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很難以捉摸。
鄭偉就算是腿了雙腿,還被捅了兩刀。此刻在父母還有趙九面前,依然是兇惡十足,不停地嚎叫着。
他不服,他永遠不服!
這個世界沒有人能讓他吃虧,誰也不行。
“你,你閉嘴。”躺在病牀上的鄭軍第一次開口,沙啞地聲音大喝。
鄭軍喊完,自己立刻咳嗽了起來。
鄭偉一愣,不明白父親爲什麼突然這樣呼喝他。
鄭偉立刻像以往有麻煩的樣子一樣扭頭看向孫明香,拍着椅子扶手同時,大聲道:“媽,你到是說話啊!這小子把我爸撞成這樣,還找人打斷了我兩條腿,爸這是什麼意思?”
孫明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鄭偉身邊柔聲道:“小偉,這個人咱們惹不起,你聽孃的話,以後咱們不惹事了好不好?”
鄭偉一聽,猛地一把將母親推倒,大聲道:“不好!我不管,反正我就要這個人死。趙叔,你欠我爸一條命,就等於欠我們家的,你幫我殺了他。”
鄭偉指着華雲,大聲叫着。
他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栽在一個人手裡,還不能報復,這絕對不行。
“鄭偉,你,你給我閉嘴。今天咱們家已經這樣了,你還要這樣,你看不出來咱們已經快要家破人亡了嗎?”
鄭軍躺在牀上,手拍着拍着牀邊。
二十年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沒有教好這個兒子。
十幾天的時間讓這鄭軍也似脫相了一樣。尤其是在醒過來聽說自己一手創辦的企業遇到了困境時,他吐血了。
但是事已至此,他還能怎麼辦?
孫明香看着兒子,然後木訥地站了起來,猛地一巴掌抽了下去,尖聲道:“小偉,給我清醒一點,現在我們鄭家快要完了,你姥姥躺在醫院裡,你爸這樣,你也差一點把命都丟了。你還要報仇,你報得了仇嗎?”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鄭偉愣在了原地,結巴道:“媽……媽,你……你打我?”
鄭偉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被母親打。
就算是小時候他踢打母親,把母親的頭髮當着外人面都扯掉了,母親也不捨得打他一指頭。
今天這是怎麼了?
孫明香打完了,也是渾身哆嗦着,她也心痛啊。
可是大起大落的轉變,讓孫明香在十幾天來看清了世間冷暖,看透了很多。
鄭軍咳嗽着,用着極爲謙卑的語氣道:“華先生,這件事我們錯了。我求您高擡貴手放過我們一家。要是你還覺得不夠,我這條命您拿去,救您給我的妻兒一條活路。”
鄭軍說着,掙扎着要下牀。
可是車禍造成了傷太重,鄭軍痛的不停呻吟,卻怎麼也動不過。
趙九上前扶住了鄭軍,看着現在的鄭軍想到了幾十年前初見鄭軍時的樣子。
他嘆息道:“小軍,何必到這一步呢!”
他早此年就提醒過鄭軍,這世界魚龍混雜,不是你鄭軍看到的那樣。可是鄭軍不聽,一意孤行,終於翻船了。
鄭軍眼眶通紅道:“趙叔,以前真的很對不起。這一場災難,我全看透了。以前爲了賺錢,我的心全黑了,讓您做了很多昧良心的事情,是我的錯。昨天醒過來之後,我聽小香全說了。謝謝您,真的謝謝您,要不是您爲我們考慮,也許華先生死了,我們一家會更慘。”
趙九眼眶也紅了,點頭道:“看開就好,看開就好。錢再多,也不及一家人幸福的過日子重要。”
要是可以回到過去,趙九寧可不當什麼軍團長,只是和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
鄭軍強撐着身體看向華雲道:“華先生,這事錯全在我,我家教不嚴,管教不當。您要撒氣,這口氣就全出在我身上吧。救您放過我們家的人,給他們一條活路。”
華雲看着鄭軍那懺悔似的聲音,內心也是不忍。
他不是什麼冷血動物,到這一步也是沒有辦法。可是華雲想要點頭之時,想到了鄭偉的事情,隨即面色一寒道:“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兒子當日也是跪着救我不殺他,結果反過手來陰我這一招,要是你們今天來這招,然後再陰我一次,我還有可能像這次一樣幸運的保命嗎?”
鄭偉在邊上冷哼道:“爸,你真是窩囊。就這麼一個人,你就怕成這樣。還有趙九,你也是一個鄉下老農,我看你也是一個窩囊廢。你們不敢報仇,我敢。”
說着鄭偉咬着牙看向華雲,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道:“華雲,我記得你,一輩子記得你。”
“哼,你記得我有用嗎?你能對我做什麼?”華雲輕哼道:“趙前輩,我看這件事沒法談。我們兩個找個地方,把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解決了。”
趙九輕拍了下鄭軍的肩膀道:“小軍啊,你這個兒子已經寵壞了。”
然後,猛然之間,趙九身上崩射出了一道道黑氣,這些黑氣如漆黑的蛟蛇直接淹沒了四方。
他的一雙眼睛完全轉化成了純黑色,如同惡魔的雙眸。
同一時間,房間裡所有的玻璃制器全部粉碎。森冷冰寒的殺機直衝向鄭偉。
啪!
一條蛟蛇從鄭偉臉上抽了過去,蛟蛇的蛇身像是佈滿尖刺的鞭子,只是一下子就抽的鄭偉半邊皮開肉綻。
而在這種變化之下,鄭軍和孫明香都是發呆了。
他們是知道趙九有本事,可是他們問過趙九,每次趙九都是笑而不語。
今天突然一見,感覺趙九像是神話中的魔鬼一般,怎麼會有這樣的存在。
這一下鄭偉懵了,一條蛟蛇抽得他抽角流血,半邊臉失去的知覺。
趙九腰板挺的筆直,不再是那個鄉下老農一樣的和善,而是像上位者的那種霸氣,居高臨下地看着鄭偉,冷聲道:“小偉,我欠你爸的,不是欠你們家的。窩囊,你覺得我窩囊,我告訴你,我隨時可以一個人幹掉這座城的所有人,誰也攔不住。你以爲我是普通人是嗎,我就告訴你,我不是普通人。”
趙九一手握住鄭軍牀頭的鐵牀杆,手一扭一轉,鐵牀的牀頭被他捏成了麻花。
“我捏死普通人就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可是我也告訴你,你身邊的這位年輕人叫華雲,他和我屬於一類人。我當日要殺他用的是比我今天抽你的力氣大上千倍萬倍的力量,也沒能殺得了他。你想報仇,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有資格嗎?”
“什麼?”鄭偉不信地盯着華雲道:“他和我一樣大,我憑什麼沒有資格報仇。”
鄭軍都明白了,他記起了當年趙九說過的話,就是想點醒他啊。
趙九是在告訴他,這個世界有些人是他不能招惹的。
就像是現在的這個年輕人一樣。
趙九指向華雲道:“報仇,你就算到死也不行。看清楚了,你的本事在他面前連個屁都不是。”
趙九指尖一點寒光射出,這針來得毫無徵兆,然後就到了華雲的頸子處。
就像是當日華雲被趙九偷襲一樣。
華雲沒想到趙九會來這一招,只來得及反應的他,渾身龍鱗立起,詭異的如同魔神。龍鱗然後抵住了那根細針。
然後龍鱗收縮,化成了一塊一米多長的龍鱗片懸浮於華雲身前,那細針最終力氣用盡彈起刺進了遠處的牆壁上。
“前輩!”華雲皺眉,雖然發現趙九沒什麼殺意,也沒像上次那樣讓他的力氣用盡。
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一招,還是讓華雲接受不了。
鄭偉發呆,一個勁在說不可能,不可能。
鄭軍和孫明香在這時徹底不了一點想在再復仇的想法了。
不是人,根本不是普通人。
這不是他們該接觸的世界。
趙九在這時,指間多了十幾枚閃亮的細針道:“看清楚了,這是我剛纔要華雲的針,同樣的力量要是用來殺你會是什麼樣?”
趙九手中的細針飛出,每一根細針都帶起一道螺旋金光擦着鄭偉身後的混凝土建成的牆壁上。
鄭偉控制着輪椅轉身,他看到在他的背後牆壁上,是一個個手腕粗細的窟窿。
幾十釐米厚的混凝土牆壁被射穿了,有幾個窟窿裡還有着手指粗細的鋼筋,而現在鋼筋也被打斷了。
一根細針竟然打出了手腕粗細的窟窿,要是打在人的身上呢?
鄭偉張着嘴,在這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華雲這時道:“前輩,你做這些又有什麼用?我瞭解過這小子,這是一個不會吃虧的傢伙。要我相信他鄭家不報仇,我不信。”
鄭軍道:“華先生,我知道我兒子做的過了。這件事我們錯了。”
鄭軍在這時沒有任何不服,尤其是看到趙九展現的能力,還有華雲身上龍鱗的變化之後,他更知道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了。
“我創辦的企業完了,這我什麼也不說,這是我自作孽。我保證,我不會再讓趙叔找你任何麻煩,甚至是傷你一根汗毛。要是我能過了這一劫,我會帶着兒子和家人出國,絕不在回來,這您信了嗎?”
鄭偉咬牙道:“爸,我不出國。”
鄭軍看着華雲,緊咬鋼牙道:“華先生,幫我打斷我兒子的兩條腿,我要他這輩子出不了家門。這算是我鄭家的道歉,也請華先生您高擡貴手,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