘇迎正點了點頭。
陳興聞言,沒再多問什麼,示意蘇迎正繼續往下說,此刻從蘇迎正的話裡,陳興已經印證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結合那天碰到的小偷說從童白巖家裡偷出了不少古董字畫,陳興這會確信對方沒有說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蘇迎正並不知道陳興今天登門的真正目的是什麼,照着陳興的要求將市裡領導班子主要成員的風評都說了一遍,而一旁的覃文嵐也認真的記錄着。
當整個談話結束,時間一晃也都過去了近兩個小時,蘇迎正邀請着陳興二人留下來吃午飯,陳興笑着婉拒,“蘇老,下次有機會再來你家吃飯,今天就算了,我們還要工作,不方便。”
“也好,以後有機會再說了。”蘇迎正笑笑,也沒強留。
從蘇迎正家裡出來,覃文嵐終於忍不住向陳興問道,“組長,咱們今天瞭解這些要做什麼呀,跟寧雙淇的案子好像沒多大關係。”
“寧雙淇的案子已經由青輝同志接手了,咱們不再負責。”陳興笑道,“咱們今天來是爲了別的。”
“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覃文嵐愣了一下,她還不知道寧雙淇的案子由紀青輝接手的事。
“當然是昨天的事了,要不然你以爲是啥時候的事?”陳興笑着看了覃文嵐一眼,“昨天你們在長興工地碰到了意外,這事也都忘了和你們說了。”
“那寧雙淇的案子不再由我們負責,我們還留在雲田幹什麼?”覃文嵐疑惑道。
“上頭也沒要求我們回去,咱們就留在雲田等指示吧,再者,寧雙淇的案子,指不定還得我們協助呢。”
“怎麼會這樣,寧雙淇的案子明明一開始就是我們負責的,眼下到了關鍵時刻突然不讓我們負責了,哪有這樣的,上頭的領導也太不尊重我們了,虧我們爲了這事,還三房兩次碰到危險呢,昨天都還差點被人非法拘禁了。”覃文嵐一聽的陳興的話,登時就低聲抱怨了起來。
“小覃,作爲一名公職人員,你這樣抱怨,是不是太目無組織紀律了?”陳興板起臉。
“啊?”覃文嵐嚇了一跳,看到陳興臉色嚴肅,不由得傻愣愣的站着,她是因爲陳興對他們這些工作人員一直都和和氣氣的,沒有半點領導架子,所以纔敢在陳興面前抱怨,這會見陳興突然變臉,覃文嵐還真被嚇住了。
“行了,跟你開玩笑的,瞧把你楞的。”陳興笑道。
陳興說着話,電話響了起來,拿出手機看了看,看到號碼時,陳興神色一凝,是昨天下午剛剛記下號碼的於立婷打過來的,對方昨天休息,今天上班,這會打電話過來,很有可能是有什麼消息了,陳興神色有些振奮,走到一旁接電話。
“於小姐,是不是有什麼消息了?”陳興面帶笑容。
“有一點,中午方便見面嗎?”電話這頭的於立婷道。
“方便,我這邊肯定有時間。”陳興聽到於立婷的話正如自己所猜測一般,臉上的笑容立刻又多上不少。
擡手看了下時間,陳興道,“於小姐,我看現在也看中午了,要不中午一起吃個午飯?”
“吃午飯就算了,咱們還是在昨天碰面的那個咖啡廳,我等下請假一小時,會提前下班,待會就過去。”於立婷不想跟陳興接觸太長時間,拒絕了陳興一起吃午飯的邀請。
兩人約了地兒,也沒再多聊,於立婷說了聲‘再見’後就匆忙掛了電話,陳興拿着手機愣了一下,感覺到於立婷那流露在言語中的距離感後,陳興無奈的笑笑,他們的身份可也真是不招人待見喲,估計大多數體制內的人對他們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吧,哪怕是不討厭他們的,也都怕惹禍上身。
“組長,怎麼了?”覃文嵐見陳興自個在搖着頭,走上來問道。
“小覃,你說咱們這些巡視組的人是不是太招人厭了。”陳興笑道。
“怎麼會,廣大的人民羣衆對咱們再喜歡不過呢,我看啊,討厭咱們的都是那些自身不正的貪官污吏們,只是少數一部分人。”
“你說得對,廣大的人民羣衆喜歡咱們,這就夠了,咱們黨的宗旨是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我們做什麼事,都要無愧於老百姓。”
“嗯,組長您說得對,還是您的理論水平高,覺悟也高。”覃文嵐笑嘻嘻的奉承道。
“小覃,你這是在拍我馬屁不成?什麼時候也學會這樣了?”陳興笑眯眯的看着覃文嵐。
“不是,我說的是實話。”覃文嵐神色大窘,暗道自己果然不是拍馬屁的料,第一次就出師未捷身先死。
“行了,別發傻了,待會約了人,咱們趕緊走。”陳興笑着拍了拍覃文嵐的肩膀,沒再打趣對方。
兩人攔了輛出租車,陳興說了下咖啡廳的地址,約莫十幾分鐘的功夫,就聽那司機道,“是這裡吧。”
正在出神的陳興聞言轉頭望向窗外,心說還真是,他都才感覺只過了一會,這一轉眼也就到了。
“這雲田真是小。”陳興一邊從口袋掏錢,一邊笑道。
“雲田本來就不大,市區三縱三橫,只要不堵車,半小時就能跑完,不然你以爲雲田能有多大呀,別以爲雲田是北青省第二大城市,其實一點也不大。”出租車司機聽到陳興的話,笑着接道。
出租車司機說着話,一邊朝外後視鏡看着,他剛剛就感覺後面有一輛車一直跟着,這會他的車子停下,後面那一輛車子也在側後方跟着停了下來,更讓他覺得奇怪,難道真的是跟蹤他的車子不成?
心裡這樣想着,出租車司機很快又撇了撇嘴,心說自個一個窮開出租的,委實是沒啥讓人好跟蹤的,不過也怪不得他會懷疑,原因是他剛纔送陳興和覃文嵐到這,穿了兩三條小巷,走的是最短的路,對於他這種天天穿梭於大街小巷的出租車司機來說,去哪裡走什麼路最快早就瞭然於胸,按說別人不可能這麼巧的跟他一樣連走幾條相同的小巷。
再者,開出租車以前,他曾是一名退役的軍人,以前的職業讓他有一定的敏感性,警覺性也比較高,所以他纔會注意到後面那輛有些奇怪的車子。
出租車司機心裡正納悶着,眼睛還在觀察着後面的車子,以至於覃文嵐遞錢過來都沒注意。
“組長,我這有零錢,您不用拿了。”覃文嵐把錢給了司機,朝剛拿出錢包的陳興笑道。
“你倆是做哪一行的呀?”出租車聽到覃文嵐喊陳興‘組長’,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你覺得我們像做什麼的?”陳興笑着反問。
“看不太出來,感覺你們應該是坐辦公室的吧,看着就不像是普通工廠打工的。”出租車司機反覆打量了陳興和覃文嵐幾眼,說道。
“我們可沒那個坐辦公室的命,每天都到處奔波着。”陳興笑笑,末了,又半開玩笑的加了一句,“有時候還得擔驚受怕。”
陳興本是無意的一句玩笑話,聽在出租車司機耳裡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下意識的又轉頭從後視鏡裡望向後面那一輛車子,心裡更加嘀咕了起來。
陳興同出租車司機說了一句後,怕於立婷會先到,也沒有再多耽擱,和覃文嵐下了車,兩人先進咖啡廳等着。
“組長,咱們到這裡來幹嘛?”覃文嵐疑惑道。
“約了人在這裡,咱們先等等。”陳興又看了看時間,於立婷估計也快到了。
兩人坐在咖啡廳裡等着,不時的說說話,眼看着時間一分一分的走着,於立婷卻是遲遲沒來,陳興幾次拿起手機,除了看時間,好幾次都差點想給於立婷打個電話,看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但最終還是忍住了,萬一於立婷正碰到了什麼問題,他這冒昧的打過去,反而會壞事。
“組長,這都十二點過了,您等的人不會放你鴿子吧。”覃文嵐眉頭微蹙,他們可是等了近一個小時了,看着時間不長,可枯燥的坐在這裡面等人,感覺也像是過了很久。
“應該不會,再等幾分鐘,要是還沒來,我再打個電話問問。”陳興道。
陳興話音剛落,就看到了於立婷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當中,剛從車上下來,正匆匆往咖啡廳走來。
於立婷的腳步很急,找到陳興的位置,忙快步走了過來,普一到也就開口致歉着,“陳組長,實在是不好意思,本來是想提前請假過來的,沒想到被領導叫住辦事,這一耽擱就到下班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