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養笑了笑:“衆所周知,蜈蚣只有跳躍之能,本無飛天之實。風水家形取蜈蚣跳躍之象,號‘飛天’之名。所以我剛纔所說的蜈蚣龍,其實另一種解釋叫‘飛天蜈蚣’,是一種形象化的比喻,屬於風水‘喝形’的範疇。如果和守護砂飛天蜈蚣形成對峙之狀,主人長期居住在此,即便得到了好處,其最後命理卻變得不可預測,就好像你的父親一樣。爲什麼呢?因爲飛天蜈蚣有一個特性,它忽高忽低,時南時北,東西遊移,以及組合對稱上的巧妙,既讓人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寒氣,又着實使人難以捉摸。風水上的這種特點自然也會因人而異,這裡的主人會多少受此影響,尤其是老兄你的職業。從你父親歸天之後,你就是這裡的主人,正因爲這點,再結合你的職業,致使你門前殺氣騰騰,從某方面來說,老哥你能有今天的位置和蜈蚣山不無關係。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它給你帶來好處的同時也會有諸多不確定的因素,最終的結果難以估量。
“正所謂‘莫道滿盤皆盡美,須知一破餘皆非’,任憑蜈蚣如何惡毒猖狂,在其周圍特定環境之下,仍然難逃羅網。峻拔雄昂的雄雞山高壓其上,最終使胸懷飛天夢想的蜈蚣折足沉屍、粉身碎骨。你的住宅前天造地設的特有之山,使人不能不佩服造物主的神奇,又焉能逃脫宿命的安排?”
烏嘯天冷汗連連,政養的意思他明白了,也就是說,自己雖然受益於這裡的風水,但最後還是要連本帶利地還回去,就好像他們江湖中的人常常說的,出來混,總有一天要還的,這正是他職業的真實寫照。不得不承認政養分析得很有道理,因爲他的職業,尤其是他現在所處的環境,如果不是他聰明,哪裡會有性命留到今天?
頓了頓之後,政養又說:“蜈蚣比翼,頭部徑直相對,尖刻直射,互不相讓,擺出你死我活的決鬥架勢,這種兇狠鬥勇的情況,也預示着這裡主人的性情、行事風格和難得善終的結局。所以在我們風水一行看來,有蜈蚣之狀的山形,只可做穴,不可居人,否則另一邊怎麼會有人尋找墓穴呢?”
烏嘯天和杜燁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異口同聲道:“照你這樣說,這裡根本就不是什麼風水寶地了?”
這種事情如果一旦宣揚出去,這號稱“S市的後花園”的寶地恐怕就會在短時間內變得一錢不值。尤其還是經過政養的親自鑑定,很多住在這裡的富人恐怕會集體搬走了。
“也不是這樣的,這裡的風水的確不錯。這一點我先前就說了,否則你烏老哥也不可能混到今天了。”政養擺了擺手,“爲什麼呢?你們再看看另一邊……”
烏嘯天和杜燁順着政養手指的方向看去。
“這裡很多小山連成了一片。”政養說,“只要和蜈蚣山斷開的地方,就可以自成爲一片。你們看看,蜈蚣山的左手邊有幾座小山,它們的形狀很特別,仔細看看,是不是有點像幾隻昂首挺立的雄雞?”
烏嘯天和杜燁點頭贊同,經政養這麼一提醒,還真是像極了。
“怪石嶙峋昂首挺立,雄偉綿亙。最玄妙的是,它們剛好比右手處的蜈蚣山要高出很多,這樣的高壓之勢觸目驚心:一邊是猙獰恐怖鋸齒般林立的蜈蚣山,另一邊卻是蜈蚣的天敵神似雄雞的小山林立,將天地物種之間的‘生剋制化’之義盡顯無遺。你們可以閉上眼睛勾畫出一個自然界天敵相爭的畫面:一條低頭潛伏的蜈蚣想躲過雄雞的耳目遁形,但是,早已警惕地俯視着這條蜈蚣的雄雞隨時以它堅硬如彎鉤的利嘴和堅爪把它變成腹中的一道美味佳餚。所以有雄雞護佑,這裡風水還是不錯的,原本適合陰宅之所,因爲雄雞的存在也無所謂了。”
政養勾畫的情形讓杜燁和烏嘯天身臨其境。難怪政養名氣能如此之盛,只是剛纔一點就足以見識到他在風水方面的造詣了。
政養扭頭看向烏嘯天,笑道:“老哥你這裡的住處之所以有問題,就是因爲剛好和蜈蚣山的位置形成了正面的衝突。除了蜈蚣的前額有箭狀之物釋放殺氣之外,它還是有毒之物,就算適合做陰宅,也不能正面相對。正所謂‘蜈蚣性毒,與蛇性同,穴前見之,縱使富貴雙全,亦生毒心殘忍,輕視人命,蜈蚣之性,例不免此’,連陰宅也避諱和它正面相沖,更何況陽宅呢?如果當初朝向或是位置稍微移動少許,就不至於有現在的大麻煩了。”
“媽的。”烏嘯天憤憤不平,“我怎麼不早點認識老弟你呢?要不也不會被那個江湖騙子騙了。”
政養笑了笑:“他沒騙你,事實上那麼多年你也得到了不少風水上的好處,只不過到了還的時候了。而且風水在不斷變化,可能當時那個風水師只看到了這個蜈蚣山對你的好處,卻忽略了雄雞山的存在,致使出現了失誤。其實,能看到蜈蚣山已經相當不錯了。”
“那依你看,我這裡有辦法破解嗎?”烏嘯天急切地追問。政養已經把後果說得很清楚了,由不得他大意。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這裡的房子拆了重建。”政養笑了笑,“只不過費用恐怕會大很多。”
“費用倒不是問題。”烏嘯天點了點頭,面有難色,“問題是現在這裡的地皮被炒得沸沸揚揚,各個地方都有嚴格的規劃,如果我擅自移動,恐怕會有人來找麻煩。當然,混我們這行主要就是每天和麻煩打交道,如果我按照正規手續去辦,耗費的時間太多,等到各種手續齊全,我擔心早就出了問題……”
政養點了點頭,他明白烏嘯天的意思,歸根結底就是太麻煩了。按手續來,全部下來,沒個一年半載估計不行,這還是順利的情況下。
“所以,老弟你能不能想另一個辦法?”烏嘯天小聲說。
“辦法也不是沒有。不過可能會導致你這裡以後註定和這塊所有的好風水完全斷絕,你願意嗎?”政養思索了一下。
“有什麼不願意的,我現在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平安吧。”烏嘯天苦笑搖頭。
“這就可以了。”政養笑了笑,人最要緊的就是切忌貪心,烏嘯天能這麼想就不錯了。政養往前走了幾步,指了指烏嘯天房子對面的一塊空地,“既然這裡的雄雞無法照顧到你,爲什麼你自己不在這空地上修建幾座假山呢?對了,這塊空地應該也是你的地盤吧?”
“什麼樣的假山?”烏嘯天點了點頭。
“可以請人運來一些石頭,然後找高人堆砌兩座貌似雄雞的假山來取代蜈蚣山充當你住宅的守護砂。”政養點了點頭,“面積不用太大,但它所在的地勢一定要高,這樣對蜈蚣山纔可以起到威懾的作用。擺放的位置要剛好對着蜈蚣山的頭部,這樣剛好抵沖掉蜈蚣山的威脅,不過也完全阻截了你和蜈蚣山的聯繫,以後你們之間將再沒有任何關聯,完全就靠自己。當然,現在靠不靠蜈蚣山也沒有意義,因爲現在它對你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另外,如果有必要,你還可以飼養一些雞鴨鵝等禽類,也可以化解你現在的風水問題。”
“就這樣?”烏嘯天呆了呆。這也太簡單了吧?
政養笑了笑:“動物世界無奇不有。無雞,不覺蜈蚣之毒;無蜈蚣,不顯雄雞之威,一物降一物嘛。再者,風水上,雞、鳳兩通,形狀上並無嚴格區別,究其義則有所不同。其本質之差在於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場合,結合應砂及不同功用,才能判定是雞還是鳳。爲鳳者,可貴極人臣;爲雞者,亦可不損其富貴。龍貴則雞、鳳皆貴,它星相配爲兇,雖貴不久。龍賤則雞、鳳皆賤。我在你住宅的前面,擺放兩隻昂頭南向、啼叫洪亮的雄雞,其意義雖不可與鳳相提並論,但是隻要我在你室內佈置幾道風水局,效用不差多少。”
烏嘯天大喜過望,政養擺明了在承諾他,幫助他。
政養倒是有這方面的意思。一來,通過剛纔一番聊天,他不認爲烏嘯天是個壞人,畢竟是農民的兒子,骨子裡有淳樸厚道,就算是後來有了變化,但是比起文玉龍這種人,他還算是個善人。他的確做了一些好事,比如說照顧那些山民,是報答救命之恩,至少知道知恩圖報;二來,他也希望有一天烏嘯天能和司馬算配合一下,將文玉龍的事情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