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娟母女二人上樓後,秦援朝看着躺在沙發上爛醉如泥的王宇,心頭是疑惑衆生。
王宇剛纔吐出了幾個字,並且提到了“跟”字。很顯然,他是跟蹤周啓天去了。一個正在執行任務的殺手,爲什麼會喝成醉貓?
憑着秦援朝對王宇的瞭解,他認爲王宇不應該是那種喜歡酗酒的人。可是,王宇現在卻醉成了這樣,這該怎麼解釋?心情不好還是其他?
正在秦援朝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王宇單手扶着沙發慢悠悠的坐了起來,看了一眼秦援朝和秦國棟後,起身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廚房。
秦援朝父子倆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不由互相對視了一眼,直到耳邊傳來嘩嘩的水流聲,才知道他是去洗臉了。
“爺爺,任務我沒能完成,讓您失望了,對不起!”
稍後,王宇邊說邊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滿頭的黑髮已經被水浸溼,水滴順着髮梢依舊不停往下滴落,落進他的衣領。
“沒關係!如果有困難的話,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畢竟這不是你分內的事情,你能有這個心,我就已經很開心了。”秦援朝邊說邊站了起來,擰乾秦月先前爲王宇擦臉的毛巾,對王宇遞了過去,“把頭上的水擦乾,小心着涼了。”
王宇接過毛巾放在一邊,滿臉愧疚的對着秦援朝說道:“困難倒是沒有,只是我今天把目標給跟丟了。我從他的陶瓷貿易公司一直跟到夜總會,可後來我..對不起,爺爺!”
秦援朝呵呵一笑,說道:“我當是什麼大事,卻原來只是把人跟丟了,跟丟了就跟丟了吧!我雖然已經撤回了監視他的人,但不代表他可以逃出燕京,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秦援朝表現的非常大度,這不僅是因爲他的心胸,更是因爲這事本來就不是王宇的事情。別說王宇跟丟了目標,就算王宇根本沒去跟蹤目標,他也不會說半個不是。
當然了,如果他知道王宇把目標給幹掉了,那又另當別論。
對話進行到這裡,秦援朝好像已經明白了王宇喝酒的原因。
王宇乃是世界頂尖殺手魅影,執行任務時決不允許失敗。如今他跟丟了目標,一來感覺不好交差,二來也是不肯原諒他自己,自責之下才會借酒澆愁。
不過,秦國棟並不這麼認爲。
王宇是個殺手,跟蹤目標是他的強項,而且他今天是抱着跟蹤目標的目的去的,所以肯定會把目標盯的很緊,又怎麼可能出現把人跟丟了的情況?這是其一。
其二,王宇從陶瓷公司一直跟蹤到夜總會,這期間到沒發生問題,可爲什麼到了夜總會就把人跟丟了?是人太多了的原因,還是他放鬆了神經?抑或是被目標發現了?
思考再三,秦國棟決定親自問一問王宇,要不然心裡的這個疑惑解不開。
“王宇,人跟丟了沒關係,不過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跟丟的?”
“國棟,現在還問這些有必要嗎?再說了,這事本來就不是王宇的事情,他就是沒去跟蹤又能怎麼樣?好了,不說這些,天都快亮了,你扶王宇去旭陽的房間休息吧!”
秦國棟剛問完,秦援朝就出言反對起來。
老爺子已然發話,縱然秦國棟不太情願,卻也不得不聽,剛準備站起來的時候,王宇說話了。
“既然秦叔想知道,我還是來說一下吧!”王宇說罷掏出香菸,點燃一支後深吸一口,說道:“目標進了夜總會後,我就進了夜總會斜對面的一家簡餐店繼續監視,偶然間看到了一個沿街乞討的孩子,這不由讓我想起了我的身世,頓覺傷感,情不自禁的叫了幾瓶酒,結果不一小心喝醉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夜總會已經關門了,目標也已經不知去向。”
說完後,王宇低下頭狠狠的抽了幾口香菸,隨後就沉默不語,好像陷入了沉思。
既然是演戲,那就要把戲演的像一點,不要讓他們存有一絲疑問,主動把每個環節都清楚告訴他們,充分展示自己不在場的證據,這樣他們在得知周啓天別殺後,纔不會懷疑自己。
這一切,王宇早就設計好了。
看到王宇“難過”的樣子,秦家父子不由對視了一眼。
王宇的身世他們並不知道,秦月也沒和他們提起過,但通過王宇這副“難過”的表情,加上王宇剛纔提到的“沿街乞討的孩子”他們就已經推斷出,王宇小時候可能也做過乞丐。
秦援朝皺了皺眉,起身走過去坐到王宇身邊,伸出手拍了怕王宇的肩膀,說道:“孩子,你的身世我們並不知道,但我想一定是很不幸,不過那都已經成爲過去,你應該在意的是現在和未來,所以你要把這個沉重的包袱給丟棄,這樣你才能開心的生活。”
聞言,王宇擡起頭看着秦援朝,眼中有淚光閃動,但這個淚不是假的,而是真實情感的流露。
他相信秦援朝肯定能推斷出他以前沿街乞討過,因爲他已經說的很清楚,可秦援朝在得知他的身世後並沒有鄙棄他,反而來開導他、寬慰他,這份情感已經讓他爲之感動。
但這不是他眼中泛淚的唯一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愧疚與自責,因爲他欺騙了秦援朝。
爲了隱瞞幹掉周啓天的事實,徹底洗清自己和周啓天死亡的關係,他所說的、所表現出來的,除了身世之外,其他的都是謊言和僞裝。
他在心底向着秦家父子暗暗道着歉,可臉上表露出來的卻是感激之色。內心的真實情感與外在的感情流露恰恰相反,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愫在他的體內互相糾纏,讓他的內心痛苦不堪。
王宇緊咬着牙,默默的調整了十幾秒,才讓內心平靜了下來。
“爺爺,謝謝您的開導,我會的!”王宇對着秦援朝道出了發自肺腑的感謝。
秦援朝哈哈一笑,說道:“傻孩子,你和我還客氣什麼?你是我未來的孫女婿,如果你不能真正開心的生活,我家月兒又怎麼能開心的生活呢?對不對?”
說罷,秦援朝又哈哈大笑了幾聲,笑罷起身對窗戶看了一眼,然後說道:“天都快亮了,我再不去睡一下,今天就沒精神處理工作了。好了,都去睡吧!”
話畢,秦國棟和王宇都站了起來,三人一起向樓上走去。此時,東方已經出現了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