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過去之後,一個白天也隨之過去。
手術室外,苦禪如同木樁一般守在門口,從始至終他一口東西都沒有吃,一口水也沒有喝,雙手合十,一直在默唸着佛經。
一旁正在吃着其他研究室人員帶來的外賣的張寶寶向鍾離問道:“鍾離姐姐,這個光頭大哥哥真的不要吃東西嗎?”
鍾離手裡拿着吃到一半三明治,委實說這種快餐並不可口,但對於鍾離他們來說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飲髒水,啃草根的經歷都有過,她側頭看了一眼苦禪,說道:“他們都是修煉武功的人,和我們這些異能者不一樣,三五天不吃東西,對他們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吧。”
“哦。”張寶寶將手裡的麪包吃下之後,拿起屬於苦禪的那一份食物說道:“那我就幫這位大哥哥吃掉吧,不要浪費,大哥哥可以嗎,我吃掉了。”
苦禪睜開了眼睛,對張寶寶點了點頭。
看到苦禪睜開眼睛,張寶寶顯得有些興奮,說道:“大哥哥原來你聽得見寶寶的聲音啊。”
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夏菲從中走了出來,她取下了戴在臉上的口罩,露出了一張神情憔悴的臉龐,她的眼窩深陷,嘴脣因爲乾燥而起了白皮,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虛弱。
緊跟着,周清等其他幾個手術的協助者,也有氣無力的從中走了出來。
其中一個人剛跨出手術室的大門,就直接趴在地上睡着了,另外兩個人艱難的將其攙扶了起來,一行人相互扶持着走出了研究室。
苦禪從地上站起來,沉聲問道:“我師弟的情況,如何了。”
“手術完成了,破壁基因已經從他體內分離了出去,他已經沒事了。”夏菲說道。
鍾離和張寶寶臉上當即露出了喜悅的神情,張寶寶手舞足蹈的說道:“太好了,大哥哥沒事了,大哥哥不會發瘋了!”
就連一貫面無表情的姬如夢,也閃過一瞬間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苦禪雙手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之後,就準備往手術室內走過去。夏菲卻攔住了他說道:“現在他還在休息,最好是不要去打擾他。”
苦禪的步伐停滯,覺得夏菲說的在理,於是便退出了手術室,他問道:“那師弟何時回甦醒過來?”
“以葉荒的身體恢復速度,明天就能夠醒過來,但是要想恢復的話,至少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就算恢復了,也需要調養很長一段時間。”夏菲如同一個醫生那般叮囑道。
“貧僧替師弟感謝你,貧僧欠你一個人情。”苦禪慎重的說。
“苦禪師兄也好,葉荒也罷,你們都幫助我夏家良多……普念叔叔曾經更是在危難之中拯救了我夏家,這份恩情,我們夏家永遠都償還完,又何來苦禪師兄你欠我人情的說法。”夏菲眼皮已經不可遏制的向下垂,說話的時候也是哈欠連天,再怎麼智慧過人,在瞌睡降臨的時候都要屈服。
夏菲甩了一下頭,讓自己稍微清醒了些許,她對苦禪和姬如夢三人說道:“就讓葉荒先在研究室內休息吧,我們先到上面去,你們也守了一天一夜了,可以先休息一會,我讓傭人給你們做點吃的。”
他們之所以一刻不離的留在手術室外,是擔心手術的過程中,葉荒突然間發狂,現在手術已經完成了,繼續留在手術室外也沒有多大的意義。除了苦禪堅持要留下來之外,姬如夢三人都跟着夏菲,離開了研究室。
……
混混沌沌,迷迷糊糊,好似突然之間睜開眼睛看到了什麼,但是緊跟着又變成了滿目的猩紅,連自己的理智都不能控制,腦海之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喧鬧不休,如同刀戈碰撞,如同烈火灼燒,如同漫天的沙塵滔天的海浪一般,不斷的襲擊而來,讓人頭疼欲裂,唯有殺戮和戰鬥才能夠讓這個聲音稍微停止一下。
葉荒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都說心魔是最恐怖的,但對於從未經歷過這樣的痛苦和折磨的葉荒來說,這種最爲本源的痛苦和折磨比心魔還要恐怖一百倍!
他超脫不了,也征服不了,只能在痛苦和折磨之中迷失自我,眼睜睜的看着肉體不受自己的控制,逐漸變成一隻失去理智的怪物。
但好在一雙手,如同黑夜中的光芒一般,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雙手如同春風和陽光,把籠罩着自己的痛苦和折磨吹散,化開。
等到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消失的時候,葉荒的理智終於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夏菲憔悴的臉,以往的明媚和自信沒有存在於她的臉龐上,但是在此刻的葉荒看來,她美的不可方物。
因爲此刻的夏菲,是他從黑暗之中脫離之後,看到的第一抹陽光,就好似雛鳥破殼之後會將第一眼看到的鳥認作是自己的母親那般,葉荒對此可的夏菲,也誕生了一種莫名的感情。
“葉荒……好了,沒事了,你休息會吧……”
迷迷糊糊之中,葉荒聽到夏菲這樣對他說,葉荒沒有抗拒來自於腦海中的睏意,也沒有抗拒內心對於夏菲的信任,他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葉荒再一次的睜開了眼睛。
光芒進入眼眶的那一瞬間,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清晰的呈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他是如何誤打誤撞的飲用下進化藥劑,如何被張懷林帶回安全局,如何發狂打傷了同僚,又是如何被夏菲所救下,這些記憶都清清楚楚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現在,他終於恢復了自我!
他想要坐起來,卻發現連這樣的動作都無法自己完成,此刻他的身體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連一絲力量都調動不起來,無法自由行動,他只好用雙眼打量自己身處的房間。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門被人推開,夏菲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