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一年衝甲,兩年衝超。於總。這投入可不會小。”陳興笑着看了於致遠一眼,市裡當初決定由安平集團投資足球俱樂部,固然是看中了安平集團的實力,但對具體的資金投入並沒有硬性規定。只是要求安平集團要讓俱樂部爭取在五年內打進中超,眼下於長謙說的可是大大超出了市裡的要求。
“陳市長,我們集團打算在三年內投入八個億資金。將俱樂部發展成國內一流的俱樂部,說到做到。”於長謙信誓旦旦的道。
“好。好,有這個決心和魄力比什麼都好。”陳興微微一笑。
於長謙把話說得很大。現場倒也沒人質疑,作爲江城本土數一數二的房地產企業,安平集團在全國也是排得上號的,於長謙要是真捨得投錢。沒人懷疑他拿不出八億,問題是投入一個足球俱樂部,三年就投入八億。是否真的捨得拿出來還是另外一回事。
另外一旁。於致遠聽到這個大伯又習慣性的喊口號時,暗自捏了把汗,生怕這個大伯當着陳興和一衆領導的面把牛皮吹破天去。
一行人很快就在於致遠的帶領下參觀俱樂部內部的設施,設在安平大廈這邊的只是俱樂部的辦公地方,而比賽和訓練場地則會借用市奧林匹克體育館,而市裡則是一分錢租金都不收,這也是市裡對安平集團的實際支持,當然,作爲江城首家足球俱樂部,市裡對安平集團的支持也不會僅僅限於此,還會有具體的資金支持,只不過金額並不大罷了。
簡單的參觀了一下俱樂部,接下來就是剪彩儀式,由市長陳興、常務副市長孔正良等市領導和於長謙等人剪綵。
剪綵完後,一行人也沒有多逗留,回去的路上,於致遠思慮再三,還是主動和陳興坦白道,“市長,於總是我大伯。”
“哦?”陳興詫異的看了於致遠一眼,眼裡是掩飾不住的驚訝,“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之前我是覺得這個跟我工作沒有什麼關係,所以就沒說,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有必要跟市長您說一下。”於致遠如實說道。
陳興聞言,眉頭微微皺了皺,於長謙是市裡有名的鉅富,也是財富榜上的常客,對方的侄子給他這個市長當秘書,難保不會讓人有別的聯想,試想一下,本土鉅富的侄子給市長當秘書,光這個新聞標題就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
車廂的氣氛有些沉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於致遠看到陳興嚴肅的臉色,心裡頭也跟着七上八下,這個問題顯然比他想象的嚴重,從陳興的臉色就能可見一斑。
就連開車的苗袁亮,此刻都忍不住往於致遠的方向看一眼,哪怕他這個不怎麼看新聞的人都聽過於長謙的大名,那可是市裡有名的大富豪吶,於致遠竟然有這麼一個有錢的大伯,平常看於致遠卻是十分低調,壓根一點都看不出來。
苗袁亮只想着他認識中的於致遠,卻是不知道於致遠在給陳興當秘書前,可是開着寶馬七繫到組織部上班的,一點也不低調,也就是給陳興當秘書後,於致遠纔開始收斂和低調起來,他是個懂得分輕重的人,對前途也看得比什麼都重。
良久,陳興笑道,“小於,你大伯是你大伯,你是你,你的責任就是做好本職工作,其他的也沒必要多想,不過有這麼一個有錢的大伯,你對自己的要求就得更高了。
“市長您放心,我一定嚴於律己,絕不會讓您失望。”於致遠肅然道,他知道陳興話裡的意思是什麼,想要不被人說閒話,那就得做得比別人更好。
陳興的話,固然是讓於致遠要以高標準要求自己,但也讓於致遠心裡悄然鬆了口氣,今天這關,算是過去了。
陳興此刻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於致遠的身份雖然有些敏感,但在陳興看來,也並非沒有好處,家裡有錢,最起碼可以讓於致遠面對各種糖衣炮彈時可以堅守底線,可以少犯錯誤,這是實實在在的好處,陳興此時就想到了以前的秘書黃江華,黃江華如果家境優越,或許他就不會在經濟問題上犯錯,現在也不至於有牢獄之災。
至於於致遠的身份會不會讓人產生什麼聯想,陳興權衡利弊後,倒是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於致遠大伯是本地有名的大富豪,但他跟對方沒有經濟往來,又沒有任何關聯利益,又何須擔心別人說什麼?
回到辦公室已經是臨近傍晚,陳興接到武剛的電話後就準備離開,這時,於致遠也走了進來。
“小於,還有事?”陳興看到於致遠,問道。
“市長,硯山湖垂釣違規收費的事有新的情況。”
“嗯?”
“當地所屬街道辦反饋回來的信息是市水利局以權限管轄爲由,阻止街道辦繼續調查。”
“權限管轄?呵,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陳興面露嘲諷,尋思了一下,陳興看看時間,這會早都已經下班了,不由道,“小於,明天你把這事交給督查辦。”
“好。”於致遠聞言,點了點頭。
交代完於致遠,陳興便離開,對這事,陳興並沒太放在心上,對陳興而言,即便是對水利局局長樑田峰有些意見,但這件事姑且不說是不是真的跟樑田峰有關係,就算是有,陳興現在也不至於刻意針對樑田峰出手,說到底,樑田峰這個層次的人物還沒放在他的眼裡。
來到和武剛、曾靜經常吃飯的酒店,看到曾靜比自己早到,陳興調侃道,“曾靜,看來你當了領導後果然是空閒多了,不用經常加班。”
“應該是沒人敢再讓她加班纔對。”武剛跟着說了一句。
“武哥,這話用在我身上可不對,你應該說陳興,他是市長,沒人敢讓他加班纔對。”曾靜笑道。
陳興聽到兩人的話,搖頭笑笑,“好了,你們倆就別耍嘴皮子了,點菜了沒有,現在都有點餓了。”
“點了,就怕你餓肚子。”武剛笑眯眯的說了一句,“陳興,硯山湖那邊是怎麼回事,聽說你讓人在調查收費的事?”
“怎麼,你也聽說了?”陳興看了武剛一眼。
“我天天在水利局呆着,和樑田峰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能不聽說嘛,這幾天經常有局裡的辦公人員聽到他在辦公室拍桌子,火氣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事。”
“真要是因爲這事,那說明他心裡有鬼。”陳興笑笑。
“其實那硯山湖垂釣收費的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估計樑田峰以爲你是要故意整他呢。”
“武剛,你這個想法不對,老百姓的事無小事,收費既然是違規的,那就得去處理。”
“哈,看來我這思想覺悟還得提高。”武剛撓頭笑道。
三人坐着聊天,酒店的飯菜很快就上來,彼此之間都很熟悉,吃飯也犯不着刻意端着姿態,武剛嘴上吃着肉,筷子還往碗裡夾着,一邊指着道,“陳興,嚐嚐這個,新出來的菜式,芙蓉牛肉,很不錯,香嫩爽口,還帶着點微辣。”
武剛吃得津津有味,陳興和曾靜兩人也沒閒着,一邊吃一邊說着話,席間,曾靜也沒忘了跟陳興打探市局局長的任命消息,作爲公安系統的一員,曾靜對此事自然十分關注,更何況這次還有她的老領導鄭忠強也有意競爭局長的位置,曾靜心裡頭也盼着老領導能夠調到江城來,不說別的,鄭忠強一旦調過來,對她肯定會格外照顧,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曾靜,鄭忠強要是真的能調回來,那你以後在市局可就真的可以橫着走了。”武剛聽着兩人說話,笑道。
“八字還沒一撇呢,連陳興都沒把握,可見這事沒那麼容易。”曾靜搖頭道。
“我倒是挺看好鄭忠強的,越沒戲的往往就越有希望,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一句話,結局總是出人意料。”武剛笑道。
“鄭局長要是真能調回來,那我真心替他高興,可沒想過要借他的名頭在局裡作威作福,平時咱兢兢業業的工作,別人不踩到咱頭上,咱也不敢欺負人不是。”曾靜笑道。
“曾靜,要我說吶,你就是太善良了。”武剛道。
“沒有善良不善良的,在警局裡工作,當領導也好,一線的幹警也好,其實大家都不容易,就算是手中有點權力,沒必要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曾靜感概道。
陳興三人在吃飯時,市裡的安平大酒店,作爲全市有名的鉅富家族,於家一大家子人也聚在了一起吃飯,於長謙育有一子一女,都已經成家立業,兒子女兒都在公司裡幫他打理生意,倒也是頗爲爭氣。
此刻除了於長謙一家,其二弟於金成一家也在,於致遠就坐在父親於金成身旁,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飯,其樂融融。
於致遠對大伯於長謙可以說是打心眼裡佩服,在幾個叔叔伯伯當中,大伯於長謙無疑是最有闖勁和膽量的一個人,否則也不會創下這麼大一份家業,可以說於家整個大家族這麼多人,包括他們家,又或者是其他叔叔伯伯乃至姑姑家,如今都過着優渥的生活,全都是靠着大伯於長謙幫襯,哪怕是他們自個沒工作,大伯也都給安排進安平集團裡工作,有能力的可以幫忙參與公司的管理,沒能力的,大伯於長謙則是隻讓掛着一個企業中層管理的虛名,每個月給一份高工資,但不能胡亂插手公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