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養點了點頭,倒不是什麼別的原因,其實他對這個錢思明沒什麼好感,只不過因爲他是這個俱樂部的掌權人,加上歐陽倩倩和這裡也有點關係,說不定可以從中看出一些什麼。此刻人家說盡了好話,笑臉相迎,政養也不好太不給面子,畢竟鑑定一下風水,對於他來說太簡單不過了。
政養扭頭仔細打量了一眼錢思明的辦公室,稍許之後,回頭對錢思明說:“冒昧問一句,這個辦公室一年前的主人應該不是錢總吧?”
“老弟連這個也能看出來?”錢思明坐正了身體,一臉正容。
只此一點,就證明政養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政養笑了笑,其實很簡單就能看出來。首先這個佈局和現在的情況不相符,剛纔他也暗中觀察了一下錢思明的面相,發現顯示出來的和這個佈局剛好相沖,所以纔會如此斷定。
“有什麼問題嗎?”見政養笑而不語,錢思明反而着急了。
“問題倒是沒什麼。”政養笑了笑,“不過這個佈局不適合錢總。如果我沒看錯,您應該在這個辦公室裡待不了多久,最多一年。”
“老弟,你有什麼根據?”錢思明臉色再變,這不是擺明告訴他,他在俱樂部裡做不了多久嗎?
“這裡的風水格局本質上來說,還是很不錯的。”政養笑了笑,“這個格局中暗嵌‘八門九星’,主升官發財。不過您這裡多了個不合時宜的擺設,就大大改變了這個格局的威力,讓原本一個大好佈局,變爲大凶之局。”
“什麼擺設?”錢思明大是着急。
政養又笑了笑,起身走到錢思明辦公桌上首處,指着左上方擺放的一尊關帝像:“問題,就出在這裡。”
衆人非常費解,錢思明滿臉疑惑:“這尊關帝像,乃是經過高人指點後襬放的,而且關帝號稱‘武聖人’和‘武財神’,擺放這裡自然有莫大裨益。老弟你剛剛相反,讓人費解……”
“從風水上來講,陽宅中擺放一些吉祥物,當然大有好處。”政養點了點頭,“但是,任何東西都不能隨便輕易擺放,都要有具體的位置,比如說青龍白虎的雕像,就必須要左右有序。”
衆人點頭贊同,這點他們知道,很多時候傢俱的擺放也很有講究,這是常識,有時一年之內還需要來回變動,來配合人命理的變化。
“這尊關帝像的擺放位置,就很值得商榷了。”政養又一笑,“您注意到沒有,它的位置在錢總辦公桌左上首位置,這纔是關鍵。”
錢思明大惑不解,扭頭看向杜燁,見他也一臉費解,就對政養說:“還請老弟你指點迷津。”
政養點頭:“我問個私人問題,錢總最近這段時間是否總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比如說經常會無意中忘記什麼,或者丟失什麼,甚至有時候會感覺身體不適、腰痠背痛?”
錢思明臉色再變,點了點頭:“的確這樣,最近經常這樣,我還以爲是自己年紀大了,原來是這裡的風水影響的。”
“這就對了。”政養淡淡地說,“問題就是您安放關帝像時發生了紕漏。您注意到沒有,您辦公桌在關帝像右首下方,您再看看關帝像的位置。”
錢思明急忙擡頭看去,不過以他那點眼力,自然看不出什麼。
“注意到了嗎?”政養解釋着,“關帝右手執青龍偃月刀,而錢總的辦公位置剛好在偃月刀刀鋒一側,也就是說,剛好是背面對着刀鋒。試問,就算是這個辦公室佈局再怎麼升官發財,能阻擋住關二爺的青龍偃月刀嗎?這就是爲什麼原本一個好的佈置會變成兇局了。”
衆人聽了,歎爲觀止,分析得很有道理,果然精闢。
“我想問問,這個關帝像到底是錢總自己添加的,還是原本就在這裡?”政養追問。
錢思明回答:“關帝像是我到俱樂部任職後加的,不過也是請了專業人士過來指點的,我哪裡知道居然會出現這種白癡錯誤?”說到最後,錢思明有點惱火了。
“每個風水師佈置風水都有自己的一套。”政養擺了擺手,“當初那個風水師考慮的是,當您正面面向關帝像,它就在您右首處,這個方位沒有任何問題。問題是,你一旦辦公,卻需要背對它,關鍵還在這裡。”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好像我們施工的圖紙一樣,有一個正面圖和反面圖的區別。”錢思明恍然大悟,原來有一個朝向的問題。
政養啞然一笑,這樣理解雖然不全面,但也沒有問題。
“那我現在的問題怎麼解決?”錢思明皺了皺眉頭,“是不是把關帝像轉移到右邊就沒問題了?”
“現在轉移,已經無濟於事。”政養又一擺手,“爲什麼?我剛纔趁機觀察了一下錢總的面相,你的上停,也就是額頭之處有一層青青黑黑的氣,而怪部之處,也就是雙眼之下又有兩處灰黑之色,正是被關帝手中青龍偃月刀的刀氣所傷的症狀,而且已經到了後期。如果我沒猜錯,錢總您離開這個辦公室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禮拜……”
“沒這麼嚴重吧?”這句話是展問天的獨子展雲說出來的。
“老弟,有什麼高明的見解嗎?”政養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風水,不過既然是展問天的兒子,也不好不給他面子。
“你剛纔也說過,這個辦公室的整體風水佈局相當不錯,不可能就因爲這把刀就出現這麼大的問題吧?”展雲皺眉反問。
只此一句,就證明他外行得很。不過政養礙於展問天的面子,也不好讓他難堪,就解釋說:“刀當然沒有問題,更何況是一尊雕像手中的假刀。問題是,刀散發出來的氣場。風水最主要的原理是什麼?那就是藏風聚水,引來祥和之氣,利於主人的運道。原本這裡的風水氣場十分不錯,而且也十分利於主人,但偏偏被刀氣所破壞。我剛纔說過,這個辦公室佈局之中暗嵌有‘八門九星’的佈局,這種佈局要求極爲嚴格,一旦有外來勢力摻雜其中,就破壞了陣法的和諧,從而演變成一種‘八門九星低伏吟’的格局。伏吟,主破財,阻運道。它的存在導致各種祥瑞之氣離開了‘八門九星’,從而演變成了家庭不和甚至是官災兇禍……”
稍微停頓了一下,政養又說:“這就好比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的道理。如果嚴重,這種刀氣會直接傷害人的身體和別人的身體,繼而影響到社交關係。試想,你居住在這裡,在頭上時刻懸着一把可以傷人於無形的刀,這樣的感覺只有自己體會纔會知道。”
“可是據我所知,家父替人佈置風水時也會偶爾建議在家中擺放一些刀劍之類的利器。”展雲依然滿是疑惑,“這又該如何解釋?”
“我剛纔說過,要看擺放的位置。”政養開始有點不耐煩了,展問天何等胸襟之人,居然生出了這樣一個兒子,果然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不懂也就罷了,偏偏不懂裝懂,着實讓人反感,“如果擺放位置是正確的,自然是鎮宅驅邪的利器;如果擺放位置有出入,則會傷害到自己。”
展雲還要辯解,錢思明擺了擺手,笑着說:“那,老弟,你看我現在該如何應對?”他當然看出政養有點惱火了。
“想破解,錢總您可就需要點魄力了。”政養淡淡一笑,“除非您馬上放棄這裡的位置,否則我敢保證,後續的影響無法估計。最嚴重的情況,恐怕會有牢獄之災。這點我剛纔也說過了。”
“這麼嚴重?”錢思明呆了呆。
“從《易經》的因果關係辯證來看,其實一點也不嚴重。”政養點了點頭,“很簡單,看起來是因爲這個辦公室風水影響到了您,其實究其根源,卻是因爲您在這個俱樂部任職所引起的。如果您不在這裡任職,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透過現象來看本質,問題就是出在你在這裡任職。說白了,您後續的問題可能和俱樂部有很大的關係。”
政養並不是在危言聳聽,事實的確如此。原本他通過風水和麪相就看出了一點,再聯想到這個俱樂部的背景,雖不中也不遠。
錢思明臉色再變,瞬間變得出奇古怪。頓了頓之後,他笑了:“好了,老弟的建議我會考慮。不過,我們是不是先填飽肚子,然後安排一些後續的節目?”
“如此甚好。”杜燁首先發話,眯起了雙眼,顯然是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政養倒無所謂,他知道錢思明唯恐被自己說中了,所以需要仔細考慮一下,畢竟突然放棄這裡,任何人都會不捨。
當下幾人在展雲的帶領之下,朝着另一個方向的包廂走去。
“老弟,喜歡找一些初出茅廬的雛兒過來陪酒,還是想找一些熟女?我們俱樂部的‘十大名花’,隨便你挑。”幾人分賓主坐下之後,錢思明突然把頭湊到了政養的耳邊,嘿嘿直笑,又見政養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便笑着改口:“老弟如果不感興趣也沒關係,我們可以換幾個二流的小明星過來。老弟你可以看看,那些平常人五人六的小明星怎麼在你面前乖得跟小貓似的……”
政養不禁有點心猿意馬,扭頭一看,杜燁雙眼中的綠光更濃了,看來這老小子已經享受過這種待遇。他剛想問一下都是什麼樣的二流明星,都出演過什麼電影電視之類的,門外走廊突然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聲音不大,好像很快就被人控制住了,不過很激烈。
“我去看看。”展雲快速起身。
“不用了,應該是某位客人和小姐之間發生了點衝突,保安會處理好的。”錢思明擺了擺手,如果每件事情都親自出去,豈不是累個半死,要那些保安做什麼?
政養心中卻是隱隱不安,剛纔那聲尖叫有點熟悉,只不過他想不起來自己在這裡還能認識什麼人,尤其還是小姐?
隨着敲門聲,一個服務員端着酒水走了進來,爲他們每個人擺好專用的餐布。服務員特意在政養旁邊停留了一下,很殷勤地爲他添滿了茶水。政養卻皺起了眉頭,因爲剛纔服務員在添茶水時很自然地伸開了手掌,面對着他,手心之處赫然寫着幾個小字:
朋友有難!
看到這行字,他的第一個念頭是,怎麼搞得像地下黨接頭一樣神秘?不過隨即感覺到不妙,因爲剛纔外面那聲女人的叫聲的確有點熟悉,隨後又叫出了兩聲,讓他更加確定了,很有可能外面的確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有人礙於錢思明的存在而不好意思直接通知自己。政養猛然起身,看着一頭霧水的錢思明幾人,笑着說:“小弟想去一下洗手間……幾位繼續。”
說罷走了出來,靠近杜燁身邊的時候,趁機給他了一個眼色。杜燁人老成精,哪裡會不明白政養的意思,也笑着說:“剛好我老人家也想去撒尿,要不,我們一起?”
“那兩位早去早回,好戲在等着你們。”錢思明哈哈一笑。
走出門外,政養急忙四下張望,哪裡還有人影?有心想找個人問問,卻哪裡看得見人影?
“怎麼了?”杜燁皺了皺眉。
“剛纔的叫聲很像是我一個朋友。”政養點了點頭,“我們分頭去找找……不管是不是,老哥如果遇到了,先幫我頂一陣。”
“要不請錢思明出來,這小子正巴結你。”杜燁小聲提着建議。
“先找找吧,實在找不到再說。”政養想到剛纔那個人以那樣一種方式告訴自己,應該不想讓錢思明知道,所以,他直接拒絕了。
杜燁點了點頭。兩人分開之後,政養直接朝着和杜燁相反的方向走去。走過幾個拐角,都沒有任何發現,顯然走錯了方向。剛剛準備轉身,一個人影猛然躥了出來,嚇了政養一跳。定睛一看,忍不住好笑,居然是剛剛被他氣走的歐陽倩倩。
“董事長,不會是專門在這裡等我的吧?”政養沒好氣地看着正衝自己笑的歐陽倩倩,“人嚇人,嚇死人啊。”
“你認爲呢?”歐陽倩倩嫵媚地一笑,“否則我吃飽沒事幹?”
政養愣了愣:“剛纔那個服務員手上的字是你寫的?”
“你認爲這個俱樂部還會有別人這麼好心提醒你嗎?”歐陽倩倩再次反問了一句,“我如果不給你指路,就算找到明天,你也找不到人。”
“到底是我的什麼朋友?遇到了什麼問題?”政養稍微放下心來。
“來這裡的,能遇到什麼麻煩呢?”歐陽倩倩笑了笑,“無外乎一些男女之間的麻煩。至於是誰,一個就是剛纔和你吵架的那個女人,另一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董事長到底是不是要幫我?”政養皺了皺眉頭,他可沒有時間在這裡耗下去。既然是男女之間的事情,自然就耽擱不得,畢竟這樣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什麼手段都有。
“好了。我剛剛得到消息,你的朋友杜燁已經找到了她們,所以不用太擔心。”歐陽倩倩抿嘴一笑,好像很喜歡看到政養着急的樣子。
“那就好。”政養長長舒了一口氣,這老小子既然找到了,自然就能掌握大局。千萬不要小看了這個茅山道士,關鍵時候,他往往會給人一些相當震撼的驚喜,政養知道他的“茅山催眠法”很詭異。
歐陽倩倩一愣:“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你朋友可是單身一人啊?”
政養一笑:“我爲什麼要擔心?董事長不是這裡的股東嗎?難道就幫不上一點忙?我這個朋友脾氣不好,就算有衝突,誰吃虧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