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叩門聲響起的時候,通常會有人開門。
門沒有開,花弄月不在?去了哪裡?一定和葉吟風在一起!
門——來開,見是楚我兒——內心意外,可臉上立即有了笑。
“有空嗎?”楚我兒問。
花弄月有,他說:“有空。”
“一起走走?”
“好。”花弄月走出房間,走在楚我兒身邊,不說話。
夜涼如水!
花弄月感覺到,很不願意走下去,無奈邁着腳,還在生葉吟風的氣。
——“你知不知道,我爲何約你出來?”
“不知道。”可又覺得自己應該再笑着問一句:“爲什麼?”
“楚門有鬼。”楚我兒只說了四個字。
花弄月沒有說話。
楚我兒接着又說了句:“你知道我在說你。”
花弄月沉吟,什麼也沒有說。他認爲現在說什麼都不合適,最合適的辦法就是什麼也不說,聽楚我兒下面要說什麼!
楚我兒停下腳步,說:“不論‘鬼’是誰,楚門只有兩個字‘斃鬼’。”
花弄月一言不發!
楚我兒又開始邁步,他問花弄月:“我兒想聽聽弄月公子怎麼說。”
楚我兒只想用一個最直接的辦法了斷,自己與花弄月之間的恩怨。
花弄月目光凝視着夜,沉吟了很久,說:“你不相信我,我說什麼也沒有用。”
“我若不相信你,就不會多此一問。”
“一笑公子”——花弄月凝視,不語。
楚我兒猜不出花弄月此時在想些什麼?
花弄月不是白癡,甚至……比自己還要聰明!一言不發,是屬於他聰明的一面——花弄月又怎會承認自己是“鬼”!要知道,這裡是楚門!要知道,楚我兒背上的劍。
花弄月什麼都知道,甚至知道楚我兒不會拔劍!不拔劍,自己又怎會死在他的劍下。楚我兒不會拔他背上的任何一柄劍,原因也很簡單——自己是花弄月!
花弄月、遊南子與楚我兒是好朋友,花弄月又是楚我兒的知己。即使懷疑,楚我兒絕不會輕易殺死自己的知己!何況,還有一個承諾——楚我兒答應用他的劍,保護自己不被七殺殺手殺死的承諾!
“赤子劍滅魂”——楚我兒還記得自己的承諾,一個令自己此時無法下手“斃鬼”的承諾!
——花弄月一定是“鬼”!
——花弄月是“鬼”?
楚我兒走開了。
夜色裡,留下“一笑公子”——花弄月一個人,臉上沒有笑,自己若是“鬼”,楚我兒一定會殺死自己,相信自己必死無疑!
諸葛襲人?
楚我兒?
——相信誰?
花弄月知道,在他們二者之間,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夜色中的花弄月,臉上一直沒有笑,冷冷的深沉之中還有一絲陰險,忽然想到了葉吟風,又甜甜的笑了!
十八
葉吟風叩門。
商傲花神色驚疑,顯然沒想到是葉吟風!
“彭城主說的話,花弄月不明白,晚輩明白。”
“請。”
葉吟風進屋,坐下,開口:“二位此時一定很奇怪吧。”
彭橫刀說:“想必,吟風公子也是一隻‘鬼’吧?”
葉吟風笑了,他說:“舍妹葉沾雪數日前,無故失蹤。”
“吟風公子到楚門不是爲了舍妹葉沾雪。”
葉吟風不知道,他們怎麼知道的。
商傲花問:“吟風公子可有良策?”
葉吟風沒有。
“你們夫婦到楚門……?”
“受人之託。”
“何人?”葉吟風追問。
“坐山橫刀虎”——彭橫刀居然回答他:“七殺旗。”
葉吟風置疑,彭橫刀竟然對自己說出了“七殺旗”三個字……指不定是個圈套,也未可知?
“吟風公子還想知道什麼?”商傲花問。
葉吟風問:“二位日後打算怎麼動手?”
彭橫刀只說了一個字:“等。”等?等機會?等什麼人?
“何不一起等?”
葉吟風不會在這個時候,輕而易舉地相信彭橫刀、商傲花的話,極有可能是楚門的一個陷阱。
葉吟風可不會等死。
他說:“晚輩告辭。”
葉吟風走了出去,商傲花說:“怎麼辦?”
“等。”彭橫刀神色自若,說了一個商傲花完全可以明白的“等”。
“等”就是等一個完全可以出手的制勝機會,現在還不能出手。只是,時機未到!
十九
夜,眼前黑影一閃!
葉吟風止住腳步,沒有人。再擡腿,黑影又一閃。又止步,是誰?很快想到了一個人——杜妙手!
“你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卻還在我面前裝神弄鬼。”眼前黑影一閃,背後的穴道一麻,周身動彈不得一下,杜妙手問:“想到救你妹妹的方法了嗎?”
“杜妙手,你想怎樣?”
“你想到救你妹妹的好辦法了嗎?”杜妙手問葉吟風。
葉吟風不語。
“你不可能會想得到,因爲你永遠也不會去想。”
葉吟風的卻沒有想過,葉沾雪的死活,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我說的對嗎?——吟風公子?”
葉吟風不是花弄月,在許多時候,並不願意選擇一言不發,他說:“我是你手中的一粒‘棋子’,棋子好像不需要說什麼話。”
“你倒不蠢。”杜妙手往下說:“所以,我先點了你的穴道,讓你無法耍花樣。”
葉吟風聽了心裡冷笑,說:“這麼說,你很聰明瞭。”
“在吟風公子面前,還是放聰明一點好。”
“想說什麼,不必兜圈子了。”
杜妙手也不在,兜圈子了,他說:“葉沾雪我來救。”
“我呢?”
“你的事我幫你做了,你也應該幫我做事才合理呀。”聽起來是很合理,葉吟風壓了壓怒氣,問:“妙手怪道希望怎麼做?”
“你要做的事,非常簡單——”杜妙手說得的確很簡單,他說:“轉過身之後,踩着你的腳印一步也不要錯的走回去。”
葉吟風馬上明白了,驚疑不定,問:“你叫我去見彭橫刀夫婦?”
“不僅要見他們夫婦,還要按他們夫婦的吩咐做事。”
“什麼?”
“吟風公子也可以不做,大可以離開蜀山。”他這是試探,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放自己離開蜀山的,說不定拒絕的結果就是——死!
“怎麼樣?是不是打算離開蜀山呢。”
葉吟風絕不會離開蜀山,他說:“吟風公子可絕非笨蛋,又怎麼會離開蜀山楚門呢。”
“鼠步怪盜”——杜妙手指尖一點,解開葉吟風背上的穴道,說:“總算,我們沒有看錯吟風公子。”
“你們應該知道,與諸葛襲人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哦?那麼恭喜了吟風公子。”
“告辭。”一閃!不見蹤影。
葉吟風氣的七竅生煙,想不到自己會被一個賊玩弄於手中!眼下,只能將計就計——轉身後,邁步……
二十
飛影幾個起落,飄出楚門。眼前,一丈之外,有個一動不動的黑影……會是誰?
“你來了,我就沒有白等。”這個語音,杜妙手還不曾忘記,是一直自稱:“金魔鷲”師弟的“花月痕”。
“哦,是你。”
“當然是我。我要知道你爲我師兄金魔鷲辦的事情,是否辦成了?”
杜妙手走近,說:“我已託人去辦了。”
“誰?”
“葉吟風。”
“真的?他可肯爲你辦事。”花月痕語氣質疑。
“他可是諸葛襲人的人。”
花月痕,說:“所以,更不會爲你辦事。”
“只會利用我,尋找機會對付七殺旗。對不對?”
“你既然知道,就更不應該把事情託給他去辦!”
“我可是一個聰明的賊,又怎麼會做出不聰明的事。”
花月痕想不出,杜妙手下面要說什麼,於是問:“你要說什麼?”
“我也算七殺旗的人,自然知道該做什麼與不該做什麼。”
“半面鬼奴”——花月痕冷眼瞟了一下杜妙手,不屑一顧地說:“但願,你分得清楚。”
“莫非,你認爲我做事分得不清楚?”
花月痕不假思索地說出:“你把葉沾雪藏在楚門,是什麼用意?”
“當然不是做好事了。”杜妙手說:“即使在演戲,也要有個‘道具’不是。”
“道具?什麼意思?”花月痕問。
杜妙手回答他,說:“就好像你,以爲一個‘葉沾雪’有什麼深機用意。”
“半面鬼奴”——花月痕還是不明白,問:“我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麻煩你在說得明白一點。”
杜妙手想了下,說:“你完全可以認爲,我怎麼做——只是爲了好玩兒。”
花月痕沒有一絲笑,嚴肅地問:“好玩?等你沒命的時候,看你那什麼玩。”
杜妙手笑了起來,說:“和諸葛襲人玩兒,本來就是很容易丟掉性命的事情。”
花月痕這次居然沒有反駁。
杜妙手笑了一下,想了想,說:“不過,丟掉性命的人不一定是你我。”
“不要以爲我害怕了!金魔鷲的師弟,可不是膽小鬼。”
“你認爲我會出賣你嗎?”思考了一下,花月痕回答:“應該不會吧。”
杜妙手於是問:“既然如此,可否告知你的真實身份?”
“很抱歉。我在‘七殺旗’這個組織裡的身份是花月痕。”
杜妙手只好作罷。
花月痕最後對杜妙手說:“諸葛襲人不動,七殺旗不動!”
杜妙手只說了兩個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