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興猜測的有所不同,門外,是楊振和元江一起過來了。
“老楊。老元,你倆可真會掐時間,我纔剛到家,屁股還沒坐熱呢。你們就過來了。”陳興看到兩人,笑道。
“這說明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楊振滿臉笑容的應了一句。和元江一起走了進來,兩人都提了點東西。
“嘖。來就來了,還提什麼東西。下次再這樣,直接不讓你們進門了。”陳興看到兩人手上提的,撇嘴道。
“知道陳市長你的規矩,所以我們也只買了一些水果,要不然總不能空手上門吧。”元江笑道。
陳興聞言,也只能無奈的笑笑,要是連讓人提一點水果都不讓。那還真是有點不近人情了,眼角瞥到牆角桌上那一大堆水果,陳興心說父親還真說的沒錯。這麼多水果。不知道吃多少天才能吃完。
幾人寒暄幾句,陳興請楊振和元江坐下。陳源因爲這一兩年來沒少和元江喝酒,如今和元江儼然也是一副老熟人的姿態了,兩人坐在一起,一下子就聊了起來。
“陳市長在家怕是呆不了幾天吧。”楊振隨口問道。
“呆兩天,初四早上就得趕回江城了。”陳興笑笑。
“這當領導就是這樣,大過年的也都只能休息兩天,也真夠累的。”和陳源聊着天的元江及時插話道,他今天來的主要注意力都在陳興身上。
“別光說我,你們不也都是在領導崗位上呆過的人,老楊現在怕也是挺忙吧。”陳興笑道,楊振如今的處境比元江相對好些,依然是政法委書記,只不過沒再兼任公安局長了,手上的權力雖然有所縮水,但比元江被調到市人大總歸是好上了許多。
“老楊當然忙了,他好歹還掛着個市委常委的頭銜,比我這個被踢到市人大當副主任的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元江說道。
元江的話引來了楊振的無奈,“老元,我看你這話是故意笑話我吧,我現在也沒比你好上多少,你也不是沒瞧出來,張一萍正一步步的削減我手中的權力,年後我這個市委常委估計也是當不成了。”
“怎麼,張一萍連你也要動?”陳興眉頭一皺。
“也談不上動吧,應該還是讓我幹着政法委書記,不過可能會把我調整出常委班子。”
“把你調整出去,誰頂上來?”陳興疑惑道。
“現在的市局局長張凱,張一萍的意思,應該是要直接將他提爲常委。”元江道。
“市局局長直接提任常委,政法委書記反倒不是常委,這張一萍倒也是挺敢折騰。”陳興撇了撇嘴,市委常委兼市局局長的例子並不是沒有,但終歸是比較少見,通常來說,市局局長都是進入政府黨組班子裡掛一個副市長的頭銜,要麼就是以兼任政法委書記的身份進入常委班子,成爲市委常委之一,如今張一萍直接打算將市局局長提到常委班子裡,而將政法委書記調整出去,這麼做也着實是有些‘肆意妄爲’了,當然,說肆意妄爲也不準確,如果張一萍拿出合理的理由,也沒人就能說她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張一萍如今對市裡的掌控越來越強了,不聽她招呼的,當然只有被調整的份。”楊振笑着搖頭,“何況她還是省委常委,雖說副廳級幹部的人事任命權在省裡,但誰上誰下,其實話語權大都在她那裡,省裡基本都會尊重她的意思。”
“其實張一萍的話語權,說到底還是來自於海城的經濟發展成就,張一萍在海城這幾年,海城的經濟發展依然保持着兩位數的增長率,以海城現在的經濟體量,能保持這個速度可是十分不錯了,所以省裡也認可張一萍的成績,這纔是張一萍能夠得到省裡支持的主要原因。”陳興道。
“嗯,可能這真的是主要原因吧,不過我可不認爲經濟發展是張一萍的功勞,我覺得她只不過在享受前人的成果罷了,海城這些年的成就,說到底還是前幾任留下來的發展紅利。”元江不以爲然道。
“老元,你這話可不一定對,張一萍要真的一點本事都沒有,那她在海城這幾年,海城就不可能還取得這樣的發展成績,這可不是單單一句享受前人成果可以說得過去的。”陳興笑道。
“我覺得張一萍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保持前任的發展路線沒動,還有,市裡還是有懂經濟的人的,張一萍對懂經濟的幹部也是敢於提拔任用,之前寧江縣的縣長彭學清,張一萍在任這些年,可是先他提到縣委書記的位置上,然後又將他提到副市長,現在對方也已經是常委班子中的一員,在市政府裡排名第三,這彭學清可是搞經濟的一把好手。”楊振出聲道。
陳興聽到對方這話,登時笑道,“這就對了,老楊說的這兩點,其實何嘗不是張一萍的優點,她如果知道自己對經濟方面不擅長,那她能管住自己的權力,不瞎指揮,保持前任的的正確路線,又能敢於提拔懂經濟的幹部,這其實就是人家了不起的地方。”
“這張一萍也就這點本事了,她是提拔了幾個靠譜的人沒錯,但從大層面來說,她對不聽從她招呼的人,還是以打壓爲主,這女人實在是太狠了。”元江仍是對張一萍充滿怨念。
“像她這樣的女人,你覺得她要是心慈手軟,能走到這個位置嗎?再者,老元,換成你坐到她的位置上,你覺得你會那些不聽招呼的人繼續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楊振笑着反問一句。
楊振這話委實是將元江給噎住了,他不得不承認楊振這問題問得很犀利,而且很現實,站在他的角度,他覺得張一萍很霸道,但換位處之,他恐怕跟張一萍也沒啥兩樣。
楊振和元江的對話讓一旁的陳興聽得頗有意思,楊振表現出來的豁達倒是讓陳興有些刮目相看了,或許也是因爲看開了,所以楊振對待權力的態度也變得很是淡然,假若對方真的做到了這點,那還真是有點超脫了,這在官場這個名利圈子裡了,可是殊爲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