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解開了小淨塵手上的手銬,也救下了被烤在暖氣管上的女孩,只是女孩似乎腿有些發軟,始終都站不起來,只能雙腿蜷縮着坐在地上,麻花辮女孩嚶嚶的哭個不停,一位年長的女警抱着她一個勁的低聲安慰,一場恐怖的變態謀殺案似乎就這樣告破,兇手被當場爆頭,人質毫髮無傷。
賀名博踢了踢死得透透的男人,咋舌道,“這就是兇手?果然夠壯夠有力量的。”
衆人一陣心有慼慼焉,卻不想小淨塵竟然冷不丁的接了一句,“他不是兇手。”
衆人一愣,下意識的齊齊轉頭望向小淨塵,賀名博摳了摳耳朵,“你說什麼?他不是兇手?”
小淨塵搖頭,“不是,他力量不夠。”光靠蠻力是打不出“星芒”的。
“他被我們當場擊斃都還不是兇手,那兇手是誰?”賀名博有些賭氣的道,他相信小淨塵不會說謊,她說不是恐怕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不是,可如果這個現行犯都不是,那兇手是誰?
“是他!”出乎意料的,小淨塵第一次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完全超出預計的答案讓所有人都怔楞了片刻,然後順着小淨塵的爪子望過去……
手腕上還有手銬勒痕的溫柔女孩坐在地上,單薄的身體心有餘悸的顫抖着,感受到四面八方而來的目光,她微微一怔,擡頭望着小淨塵,瀲灩的眼眸中閃爍着迷人的水光,她有種不知所措的錯愕,“小朋友,你說什麼??我……我怎麼可能是兇手?”
“你就是兇手。”小淨塵肯定道。擡起自己的小爪子示意了一下女孩的手,“我早說過你的‘星芒’練得不到家,需要藉助‘星子’才能震碎別人的骨頭,你手上那顆戒指……就是星子!”
蹲在女孩身邊的警察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檢查戒指,戒指上的鑽石比正常的要小,看形狀……
警察掏出隨身攜帶的照片一比對。驚叫道。“跟死者胸口上的那個小凹坑一模一樣。”
“咔嚓——咔嚓——”特警們剛剛放下去的槍立刻又重新舉了起來,子彈上膛,齊齊指着女孩,女孩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完全沒有任何抵抗的意思。
“可是……可是你不是說什麼星芒需要很大的爆發力麼?連健美先生似的綁架犯都不是兇手,這個細胳膊細腿的女學生怎麼可能會是兇手?她有多大?十六?十七?”
“她不是女學生。”白希景危險的眯了眯眼睛,突然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闖進來的時候,我女兒是被你抱在懷裡吧?”
女孩委屈的望着白希景。含淚點頭,“我看她年紀小,怕她被綁匪嚇到,纔想保護她的。”
“呵~,真是多謝你的好心,可惜這卻成爲了你最大的破綻,”白希景嘴角輕勾。露出一個極盡諷刺的冷笑,“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女兒有個不好的習慣,除了家人以外,她最討厭其他女性的觸碰。”
男女授受不清神馬的,白希景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對於我女兒來說,你只是個陌生人,而我女兒卻沒有排斥你,那只有一個原因……”
女孩的瞳孔驟然一縮,眼眸卻瞠大了一圈,白希景薄脣輕啓,涼涼的吐出幾個字,“你是男人!”
女孩垂下頭,彷彿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一般無聲無息,安靜到令人心裡發毛,警察們的心莫名的提到了嗓子眼,一瞬不瞬的緊盯着女孩,突然,她“呵呵~”的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甚至變成了狂笑不止,笑聲中甚至還夾雜着一種極致的癲狂。
白希景的心猛然一緊,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放下小淨塵,將寶貝女兒護在身後,身體已經調整到最佳狀態,隨時能給想要傷害寶貝女兒的混球致命一擊。
女孩……男孩猛然仰起頭,單手插腰,另一手將額前碎髮梳了起來,剎那之間,柔美的五官莫名散發出一種張揚的魅力,從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學生進化成一個看不出年齡的妖媚男人也不過就是幾秒鐘的時間而已,他身上甚至還穿着女性的冬季裙裝,但是此刻,任何人都不會誤會他的性別。
他改變坐姿,突然站了起來,身高竟然遠遠超過在場所有的警察,幾乎與白希景持平,難怪他一直不肯站起來,一站起來立馬就得穿幫,一米八以上的女孩並不是沒有,但身材越高,男女骨架的區別就越大。
男人絲毫不在意周圍警務人員的戒備和那黑洞洞的槍口,他只是望着小淨塵,笑得像朵發春的桃花,“小朋友,你是怎麼發現我是男人的?”
小淨塵腦袋一歪,奇怪道,“你本來就是男人,需要發現麼?”
男人一愣,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小淨塵會這麼回答,他笑得越發燦爛,甚至還有修長的手指抹了抹自己豐滿的脣瓣,桃花眼中盪漾着令人臉紅心跳的火熱,“難怪我叫你喊我姐姐的時候你會那麼呆,原來是一早就知道我是哥哥了,哎呀~,我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你了,怎麼辦?”
可惜,男人雄性荷爾蒙分泌過剩的挑逗對小淨塵完全木有作用,別說她一直把自己當成個漢子,就算是妹子,一個六週歲還不到的妹子知道鬼扯的挑逗。
小淨塵腦袋往反方向再一歪,道,“我不喜歡你,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說着,她還嫌棄的皺皺鼻子以加強自己的語氣效果。
男人一聳肩,道,“那些女孩的死可不怪我,是她們自己太風|騷,非要黏着我不放,她們可是親口說過的,爲了我連死都願意,我不過只是完成了她們的心願而已。”
“所以你就殺了她們。”賀名博咬牙切齒,青筋暴跳,恨不能把眼前的賤男給生吞活剝了。
男人一攤手。撇嘴,“沒辦法,誰讓她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你……”看着男人那毫無懺悔愧疚的樣子,在場所有的警察都恨得牙癢癢,男人還不知死活的繼續刺激這些維護法紀的衛道者,“哦。忘了說了。綁架這小光頭的是我喲,跟這個男人毫無關係,嘖~嘖~,可憐的傢伙。死得真是夠冤的。”
男人看着地上躺屍的“綁架犯”,一臉惋惜的搖頭,警察們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殺錯人神馬的,對於警察來說也是重罪吶。
按理來說,碰上這種綁架犯。發現人質被關押的地方以後,警察應該先包圍整棟大樓,然後喊話,與綁匪談判,同時想辦法營救人質,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下令擊斃匪徒的,更別說這一上來一聲不吭的就直接爆頭。太不合規矩了。
白希景可不在乎什麼規矩,他只要女兒沒事兒就行。雖說小淨塵曾經是出家人,有着出家人的慈悲心腸,可是親眼見到小淨塵摸屍體的傻爸爸心裡很明白,小淨塵的思維方式跟真正的出家人還是有區別的,至少在見到屍體的第一時間,她木有雙手合十的喊一聲“阿彌陀佛”,所以,傻爸爸一點也不擔心女兒會被爆頭的匪徒嚇到,因爲就某方面來說,小淨塵的神經大條得堪比高速公路。
男人幸災樂禍的話幾乎堵死了所有警察的活路,麻花辮女孩突然停止哭泣,哽咽的開口說道,“這個男人是上個月發生的銀行搶劫案的匪首,他幹掉了自己的同夥想要跑路,死不足惜,”一指旅行袋,“那裡面應該是他們搶到的錢。”
離旅行袋最近的一個警察忙拉開袋子的拉鍊,果然,一踏踏鮮紅的人民幣暴露出來,最少有一百萬。
賤男一挑眉,意外的望着麻花辮女孩,女孩有些害怕的躲到女警身後,弱弱的道,“我是銀行的實習生,因爲誤打誤撞發現了他的行蹤,所以才被綁架過來的。”
警察們齊齊鬆了一口氣,這麼看來,這個光頭漢子死得並不冤,劫後餘生般的慶幸,使得大家都忽略了女孩話語中的一個破綻——既然搶劫犯連自己的同夥都能幹掉,那在被人發現行蹤的時候,他爲什麼不直接幹掉她,反而還要大費周章的將她綁架回來,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賤男眼見自己挑撥失敗,無趣的撇撇嘴,“沒意思,我走了。”
一排閃爍着金屬寒光的微芒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過,幾聲悶哼響起,槍支落了一地,特警人員一個二個都捂着手腕,鮮紅的血順着手套滴落,但至少性命無憂。
賤男朝小淨塵揮了揮爪子,“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我大發慈悲的不當着你的面殺人哦,感謝我吧!”
小淨塵竟然一本正經的點頭,認真道,“謝謝!”
賤男又是一呆,眼底光芒大盛,笑容高亢得連白希景都有點受不了。
趁着衆人失神的時候,賤男一個回身朝着破碎的窗戶撞了出去,衆人大驚失色,我勒個去,這可是二十樓啊二十樓,找死也不是這麼個找法啊喂~!
就在賤男即將成功實施自殺式逃離的時候,一條修長的美腿夾雜着勁風,突然朝他甩了過來,賤男身形一頓,迅速後退,腳尖夾雜着利刃般的風壓自他下頜擦過,在光潔的下巴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賤男摸了摸下巴,桃花眼緩緩眯起,嘴角的笑卻透着一股子戰慄的興奮,“嗯~,有意思~,早知道你不簡單,沒想到竟然是……,吼~吼~,看來我是不能放你活着回去了。”
麻花辮女孩雙拳緊握,擺出個標準的武者起手式,冷笑一聲,“誰死還不一定呢!”
好容易從惡鬼笑聲中爬出來的警察們再度跌回瞠目結舌的地獄,只見剛剛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麻花辮女孩瞬間進化成犀利女俠,拳拳生風,腿腿帶刃,打得賤男一路躲一路退,直到退無可退,賤男背靠牆壁,對面一條長腿狠踹而來。
面對生命即將終結的威脅,賤男突然笑了,一隻手驟然抓住麻花辮的腳踝,另一隻手垂在身側緊握,食指關節凸出拳面,曲成鳳眼狀,那枚戒指小小的鑽石面正好位於鳳眼正中央。
小淨塵眸光一利,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