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凡當然要趕過來，他知道，王飛肯定會在特警大隊等着自己。
這個時候的市公安局，已經見不着太多的人，就連文職人員也少見了，楊宇凡看着稀疏的人羣，強忍着衝動的怒火，快步走到王飛的辦公室，二話不說，直接衝了進去，就看見穆原青和王飛早早的等在了那裡。
三人對望着，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楊宇凡那只是盯着穆原青的眼睛，等待着他給自己一個說法。
“怎麼，你不是在這裡等我嗎？”楊宇凡終於開口了。
“宇凡，你先坐下來——”王飛見楊宇凡面無表情，聲音有些急促。
楊宇凡剛剛坐下，穆原青長嘆道：“你想知道什麼？”
“現在不是我想知道什麼，我也從來沒有興趣，可是這次的事情，你多少要交代一些吧！”楊宇凡淡淡說道。
穆原青沉思片刻，說道：“這次刺殺陸展名的事情——”
楊宇凡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問道：“你就直接告訴我，當初文濤跟我說，清遠的事情過後，他就退休了，是不是真的？”
穆原青見他終於有些沉不住氣，慢聲說道：“沒錯，這件事情是我讓文濤騙了你！”
楊宇凡盯着他的眼睛，說道：“告訴我，爲什麼？”
穆原青眼神有些空虛，冷冷地望着前方，說道：“文濤跟着我已經有十幾年了，做事從來沒有半點差錯，不管是大小事情都是兢兢業業，一般不是重要的任務我根本就不會讓他去辦，這點小飛他也是知道的，他們倆是當然我還在軍隊的時候，將他們的提出來的——”
“這次我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就是黑暗之神潛藏到這裡的臥底——”穆原青用手指指着上面，繼續說道：“他知道了太多的東西，所以我必須——”
“我想知道的是，爲什麼你事前不告訴我關於文濤父女的事情，你明知道他們和我的關係，現在文濤死了，文歡馨生死不知——”
“我也不想這樣，要不然我怎麼會刻意支開小萍——”
兩人你來我往，一時間又陷入了尷尬的局面。
王飛走到二人中間，勸道：“你們先坐下來，天大的事情也不是能吵得出來的，這件事情還還是我來說吧——”
楊宇凡和穆原青對視一眼，還是坐下來，同時看着王飛。
“這件事情，其實還有很多是宇凡你不知道的。”王飛看了楊宇凡一眼，“我想現在也沒有瞞你的必要了，其實這件事情是我向首長建議不要告訴你的！”
楊宇凡奇怪地看着他，只是等着他的下文。
“當初，我們手底下潛伏着的人，文濤父女確實是人才，也是很好的幫手，你既不願意和我們合作，也不願意幫我們，所以我就請求文濤大哥留下來再幫我們五年——”王飛解釋道。
楊宇凡接道：“這麼說來，你們確實已經答應過讓文濤退休的？”
“是的！”王飛回道：“雖然他還有沒有到退休的年紀，可他妻子當年就是因爲反間諜的事情受到牽連，首長也覺得對不起他，本來已經答應了他的，只是想着沒有適當的人接受他的位置——”
“所以你們就覺得用文歡馨來接替他？”楊宇凡忽然用直刺刺的目光看着兩人，見他們低頭躲避自己的眼神，一時間總算是相通了，“這麼說來，弓箭這個人也就是文歡馨了？”
王飛和穆原青都沒有說話，明顯已經承認了。
楊宇凡心中的怒氣徹底爆發了，起身一掌拍在紅木椅上，頓時四分五裂，好不駭人
，指着兩人，怒極反笑，道：“好，好，好！你們很好，這麼說來，四大集團的人也是你們引去的？瑪利亞也是和你們搭上線，達成協議，將我騙到一樓的會客廳？”
“好了！”穆原青同樣拍桌而起，看着楊宇凡怒道：“你以爲我想讓他們去送死，你以爲文濤跟了我十多年，我就想要讓他就此長眠？你以爲文歡馨這個天才計算機高手，我就想讓她這樣死去，你知道這個陸展名涉及到多少的事情，如果不殺他，國將不國，中國人的臉面都沒有地方放了，一個國家暴力機構，竟然讓人家的反間諜人員給把握，帶出去的隱秘事件就不說了，他還偏偏是黑暗之神派來的，你知道爲了對付這個人我花費了畢生的精力——”
穆原青一頓話下來，發泄得差不多了，忽然慢聲說道：“如果我不派人將你調開，在同仁賓館的方位之下，莫說是刺殺他，就是要接近他也十分的困難，你到底在幹什麼，爲什麼一人平衡在黑暗之神左右，你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楊宇凡被他一番話反而說得冷靜多了，忽然，他嗤笑一聲，道：“還記得你還欠我兩個人情嗎？”
穆原青一時沒有想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在清遠的時候他就欠下楊宇凡兩個人情，就連王飛和文濤都附帶着欠他的人情。
“記得就好！第一，文歡馨我要了，以後她和你沒有半點關係，第二，文濤的事情我自己來解決，我會來人來去屍體——”楊宇凡說完留下還在發愣的兩人，退出了房間。
……
楊宇凡一個人行在路上，心中卻想着這件事情該怎麼向文可馨說，就算文歡馨能夠救治，文濤的死肯定會給她帶來重大的打擊，她未必能承受住這件事情。
至於穆原青，楊宇凡也是無能爲力，他不會有錯，國家也不會有錯，他作爲國民，面對這樣的事情又能說什麼？
或許重來一次，事情就不會這樣發生了吧！
他能爲……文可馨做的就只有用這兩個人情了，其實這次就算他不說，穆原青和王飛也會這麼做的。
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強大！
他快步趕到李叔同的住處，文歡馨已經呼吸平穩，沒有了生命之憂，楊宇凡總算是送了一口氣！
文歡馨臉色蒼白，呼吸有些急促，滿頭大汗，或許在做噩夢吧！
李叔同見楊宇凡過來，便自覺的出去了！
楊宇凡坐到文歡馨的身邊，拿着毛巾替她擦着冷汗，握着她略顯冰涼的小手。
文歡馨嘴脣泛白，面色忽然變紅，竟在喃喃自語：“爸爸……啊……”
“不要——”忽然一聲驚叫，楊宇凡按住了她的身體。
“宇凡……你一定要幫我，幫爸爸……”不多久，文歡馨忽然輕聲說道，“你幫我們去跟首長說，做完這次我們就真的不想做了…...”
……
聽着這些，楊宇凡感覺到心中一陣陣的刺痛，現在的文歡馨已經不是以前的文歡馨了，那個活潑開朗的大小姐，那個和自己這個學生猶如“情侶”打情罵俏，卻總是逗得自己妹妹文可馨哈哈大笑的老師，那個做事隨意的女孩兒……竟然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楊宇凡感覺牀上的文歡馨身體有些冷，坐在牀頭，用被子緊緊裹着她，自己則坐在牀頭照料着。
一天一夜！
楊宇凡竟然在沉思中睡着了！
“嗯~~~”
一聲短暫的悶哼，楊宇凡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卻看見文歡馨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
着自己，不，那是她的眼淚，晶瑩！
楊宇凡知道她早就醒了過來，剛纔應該是出動了自己的傷口。
文歡馨掙扎着坐起來，楊宇凡扶着她，卻感覺她大哭着撲進自己的懷裡，嗚咽道：“宇凡，宇凡！爸爸他，是不是——”
楊宇凡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安慰道：“歡馨姐，你現在身體受了傷，不要激動——”
“嗚嗚——”文歡馨眼睛無神，坐在楊宇凡面前，只是拼命搖頭，“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的，當時要不是爸爸擋在我面前，我，我——”
看來她真的什麼都知道了，應該是醒了很久！楊宇凡知道沒什麼需要隱瞞的，她比自己原藥清楚得多！
楊宇凡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摟着文歡馨，用自己的體溫撫慰她受傷和寂寞的心靈！
她寂寞！
楊宇凡深深體會得到！
良久，感覺到文歡馨的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這才輕輕放開她，卻發現她臉上出現了一抹嫣紅！
楊宇凡看着她，替她把了下脈，發現並沒有什麼異樣，說道：“歡馨姐，不要太傷心了，這件事情我還沒有告訴可馨，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文歡馨忽然又變得平靜，喃喃說道：“是啊，這件事情，妹妹是最沒有承受能力的。對了，爸爸的……屍體呢？”
“現在還在警局，你放心吧，我會帶你和可馨去取的。”楊宇凡嘆道。
“宇凡！”文歡馨突然盯着楊宇凡。
“怎麼？”楊宇凡奇怪地看着她。
“你，你——”文歡馨眼神有些躲閃，最終還是說道：“你不怪父親……還有我嗎？”
“怪你們？我怪你們做什麼？”楊宇凡問道。
“怪我們欺騙了你呀？”文歡馨說道。她是個直腸子，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多少次想要告訴楊宇凡自己的身份，要不是文濤和“上面”！
或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楊宇凡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輕輕地搖頭。
“嗯？”文歡馨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歡馨姐，你知道的，我一直將你們看成是我的親人，甚至是家人，我不怪你們！我只怪自己，怪自己不能早發現這件事情，怪自己沒有在和拳皇大戰前去學校和你見面，要不然，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楊宇凡伸出大手，仔細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淚痕，溫柔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可馨，也對不起伯父，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一定不讓你們再受一點傷害！”
“宇凡……”文歡馨感覺自己的眼淚在楊宇凡的擦拭下，越來越多，根本就停不下來了。
“好了，好了，我們回家吧！”楊宇凡拉着她潔白的手，纖弱的手，不想做殺手的手！
“等等，宇凡——”文歡馨忽然掙脫了他的手，“你不想知道這次的事情嗎？”
楊宇凡搖了搖頭，道：“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知道的那是我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責任！”楊宇凡看着文歡馨的眼睛，一字字說道：“我只知道從今天開始，不能讓你，不能讓可馨受到一點點的委屈，因爲從今天開始，你已經完全和他們沒有關心，你是我楊宇凡的人！”
文歡馨一時間愣在了那裡，只是在喃喃想着他剛纔的話：“我是他的人！”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她心中某根弦，經久不去！
“我們回家！”楊宇凡微笑地看着她，牽着她的手回去了，自己的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