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燃燒發出吡啵的聲音,跳動的火光照映下,衛清竹的面龐是如此的蒼白,她全身都已經被冰霜覆蓋住了,就連拾兒也是被凍結在一起。
張達急得團團轉,他企圖用自己的體溫來讓她們兩個暖和一點,可很快他就發現這樣做不成,因爲使她們凍結的並非是自然之冰,而是冰系魂師的魂力所致。
“該怎麼辦?”張達抱着衛清竹,正愁眉苦臉之際,忽然間覺得懷裡的人動了一下,他趕忙低頭去看,卻發現衛清竹面孔如火炭一樣的通紅,這裡可就讓他聯想起她的怪病來。
這麼多年來,衛清竹經常會犯那種渾身滾燙的怪病,每一次都讓張達焦急不已,手忙腳亂。可這一次他心頭卻是輕鬆了許多:“或許乞兒的怪病與這可惡的冰霜能夠抵消掉?”
雖然經過了聖魂殿的考覈,但是張達畢竟還不是一名真正的魂師,因此對於魂師魂力以及其戰鬥的方法原理,他心裡都不甚明瞭。可是經過了這一次他卻知道,魂師真的很厲害,一階魂師能夠輕鬆把一個三階武者逼迫的無路可退,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涌出的那股防護力,只怕現在張達早已經魂歸天外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洞內靜悄悄的,只有滴答的水聲不斷傳來。張達抱着衛清竹,靜靜的等待着,漸漸的,懷中的冰冷開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熱度,不過這熱度並未持續太久。
“達哥哥……”衛清竹緩緩睜開眼睛,一聲虛弱的呼喚卻讓張達心頭大喜。
“乞兒,你醒啦?真是太好了。”張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儘管懷中一直冰冷,他卻是冷汗不斷。
“他們呢?”衛清竹頭一個反應就是詢問盧方盧元,她眼中全是焦慮和恐慌,顯然這短短的幾天已經讓她瀕臨崩潰了。
“死了。”張達移開身子,讓她看到了地上的兩具破碎的屍體,“別怕,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等一等!”衛清竹咬住嘴脣,忽然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向那兩具屍體走去。
張達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他就知道她要找什麼了:“找地圖麼?多半應該在多寶格里。”他亦站起身來向盧方走去,在他看來,盧方比盧元要精明許多,如果說他們從衛清竹身上拿到了地圖,那麼盧方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將之留在自己腰包裡。
衛清竹緊張的翻找着,甚至顧不得屍體的噁心。當她終於找到幾張地圖碎片之後,禁不住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臉上的表情是完全放鬆的,可見找到地圖對她來說的重要性。
“乞兒。”張達站在她跟前,皺眉定定的看着她,“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麼地圖嗎?”
衛清竹一屁股坐在地上,擡起頭來看着張達,面色漸漸的變得嚴肅了,過了片刻她望着張達認真的問道:“達哥哥,你能爲我保密麼?”
“我不知道。”張達想了想,搖頭道,“因爲即便是我願意保密,也不知未來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如果這件事十分的嚴重,那就不要告訴我了。”
“不。”衛清竹斷然搖頭,“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對我而言,達哥哥你就是我的親人,這件事告訴你也是無妨的。”
兩個孩子坐在火把下方,衛清竹開始緩緩講述起來。她最先講的並非是什麼地圖碎片,而是她自己的身世。
“達哥哥,你有沒有聽說過玄玉宗嗎?”衛清竹靠着張達,眼睛卻是望着地面,如果此刻張達能夠看到她的眼神,會發現她的眼睛裡除了悲痛之外,就是無盡的憤怒。
張達點了點頭:“聽說過,好像是咱們大陸上的六大宗門之一啊,聽師傅說起他們的時候,感覺好遙遠。”
“玄玉宗最後一任宗主衛驚雲,就是我的父親。”衛清竹低聲訴說着,而淚水也是如斷線的珠子一般紛紛滾落。
張達一怔,他從來都感覺衛清竹似乎是有些身世的,但是卻沒想到這樣厲害。在綠羅大陸,大國小國有上百個,他們將整個大陸瓜分殆盡,國君是統治國家的最高統帥,然而整個大陸上,真正佔據主導地位的卻是六大宗門。
這六大宗門實力超絕,各有所長,互相牽制,看似超脫塵世,但實際上卻是大陸上的真正統治者,大小國家紛紛依附於他們。
玄玉宗在大陸的中部,距離花溪鎮約有六千多裡的玄玉山上,曾是六大宗門中實力最強的一個,但是數年前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整個門派忽然間就蕭條了,而後便淹沒在了歷史的洪流當中。
張達看着衛清竹,他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小小的女孩子是怎樣歷經波折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到雷臻國的,那中間可是隔着幾千裡啊!
“出事的時候我還小,根本就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有一夜,門中忽然起了大火,接着就是喊殺聲,而後我的奶媽茶娘就衝進來抱着我就逃……”衛清竹痛苦的回憶着,“我們一路顛沛流離,還要遭人追殺,後來就跟茶娘失散,我一路化作小乞丐,行乞到的花溪鎮……”
“原來如此。”聽到這裡,張達有說不出的疼惜,他禁不住握住衛清竹的手說道,“乞兒,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衛清竹點點頭:“我相信你。”她輕輕的靠在張達肩膀上,對她來說,張達的肩膀是那麼的寬厚有安全感。
“對了乞兒,那地圖碎片呢?那又是怎麼回事?”張達忽然想到這個很重要的問題,盧方盧元兩兄弟明顯不是花溪鎮人,可他們居然能爲了地圖碎片不辭辛勞來到這裡,顯然這地圖是很重要的。
雖然之前張達也曾聽他們說起過地圖的重要性,但是畢竟還是模糊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在我出生不久,我娘就將一張地圖做成圍兜給我用,後來更是剪碎成片,讓我分開藏好。”衛清竹說道,“她告訴我,等我長到十五歲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可惜後來地圖碎片在逃亡中失落了。”
“原來這碎片是你家的,唔,我從張雷父子那裡各得到一張,都還給你吧。”張達道。
衛清竹忙搖頭:“不!我不但不會要,還要把這些都給你,我實力低微,保護不了它們,而且你是魂師,我想對你來說這更有用處。”
她將一把地圖碎片塞給張達,總共是六片,兩個孩子拼湊了一下,居然只缺最後一角了。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我想這會師傅一定十分擔心呢!”張達站起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在衛清竹說要把地圖碎片給他的時候,他並沒有矯情推卻,而是想着以後怎麼變強,怎麼保護她。
衛清竹點點頭,兩個人互相攙扶着,招呼上拾兒,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前途雖然崎嶇,畢竟可見光芒。張達知道,無論通道多麼黑暗,只要想着光源走就可以了。
正午的陽光如此的刺目,似乎是將畢生的光和熱都投灑到這片土地上,而藏在樹上的知了們也是拼命的叫喚着,好像是在抗議這陽光的炙熱。
花溪鎮,六合派。
丁嶽山身子如一片飄落的樹葉一樣在空中劃出一道痕跡,最終重重地落在地上。他臉色蒼白,腮部起伏不定,似乎是在強忍着,終於是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噴出一大口鮮血來,那血斑斑點點灑落在他的身上、地上,看得人是那麼觸
目驚心。
在丁嶽山的對面,一個個頭在一米七左右,膚色古銅,一身紅色緊身長衫,腳蹬一雙黑色長靴的年輕人正負手而立,目光森冷的看着地上的丁嶽山。
“師祖!”
“師傅!”
衆門派弟子紛紛驚叫着,跑向丁嶽山。他是門派的第一人,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已經是後天武者境九階的他,居然被一個年僅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打的吐血,此人的實力又該是怎樣的呢?
“你是誰,幹嘛無端端跑到咱們六合派來撒潑?”林胖子怒衝衝的對那年輕人吼道。
“也好,就讓你們死的明白一些。”年輕人冷笑一聲,“我叫張顯,張雷是我的二叔,記住了?”
“張雷……”林胖子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現在算是知道這人的來意了,“哼,他……”
“小胖!”正艱難站起的丁嶽山厲聲喝止了他,“退下!”他怕林胖子一時失言,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畢竟張雷父子都算是死在張達手上的,而張達身上又揹負着整個門派的未來。
“這位小兄弟,敢問你的來意是……”丁嶽山緩緩問道。若論武力,對手的實力並不算強悍,只不過是武者境七階而已,這樣的實力在他面前根本算不得什麼。然而要命的是,那張顯不但具備了武者境七階的實力,也是一個一階魂師,火系攻擊十分強悍,他便是吃虧在這上面。
“交出張達,或者死。”張顯冷冷道。
丁嶽山目光閃動了一下,暗歎一口氣,嘴裡說道:“達兒不過是個未經世事的孩子,卻不知如何得罪尊下?如果尊下說的是令叔和令弟的事,那麼很抱歉,老夫只能說他們是咎由自取。”
丁嶽山敢這麼說,主要也是因爲如今門派內的弟子們實力都是提升不少,這全得益於張達獻上的武學秘籍,現在的六合派在花溪鎮幾乎可以橫着走。他心中想的是,就算這個張顯再怎麼厲害,如果真的強橫起來,未必能在整個六合派手裡走了上風。
“咎由自取?呵呵。”張顯輕笑一聲,他雙手交錯,緩緩捏着手指,這時丁嶽山猛地看到了他的左手,那隻手上沒有尾指。
“尊下難道是殘缺門的人?”他不由得問道,同時心裡也是在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是殘缺門的人,一個張顯好對付,可是若惹上了黑龍城的殘缺門,只怕這個後果六合派是無力承擔的。
“怎麼?怕了?”張顯冷笑着,“我的確是殘缺門的弟子,不過這跟我今天來的目的沒有太大的關係,我來是爲我叔叔和弟弟討個公道。”
“你這混蛋!”林胖子忍不住指着他道,“殘缺門又怎樣?沒聽過強龍不壓地頭蛇嗎?這裡可是花溪鎮,你們殘缺門又是哪個鎮子上的?有種找你們……”
“小胖!”丁嶽山斥道,“不得無禮!”
“師祖,什麼無禮有禮的,以咱們現在的實力再加上張師弟,咱們現在誰都不需要怕啊!”林胖子沒出過花溪鎮,他天真的以爲這裡就是整個世界了,“現在衛師妹被抓走,生死未卜,我都懷疑那件事是不是這傢伙做的。”
聽聞此言,張顯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他道:“今日我來,只不過是給你們一個教訓,記住,我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之內交出張達,否則你們統統都要死!”說完,他大手一抓,一道火光轟然擊向院內的一棵大樹,那樹居然是被攔腰斬斷,而斷掉的部位赫然都已經變成了焦炭。
這一幕令所有的人心中都是大吃一驚,他們從未曾見過這麼古怪的攻擊方式。這些人當中,除了丁嶽山師徒三個略有見識之外,其他人都是未曾見過什麼世面的,自然不知道魂師是怎樣的一種存在,那對他們來說,都是高不可攀,畢生都不敢想象的存在。
張顯似乎並沒打算繼續糾纏,他轉身大步離去,只丟下一個三月之約。
“唉!”望着張顯的背影,丁嶽山深深的嘆了口氣。
……
張達帶着衛清竹,連夜奔走,離開了被囚禁的紫竹山,一路往花溪鎮行進,不二日終於回到了這裡。
“達哥哥,爲什麼不讓我跟你在一起?”衛清竹有些不解的問道。
張達苦笑道:“這黑龍城龍蛇混雜,複雜的很,而且那裡高手極多。在這花溪鎮或許我還小有名氣,別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欺負你,可在黑龍城我就不能保護你周全啦!再說你的身份特殊,還是隱居在花溪鎮比較好,我們在黑龍城住的地方可不能跟六合派大院相比哦。”
衛清竹嘆了口氣:“我已經成爲你的累贅了。”
“不會。”張達笑着搖搖頭,“你是值得我保護的人,怎麼會是累贅呢?”少年是爽意的說出這句話,渾然天成絲毫不含做作,而少女則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如星一般的眼眸中閃爍着一絲別樣的神情。
不知不覺間,張達和衛清竹已經來到六合派大院,然而令他們奇怪的是,往日敞開的大門居然是緊閉着,門口也不見有人值守,整個氣氛看起來十分蕭殺。
張達本能的感覺到一絲異樣,他心裡一沉,暗暗的說道:“該不會是又出什麼事了吧?”他拉着衛清竹的手,快步跑到門樓下,舉起拳頭便是擂門。衛清竹雖然並不如張達這麼敏感,但是從他的神色中也是看到一絲異樣,便一言不發,緊跟其後。
“開門啊,我是張達!”他喊道。
門後似乎一直有人守着,因爲張達話音剛落,那兩扇緊閉的大門便嘩啦一聲被打開,門板後露出林胖子那張肥嘟嘟的臉孔。
“哈,張師弟,真的是你?剛纔嚇死我。”林胖子先是吃驚,而後便長長的鬆了口氣,待他看到張達身後的衛清竹之後,更加是驚喜不已。
“師弟,我就知道你很本事,一定會救出衛師妹的。”林胖子笑道。
“別多說啦,快進去,跟我說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張達催促道。
林胖子愕然,不過很快就佩服的說道:“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剛剛回來吧?居然一眼就看出出事了,果然不愧是張師弟,快走吧,我帶你去見師祖。”
張達聽聞此言,立刻就篤定自己的猜測是沒錯的,他面色沉沉,甚至都來不及安排衛清竹去洗漱休息,就跟林胖子來到了丁嶽山的臥室內。
他沒想到自己再見到師祖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更沒想到一向身體健康注重養生的師祖居然抱病在牀。
“師祖,您這是怎麼了?”這幾年來,丁嶽山對張達的栽培是顯而易見的,對這一點,張達也是感恩在心,他甚至都不計較之前師祖對他們師徒兩個的冷漠,因爲他明白在這個實力決定一切的世界裡,沒有實力就等同於是門派的拖累,丁嶽山當初沒有把他們趕走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達兒?你回來了?清竹呢?”丁嶽山有些吃驚,他臉色越發的蒼白,而眉心也是有一團火焰一般的斑點,這正是受火系魂師攻擊之後所留下的印記。
“她也在,我們都很好,師祖先不要擔心我們,您這是怎麼了?”張達急急問道。
“師祖他是被張雷的侄子打傷的。”林胖子向來都是快人快語,他直截了當的說道,“那傢伙仗着自己是什麼狗屁殘缺門的人,又仗着自己是魂師,就找上門來報仇!”說完他還冷冷哼了一聲,拳頭也
是緊緊捏起。
“張雷的侄子?這麼說來都是我連累了師祖。”張達滿是歉意的說道,“可是師祖實力高超,他……”
“他是魂師。”丁嶽山道,“我也是大意了,起初看他是個七階武者,沒有太放在心上,誰料到他居然還隱匿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實力……唉,這一切都是命,我本已經到了後天九階的後期,眼看就要突破了,這一次受傷,可謂是……”說到這裡,一向都淡泊名利的他居然也是垂淚不已。
張達聞言心中霎時難過起來,不過他馬上就振奮了,因爲他想到了自己的黑葫蘆。反手取出一枚月之精魄,張達將其塞給丁嶽山道:“師祖,這是我前幾日在拍賣行購得的,不知是什麼東西,價格也還合算,就買下來了,後來聽朋友說這是一種極爲珍貴的靈丹,剛好合你用……”
丁嶽山活了一輩子,見識自然多廣,他見到月之精魄,神色就是一變。月之精魄稀少珍貴,對於普通人來說自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可張達卻隨隨便便就遇到了,怎能不讓人生疑?然而想到張達此時的實力以及他的境遇,丁嶽山也就不打算問了,他知道無論這東西是怎樣得來的,一定都是他的際遇所致。
張達並未在花溪鎮逗留太久,他眼看着丁嶽山服下藥丸,並且身體一日日康復起來之後,就匆匆返回黑龍城的駐地。因爲這一次丁嶽山出事,並未通知茅十八,目的也是想讓他全心全意的打理生意,畢竟拓荒者是很辛苦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此次出來的時候,張達沒有跟他打招呼。
基於種種原因,張達回到了黑龍城,並且不可避免的得到了一頓責罰,幸而現在的茅十八對張達是越來越溺愛,就算是責罰也已經不過是形式上的了。
“這一個月禁足,你給我呆在家裡好好的練功!”當日茅十八黑着一張臉吼道。
禁足一個月,這看似嚴酷的懲罰其實正對張達的胃口,因爲他正需要好好修煉了,三月之約他已經知道,而張顯的實力也是顯而易見的。
魂師很厲害,在經歷了盧元兩兄弟以及丁嶽山受傷事件之後,張達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其實魂師厲害他早就知道,畢竟魂師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曾是做夢都在想的事,但也正因爲是在夢裡想,所以那多多少少顯得有些虛幻。
現在不同了,親眼見識到了盧方和盧元兩兄弟的厲害,又親眼看到後天境界九階的師祖被一個七階武者打成重傷,這一切都讓魂師在張達心裡實質化起來。
“要超越他們!”這正是張達此時此刻的目標。
“張雷是我殺死的,我絕對不能因此連累師門。”張達暗暗發誓。
也正因如此,回到黑龍城之後,他幾乎是廢寢忘食的在修煉,古蘭心經、七殺拳、奔雷腿、魂經……幾乎所有學過的武學套路他都在努力的回憶着摸索着,想盡千方百計的提高自己。
月如銀盤,在雲煙中穿梭着,月華如水,灑落在這個平民窟中的破敗院落中。張達就盤膝坐在院子裡,閉目凝神,努力的調動全身的靈力衝穴,督脈也已經打破,此刻他體內的靈力明顯的又雄渾了不少。
然而張達並不知道,此刻他體外正覆蓋着一層晶瑩剔透的光芒,這光芒並非靈力,更像是月華。這層光芒似千絲萬縷,絲絲縷縷鑽入他的肌膚,在悄然間改變着他的身體。
“呼,古蘭心經果然是好東西。”張達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望着自己手背自言自語道。在他的手背上,暴起的血管因爲靈力的灌輸而變成翠綠色,不過這翠綠很快就消退了。
“才修煉了這短暫的時間,卻感覺靈力像是強了數倍,如果我把整本古蘭心經都修煉成功了,會有怎樣的進步呢?”張達喜不自勝的想道。
張達正憧憬着美好的未來,卻忽然間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他的身體一向很好,從不曾有過風寒之症,忽然間的眩暈令他十分費解。
“怎麼回事?”張達摸着自己的額頭,在那裡似乎是有一團東西在攪動着他的腦子,如漿糊一般的感覺令他眩暈不已。
“嗚嗷!”拾兒在旁看了,不由得焦急的低吼一聲,似乎想爲主人分憂解難。
張達身子搖晃了兩三下,靠牆緩緩坐下,而當他的目光在無意間掃過自己的手臂之後,不由得大吃已經:“嗯?手臂上怎麼會有一層熒光?”
腦袋裡的漿糊令他的頭暈目眩很快就轉變爲痛楚,張達抱着頭,甚至來不及思考手臂上的熒光,很快的就滾落在地。
夜色深沉,此刻院子裡靜悄悄的,茅十八和謝峰都已熟睡,根本不知院子裡張達發生了什麼事。而就在此刻,一道黑影出現在院門上方,正對張達所在的方向,靜靜的觀看着。
張達咬住牙關在地上打熬着,他輕易不肯麻煩別人,即便是親如父親的師傅。他不讓自己出聲,就是怕驚動他們。也不知過去多久,一身白衣已經被汗水打溼,張達腦袋嗡嗡作響,痛楚倒是漸漸的退卻了。
他全身力氣都在剛剛的煎熬中,此刻幾乎已經虛脫了,因此根本就沒注意到正對面的門樓上有一道人影。
“怎麼感覺腦袋裡有一個核?”張達皺眉嘀咕着,他的雙手不住的揉捏着額頭,就在額頭那裡,似乎是有一團東西正在形成,說軟不軟,說硬不硬,而也正是這東西令他頭暈目眩外帶頭痛。
稍稍恢復了一點體力之後,張達便迫不及待的盤膝坐下,閉目自視。自從擁有了黑葫蘆,他就漸漸的有了這個能力,凝神定氣之後,可以看清自己體內。
檢視之下,張達驚訝的發現他體內居然是多了一團晶瑩剔透的霧氣團,這團霧氣漂浮在他腦海中,若隱若現。
“這是什麼?”張達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卻是看到一道黑影正站在自己對面幾步開外,至於這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居然全無察覺。
“你是誰?”張達低聲斥問道,“這裡是私人住所,豈容你隨便亂闖?”
“呵呵,你看到什麼了?”那人低聲一笑,淡淡的問道,他的聲音很是獨特,沙啞中帶着幾分磁性,聽起來應該是個中年男子,只不過是背光而立,又穿着黑衣,張達無法看清其容貌。
這人說話間有一種讓張達無法抗拒的力量,儘管他心裡不願意回答,可是嘴巴居然是不由自主的說道:“一團霧氣。”
“一團?霧氣?”那人頓了頓,“那不是霧氣,而是魂印。”
“魂印?”張達有些吃驚,自從通過了聖魂殿的考覈之後,魂師的道路似乎是打開了,可對他來說,卻又根本沒有任何進展,因爲沒人教他究竟該如何成爲魂師,也沒人跟他傳授任何關於魂師的知識。張達唯一擁有的,就是一本他幾乎完全讀不懂的魂經。
雖然如此,張達卻是知道魂印的,一個武者或者普通人,要想成爲魂師,必須得修煉出魂印。魂印如靈竅,對於魂師是必須具備的要素,可卻並非每個人的靈魂之力都能夠強悍到容納的下魂印,而這也正是魂師稀有的原因。
現在張達冷不丁的聽這人說他自己形成了魂印,心中是又驚又喜,但是很快他就從驚喜中掙脫出來。
“你究竟是誰?”張達死死的盯着那人問道。
“你不用知道。”說完,就消失在了張達的視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