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過來,路鳴還沒到,這個時間點,盧小菁顯然也還沒來到酒店來,招待陳興的是盧小菁的助理譚芳,陳興在包廂裡隨意坐下,笑着對站在一旁的譚芳擺了擺手,道,“譚助理,你去忙你的,就不用管我了。▽6毛仦說網:▼”
“那怎麼可以,要是被我們盧總知道了,回頭該炒我魷魚了。”譚芳笑道,平常陳興過來都是盧小菁親自出面招待,陳興不在的時候,她就得頂上,今天中午盧小菁回家去了,陳興又在這時候過來,譚芳可不敢真讓陳興一人呆着。
譚芳已經讓人去端茶具上來,服務員送進來時,譚芳親自接了過來,點頭示意服務員出去,譚芳自己一人忙着燒水泡茶。
陳興沒再多說什麼,和譚芳接觸過好多次了,知道盧小菁身邊的這個得力助手也是個有眼力勁的人,等下路鳴過來,就算他不講,譚芳也知道迴避。
“這茶葉是昨天盧總剛剛拿過來的,說是江浙那邊的朋友送的,上好的雨前龍井,陳市長您等下嘗一嘗。”譚芳笑道。
“是嘛,那我可真要試一試。”陳興隨意的笑道。
“陳市長,您嘗一嘗,我的手藝不佳,不知道有沒有泡出味道來。”譚芳雙手將茶端到了陳興身前。
“好的茶葉要泡出味道來,不光是要靠手藝,泡茶的水也是很重要的,一些有錢的富豪特地空運優質的山泉水來泡茶,可不就是爲了這個。”陳興笑了笑。
兩人說着話,路鳴就推門進來,譚芳看到陳興的客人來了,趕忙站起身,“陳市長,那您倆用茶,我先走了。”
“嗯,你去忙吧。”陳興點了點頭。
路鳴走進來,和譚芳交錯而過,兩人還笑着點頭打招呼,等到房門重新關上時,路鳴回頭望了一眼已經離去的譚芳,臉色多了幾分鄭重,“陳市長,譚小姐恐怕跟鄭光福的死有關。”
陳興端茶杯的手明顯一抖,對這個消息頗爲震驚,看了路鳴一眼,“有證據嗎?”
“調查到現在,已經有不少證據是指向譚芳了,想要抓她都已經具備條件了,只不過是還沒行動而已。”路鳴說道。
陳興久久無語,他對路鳴的話並無懷疑,倒是這個結果太讓他意外了,好一會,陳興才苦笑着搖頭,“沒想到調查到最後,竟會是查到她身上。”
“花了這麼多的人力物力,這個懸案也該破了,要不然我們警方就該被冠上飯桶兩字了。”路鳴笑道。
陳興聽到路鳴的話,也只能笑着點頭,沒有警方破不了的案,只有警方不想破的案子,在強大的國家機器面前,真要是想下決心查一個案子,要是查不出來那纔是離奇的事,這個案子被吳漢生這個新任省廳廳長重新翻起來,如今就有眉目,也算是高效率了,只不過最後最大的可疑人物竟會是譚芳,吳漢生怕也是失望不已,就連他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最後要是真確定是譚芳下毒,背後沒其他人指使的話,這結果恐怕會讓漢生老哥失望了。”陳興唏噓道。
“現在查到譚小姐身上,確實讓人意外。”路鳴點頭,吳漢生還沒來南海前,這案子在調查的時候,譚芳也被排查過,因爲當時調閱海天酒店的監控記錄時,譚芳那段時間也進出過幾次海天酒店,不過最後因爲譚芳的可疑性最小,很快就將譚芳排除了,而鄭光福中毒死亡一案遲遲查不到元兇,這案子一度成爲懸案,要不是到前段時間吳漢生空降南海省掌管公安系統,重新將這案子翻出來重點督辦,現在也沒人會再去關心鄭光福是誰下毒害死的,不過跟事前很多人懷疑鄭光福之死是其背後的利益集團下黑手的看法相比,目前的調查結果真的是讓人始料未及,竟會是一個跟鄭光福所處利益集團毫無關係的女子。
“現在還沒采取行動,不會是你們連人都懶得抓了吧。”陳興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
“那倒不至於。”路鳴搖頭笑笑,說是這樣說,但路鳴其實也能猜到吳漢生對這個結果多少意興闌珊。
“對了,如果真的是那譚芳下毒,她的動機是什麼?”陳興不解的問道。
“鄭光福應該是通過不正當的方式強行和譚小姐發生關係,所以譚小姐是有下毒動機的。”
“如果是那樣,那譚芳的做法倒不是不能理解,只可惜那鄭光福本就是該死之人,譚芳平白沾惹上這事,反倒把自己搭進去,真是不值得,她要是不下毒,鄭光福也逍遙不了多久。”
“誰說不是呢。”路鳴也是替那譚芳可惜。
“不說這事了,說正事。”陳興搖搖頭,轉而問道,“那葛文忠是通過文華控股來掌控旗下的幾家企業?”
“嗯,他下面幾家企業的股權結構都是十分複雜,要是沒有現在這意外發現,任誰都想不到他最終是通過文華控股來控制旗下的企業。”
“這事靠譜嗎?你說的那個在文華控股當過財務經理的人說的話到底可不可信?”陳興仍有些質疑。
“晾他沒那個膽子說假話,是他自己招的,不然我們哪裡會想到他一個不相關的人會跟葛建明的兒子扯上關係。”路鳴嘴角咧了一下,對這意外發現顯然是有着說不出的驚喜,“那地下小賭場是他和別人一起合夥開的,他也知道自己被抓了沒有好果子吃,這才自個說要將功贖罪,將他以前在文華控股發現的一些事說了出來。”
“看來是可信了。”陳興聽到是這個因果,也沒理由再懷疑。
“想不到無意間竟會有這種收穫。”陳興沉默片刻,又是輕嘆了一聲。
“是啊,驚喜總是在意外之中到來。”路鳴同樣點着頭,“現在我將那人控制在自己手裡,安排了幾個信得過的人負責看着他,陳市長,現在您看?”
“繼續在他身上花點力氣,看能不能再多審出一點東西。”陳興擰着眉頭。
“好,按陳市長您說的辦。”路鳴點頭。
兩人談完正事,各自都沉默下來,路鳴在想着最近被廖東華壓得不能喘氣,日子過得憋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翻身,而陳興此時則是在想着葛建明兒子的事,真要能抓到葛建明兒子葛文忠的把柄,陳興並不想立刻就拿出來針對葛建明,作爲自己手上的底牌來打是再好不過,若是派不上用場,放着到以後仍然是有價值,若是真派上用場,那兩人等於是徹底成爲死對頭了,而說句心裡話,陳興目前還不想真的和葛建明撕破臉皮到那種程度,兩人矛盾歸矛盾,但在其他事情上的合作,陳興捫心自問,他也不能說葛建明的不是。
這段時間,陳興一門心思都在地鐵項目上,市裡相關部門已經組織專家拿出了通過論證的可行性方案,等他和葛建明碰頭後,市裡還會召開常委會討論,不過市裡的問題肯定不大,關鍵還是能否通過發改委的立項審批,陳興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可避免的是要在京城和南州之間來回跑了。
傍晚時分,陳興應邀到了邵華東家裡吃晚飯,邵華東住在市委機關小區裡,陳興到邵華東家裡做客,落在有心人眼裡卻是少不得一番聯想,不過如今邵華東和陳興本就是同一陣線,陳興親自到邵華東家裡來,其實也算不得有多麼稀奇。
邵華東妻子周楠自從在京城做完換腎手術後,就一直想要感謝陳興,之前還一直在調養身體,邵華東連讓妻子下廚房都不捨得,現在妻子身體恢復如常了,術後幾次檢查情況也都很好,身體並沒產生任何排斥,邵華東這纔敢讓妻子做點家務活,他也知道妻子的性格閒不住,要是真讓妻子什麼都不做,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周楠最近幾天都有下廚,這才向邵華東提起說請陳興過來吃頓家常便飯,邵華東立刻就點頭答應了下來,他明白妻子的意思,請陳興去酒店吃飯還不如在家裡自己做來得更有意義,夫妻倆對陳興始終存了一份感激。
今晚的客人並不是只有陳興一位,還有一個邵華東的老朋友,南州市安順區區長洪立傑,邵華東之前並沒刻意邀請洪立傑,倒是洪立傑今晚有事來找邵華東,正好趕上了這頓飯。
陳興過來的時候,邵華東正和洪立傑在客廳裡泡茶,聽到門外的敲門聲,邵華東擡頭對洪立傑說了一句,“應該是陳市長到了。”說完就趕緊起身去開門。
洪立傑也是緊跟在後面,門一開,果不其然,站在門口的正是陳興,邵華東苦笑道,“陳市長,您到之前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到樓下接您。”
“我又不是不認得路,哪裡還用得着那麼麻煩。”陳興笑着擺了擺手,“咱倆就不用見外了。”
“陳市長。”洪立傑站在邵華東後面,恭敬的跟陳興打着招呼。
“嗯。”陳興掃了洪立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對方作爲安順區主要領導之一,陳興自是認識,只是有些疑惑洪立傑也在這裡,但並沒直接問出來,笑着和邵華東往裡走。
三人落座,邵華東看似無意的笑着說了一句,“立傑區長和我是老朋友了,晚上也是給我搞了個突然襲擊,不聲不響就跑過來蹭飯。”
陳興聞言,再次笑笑,知道邵華東這是在對他解釋來着,並不是他安排洪立傑過來,而是對方恰巧過來了,陳興對此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