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意見,唯獨朱華東一人反對。而朱華東反對的也很有針對性,只劃掉了武剛一人。其他人都沒動,毫無疑問。朱華東是故意針對武剛無疑。
而原本被人認爲很容易就通過的會展局第一屆班子成員也因爲朱華東要求劃掉武剛一人和陳興堅持已見而僵持住,其他人一開始都不明白朱華東爲何要針對武剛,但當朱華東說武剛品性有問題,並且拿出了水利局黨組會議的處分報告後。其餘人就沒話說了。
而武剛這一招不可謂不毒,因爲水利局對武剛的處分報告兩次都被陳興打回去了,原本報告打回去也沒什麼。但加上這次的事。特別是陳興堅持要提武剛擔任會展局黨組書記一職,這不得不讓人聯想陳興和武剛之間是不是有沒有問題了,有大膽的人更是想着陳興是不是收了武剛什麼好處。
眼下,正是江城舉辦大運會的時候,市裡的主要領導都先後出現在賽場上觀賽,一片安定祥和的景象,但熟知內情的人卻知道,眼下市裡並不是那麼平靜,新來的市長陳興正和市委副書記朱華東鬧不愉快,而傅建家這個市委一號,似乎並不想急着表態,一直都沒有說話,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傅建家能夠一錘定音,但傅建家到現在還沒發話。
此刻的陳興,在籃球賽場裡看江城大學和海城大學的比賽,而在市裡武雲路深處,位於公園後山附近的一家頗爲隱秘的高檔會所裡,一間最頂層的豪華包廂不時的傳出搓麻將的聲音。
朱華東,端坐在其中一個位置,在他對面的,是一個美妙婦人,兩旁是兩個男子,其中一個上了年紀,一個看着正當盛年,四個人組成了一桌麻將,正玩得不亦樂乎,而在朱華東背後,一名男子正站着觀戰,仔細一看,赫然就是市水利局局長樑田峰。
樑田峰靜靜的站在朱華東身後觀看,每當朱華東胡牌時,樑田峰都會大聲叫好,雖然有些誇張,但討好的意味再明顯不過,倒好像是他贏錢了一般。
樑田峰刻意討好,朱華東卻是沒怎麼理會,專注的打着麻將,壓根連轉頭同樑田峰說句話都沒有,對此,樑田峰也不敢有怨言,朱華東這個小圈子的人都知道朱華東是出了名的愛打麻將的,一有空就打,也不怕找不到牌友,而朱華東的牌運也非常好,逢打必贏,每次至少都能贏個幾萬塊。
其實說到牌運,一次兩次乃至於三五次或許都沒啥奇怪,但要是次次都贏,這裡頭要是沒鬼才是真的見鬼了,跟朱華東打牌的人,誰敢真的贏朱華東錢?哪怕是手中拿着好牌,明明能胡的牌也都得故意輸了,不過即便如此,想登上朱華東牌桌的人依然趨之若鶩,但能跟朱華東打麻將又豈是那麼容易,一些人想要變相的送給朱華東錢都沒這個資格。
現在朱華東打牌都有幾個固定的牌友,樑田峰也基本上都認識,這些人,都是能進入朱華東這個小圈子的人,就好比眼下的其他三人,兩個男子都是企業老總,跟朱華東過從甚密,而坐在朱華東對面的女子,也是市裡一家頗具實力的餐飲公司的老總,叫江淑穎,才三十多歲的年紀,可以說是白手起家創下了不小的家業,餐飲公司的資產也有好幾億,至於江淑穎和朱華東的關係,其實他們這些親近的人也大都心知肚明,只是沒人敢說出來罷了。
“又胡了。”朱華東笑眯眯的說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很是得意,“看來今晚的手氣不錯。”
“朱書記,您手氣這麼好,我們可都沒法玩了。”左邊,上了年紀的男子笑道。
“可不是嘛,朱書記每次手氣都這麼好,跟朱書記玩牌以來,我要是沒記錯,我就只贏過一次,剩下的都輸慘了。”右邊另外一個男子也附和道。
“就是,朱書記您老是手氣那麼好,讓我們怎麼打嘛。”江淑穎也不甘人後的說道,聲音嗲嗲的,讓人聽得骨頭都酥了。
幾人看似在訴苦,實則臉上都是笑意,他們打的牌面不小,一晚輸贏幾萬塊只能說是常是,有時候一個人一晚就能輸十幾萬。
幾人說完話,朱華東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打牌嘛,有輸有贏正常。”
朱華東這話一出來,其他三人也都是跟着笑了起來,後面觀看的樑田峰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暗罵朱華東也真是夠無恥的,明明知道大家是絞盡腦汁的讓你贏,你還能大言不慚的說出這句話來,這臉皮之厚也是無與倫比了。
不過正所謂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樑田峰知道這種事正常得很,換成是他,坐到牌桌上也只會輸錢。
桌上的麻將局繼續着,幾人都沒注意到,桌底下,江淑穎那一雙美腿往前伸着,正和朱華東的腿糾纏到一起,不時還調皮的順着小腿往上,想要鑽入那兩腿根子裡去。
桌上牌局如常,桌下,另有一番風景,江淑穎倒也不敢太大膽,因爲樑田峰就站在朱華東後面,她要是動作過大,一不小心就被樑田峰看到了。
“小樑,要是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在這裡看牌簡直是浪費時間。”朱華東頭也沒回的對樑田峰說了一句。
“能看朱書記打牌怎麼會是浪費時間呢,每次朱書記都贏牌,我可不認爲只是朱書記運氣好,關鍵還是朱書記牌技一流,懂得運籌帷幄。”樑田峰笑眯眯的說道,剛纔還在心裡暗道朱華東臉皮無比之厚,樑田峰這會卻是也不遑多讓,只是他自個沒意識到罷了。
‘噗嗤’一聲,江淑穎最先忍不住笑了出來,美眸從樑田峰臉上掃過,心說這姓樑的也是馬屁精,不過這會卻是一點都沒眼力勁,殊不知朱華東現在是真的想打發他走,好讓兩人桌底下的小動作能夠不被發現。
樑田峰不知道江淑穎在笑什麼,疑惑的看了江淑穎一眼,見江淑穎很快就收斂了臉色,樑田峰還以爲江淑穎是在笑他拍朱華東的馬屁,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嘴,心說你這個臭女人比我還無恥,笑個屁。
朱華東這時轉頭看了樑田峰一眼,見樑田峰站着不動,朱華東‘嘖’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悅,嘴上卻是沒說啥。
朱華東這‘嘖’的一聲讓樑田峰心裡咯噔一下,瞧了朱華東一眼,樑田峰忙道,“朱書記,那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朱華東不耐煩的揮揮手。
朱華東聞言,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裡讓朱華東不高興了,這會也不敢多問,只能灰溜溜的先離開。
事實上,今晚樑田峰過來,是想問問朱華東關於武剛的事,只不過他來的時候,朱華東已經在打麻將,樑田峰知道朱華東打麻將時不喜歡別人跟他談公事,所以也沒急着說,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觀戰,打算等朱華東打完後再跟朱華東聊,倒沒想到朱華東一開始沒吭聲,這會突然打發他走了。
從會所裡出來,樑田峰有些鬱悶,他這兩天正因爲武剛的事而頭疼,如今倒不是他要找武剛的麻煩,而是市裡現在的情況他已經聽說,心裡不由得有些焦急,陳興和武剛之間的關係明顯是有些不尋常,這次就連傻子都看得出來,而朱華東拿出他們水利局處分武剛的報告向陳興開炮更是讓他措手不及,因爲朱華東事先沒有跟他透露過一點風聲,樑田峰至始至終都被埋在故里,之前他還奇怪朱華東找他要報告幹啥來着。
將這次的事情仔細思考一下,樑田峰不由得心裡有些發寒,朱華東太狠了,這一石二鳥之記把他也坑慘了,虧他還是朱華東陣圈子裡的人,爲朱華東鞍前馬後,不計代價的討好朱華東,朱華東竟然一點口風都不跟他透漏,這次武剛的事,樑田峰知道自己要被陳興給記恨死了,說不定陳興私下裡還會以爲是他在背後搞鬼,畢竟武剛的處分報告是朱華東從他這裡拿過去的。
“哎,姓朱的,你心可真夠黑的。”樑田峰無奈的苦笑着,這次的事讓他對朱華東有很大的意見,但這又能怎樣?
樑田峰知道,自己依然得屁顛屁顛的圍在朱華東身旁,這就是體制裡的無奈,一朝站隊了,沒得選擇了。
時間過得很快,爲期十多天的大運會很快就落下了帷幕,閉幕式上,省市主要領導依舊悉數出席,這給本次在江城舉辦的大運會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這一屆的大運會,因爲央視的全程直播,讓舉辦地江城頗爲受益,最起碼在城市宣傳上,江城達到了預期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