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的到來讓陳興停了下來,張青陽的案子已經結案,這是路鳴過來跟陳興彙報的情況。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省廳的調查人員認定張青陽的自殺純屬個人行爲,沒有什麼其他因素在裡面,至於張青陽自殺現場留下的什麼‘血書’,省廳的結案報告裡給出的調查結果是子虛烏有,誣陷領導。
路鳴手上還拿着一份省廳的結案報告,這會,放到了陳興前面的桌面上。
“省廳的調查結果總算是給了我一個清白。”陳興拿起報告看了一遍後,半開玩笑的說着,“不過這個報告在很多人眼裡怕也是我找人施壓的結果。”
“有些人不知道事情真相,偏偏又喜歡亂傳謠言自以爲是,市長何必跟那些人一般見識。”路鳴笑道。
“我倒是懶得跟那些人一般見識,不過張青陽的案子就這麼結案了,也不知道這份結案報告是不是能讓所有人信服。”陳興眉頭微不可覺的皺了一下,張青陽自殺,這事總讓他感覺沒那麼簡單,正如常勝軍跟他聊天時對張青陽的評價,那人就不像是個會自殺的人,骨子裡的想法應該也是應了那句老話,好死不如賴活着,而且張青陽也不可能判死刑,但偏偏張青陽就自殺了,這事讓人玩味。
“市長還是認爲這案子深挖下去還有黑幕?”路鳴看着陳興道,他是知道陳興意思的。
“也就隨口說說,結了就結了吧,省廳的事,還輪不到我去幹涉,況且我也沒理由干涉。”陳興笑了笑,其實案子結了對他是有好處的,張青陽那封所謂的血書算是有了‘結果’,也證實了他是被污衊,省廳結案是有利於他的,這裡頭說不定也有關錦輝的意思。
“案子結了也好。”路鳴附和了一句,張青陽的案子從部裡的調查組移交給省廳後,就是省廳在主抓,市局也被排除在外,路鳴對案子的辦案過程並不是十分了解,但今天到省廳開會,知道案子結案,路鳴心裡頭還挺高興,心說陳興肯定願意聽到這個好消息,從省廳出來,他就直奔陳興這裡來了。
“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陳興淡然的說着,表面上雖然沒什麼,但心裡頭總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心,他總認爲張青陽自殺背後有黑幕,但案子結了也就結了,這事就讓它過去吧,或許也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懷疑而已,畢竟他也沒啥真憑實據,靠感覺,是做不得真的。
路鳴並沒感覺到陳興的異樣,笑着問起了過年的事,“市長,您要回寧城過年吧,打算哪一天回去?”
“可能大年三十吧。”陳興答道,剛纔肖遠慶那麼一問,那肯定是會將他排在初四值班了,大年三十那天,他倒是可以直接回去了。
“那可真不巧了,我還說和市長您一塊回去呢,看來是不行了,我初一值班,看來我只好自個回去了。”路鳴笑哈哈的說着,雖然如此問,但他也沒想過真會和陳興一塊回去,陳興是市長,怎麼排也排不到初一值班去,除非是陳興自個要求,要不然誰敢那麼安排?這會無非是找個聊天的話題罷了。
兩人說笑了幾句,陳興突然間想到鄭光福的事,隨口又問了一句,“鄭光福中毒的案子還沒查清吧?”
“還沒,那案子說不定要成懸案了。”路鳴搖了搖頭,鄭光福中毒死亡的案子倒是由市局查的,但查到現在也沒個結果,“張青陽的案子結了,鄭光福的案子看起來也沒那麼重要了。”
“是沒那麼重要了,不過我一直好奇誰會給他下毒呢。”陳興嘴角撇了一下,鄭光福的案子,他對結果的好奇大於案子本身。
“鄭光福手底下的產業都是酒店ktv、夜總會娛樂城啥的,結識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再說他做那種生意,也容易跟人產生衝突,誰會給他下毒還真不好說。”路鳴搖了搖頭,鄭光福的案子很有可能又成爲一樁懸案,時間久了要是還沒破,也就不了了之了,現在他也不敢說一定會破案啥的。
“這鄭光福可能連死也不知道是害死他的,也算是報應了。”陳興笑着說了一句。
兩人聊着,黃江華敲門進來,說是邵華東過來,路鳴一聽,旋即站了起來,“市長,那我就先告辭了。”
“嗯。”陳興點了點頭,起身送路鳴,道,“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路鳴走到辦公室門口,正逢邵華東進來,邵華東看見路鳴,主動點了點頭,給盡了對方面子,他知曉路鳴是陳興的心腹。
“華東來了,坐。”陳興朝邵華東笑了笑,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自個已經先坐了下來,笑道,“華東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也纔剛到。”邵華東回答着陳興的話,臉上並沒有太多的笑容,他出差了幾天,今天剛回南州,一回來就瞭解南山公路交通事故的調查進展,聽到賈正德上躥下跳的,特別還有些風言風語說他到外地去出差是爲了躲避調查。
因爲交通口之前是邵華東分管,這次剛竣工通車沒多久的南山公路就路面塌出個大坑,現在已經能夠確定的是道路建設的質量問題,所以市裡正在嚴查,查就查吧,邵華東從頭到尾就沒說過什麼反對的話,偏偏賈正德背地裡搞風搞雨,邵華東差點被氣得吐血。
不管現在的那些風言風語跟賈正德有沒有關係,反正邵華東是把賈正德恨上了,琢磨了一下,就過來陳興這裡,身正不怕影子斜,邵華東覺得自己有必要再重申下自己的態度,來到陳興這裡,邵華東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市長,對南山公路的問題,我是支持市裡深入調查的,查到誰有問題就嚴辦,不論什麼結果,我都舉雙手贊成。”
“華東,一回來就說這事,是不是又聽說了什麼了。”陳興笑着看了邵華東一眼,對於外面傳的那些,陳興也有所耳聞,他也就是當閒話聽聽,並沒有放在心上,倒是邵華東出差回來就到他這來表明立場,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外面的那些風言風語,我懶得理會,但市裡面的個別領導幹部,沒有絲毫領導幹部的覺悟和大局感,讓人氣憤。”邵華東黑着一張臉,就差沒指名道姓的說賈正德了。
“有些人喜歡搞小動作,沒事巴不得搞點事出來,說難聽點,這種人就是跳樑小醜,華東,你要是跟這種人慪氣,那纔是真的落了下乘。”
陳興笑着安慰邵華東,他對賈正德沒啥好的觀感,要是他能做得了主,肯定讓賈正德從市政府滾蛋,但那是葛建明安插到市政府裡的棋子,姑且不說他現在跟葛建明掰腕子能不能掰得贏,涉及到一個常委副市長的任命,他這個市長現在還是有心無力,沒多大的話語權,決定權在省裡,就算是市裡也能起一定的影響,但葛建明這個市委書記的建議肯定比他的分量更重,這也是爲什麼葛建明能夠將賈正德從市委弄到市政府來,而他這個市長又無力阻止的緣故。
“之前那人在市委,沒怎麼跟他接觸,沒想到會是這麼噁心的一個人,別讓我抓到他的痛腳,要不然我一定狠狠回擊他一下。”邵華東咬牙切齒,他一向比較沉穩,此刻在陳興面前竟會放出這樣的話,已是氣到了一定的程度。
“有些人就是天生一副奴才相,沒事也喜歡蹦躂,就想着能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現。”陳興瞥了瞥邵華東,他這話想表達什麼相信邵華東也心知肚明,他也沒必要再多說,讓邵華東往市委那邊聯想,他以後要拉攏邵華東旗幟鮮明的跟葛建明對着幹就容易多了,現在邵華東跟他走得近,在常委會上也有支持過他,但要是跟葛建明直接對着幹的話,邵華東會是什麼態度就不好說了,當然,邵華東是屬於本地派幹部,跟葛建明是不可能走到一塊去,但陳興有必要將邵華東再往自己身邊拉得更近一點。
果不其然,陳興的話一出來,邵華東就沉默了下來,他並非沒想過賈正德上躥下跳的是不是有市委那邊的意思,畢竟賈正德之前是市委秘書長來着,誰知道賈正德現在做的是不是來自於葛建明的授意。
“不管怎麼樣,我支持市裡的任何決定,市長您主張深入調查,我毫無保留的支持,有人說交通局之前是我分管的,南山公路的建設我也撈了不少好處,我建議市裡也好好查一下我的銀行賬戶,包括我家人的賬戶,我隨時歡迎市裡調查。”邵華東臉色嚴肅。
“瞧瞧,說氣話了不是。華東,你的爲人我還不清楚嘛,我是相信你的,但是交通局的一些害羣之馬,絕對不能姑息。”陳興笑道,“你呀,就該幹嘛幹嘛,別影響了自己心情,個別人居心不軌,到頭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相信市長。”邵華東臉色略有緩和。
陳興還待說什麼,手機突的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號碼,陳興眉頭微微一凝,眼神有些疑惑,是個陌生電話,想了一下,陳興並沒有接,直接掛掉。
“市長,我先回去了。”邵華東見陳興的動作,忙起身告辭。
“怎麼,不再坐一坐?。”陳興笑道,知道邵華東誤會了,以爲他這是要對方迴避,不過他也沒必要特地去解釋。
“剛回來,這幾天堆了一堆工作要處理,我得趕緊回去,不然晚上又得加班到很晚了。”邵華東笑道。
“也好。”陳興點頭笑道。
送走邵華東,陳興並沒將這個電話放在心上,剛坐回辦公桌後面的時候,同樣一個號碼又打了過來,陳興疑惑的接了起來,“你是?”
“陳市長,不會不記得我了吧,我是宋致的同事,趙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