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凝的頭髮溼漉漉披散在腦後,因爲害怕被其他人發現自己在露天的院子中洗澡——這個其他人也包括了葉荒在內,心情一直是慌慌張張的,以至於臉色都像是做了什麼問心有愧的壞事一般不自然,抱着自己擦拭身體時用的毛巾,站在李靈和葉荒面前說道:“我,我洗完了。”
“你這……”葉荒看了看時間,無言以對,感覺有些浪費辛辛苦苦燒好的一桶熱水。
李靈卻一眼看出了柳子凝的羞澀之處,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說道:“沒事沒事,子凝小姐姐不用害羞,要不,我們兩個人一起洗,讓葉荒一個人站門口望風去。”
“不,不用了,我已經洗好了。”柳子凝匆忙的從兩人之間傳過去,走進了房屋裡面,應該是太過於羞澀,想要一個人在屋子裡面冷靜冷靜了。
這個看似行徑灑脫,行事風格獨立的柳家大小姐,其實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意外的保守。
葉荒和李靈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無可奈何,畢竟他們和柳子凝,可不像彼此那樣熟悉。
“柳子凝不願意和你一起洗,你被嫌棄了。”葉荒玩笑的說道。
“她嫌棄的明明是你,怕你偷窺她。”李靈反駁道。
“要不咱們兩個一起洗?”
李靈挑了挑眉,眼眸之中浮現了一絲不知是真是假的興致勃然,說道:“行啊,快脫衣服。”說着,她就當着葉荒的面開始解開外頭的扣子,往旁邊的門框上一掛。
葉荒咳嗽了一聲,他自然知道李靈也是在開玩笑,兩個人都太過了解彼此的話,有時候其實也少了一些樂趣。
“給你換了乾淨的熱水,你快跳進去洗澡吧。我給你在外面燒水的同時,加一些藥材。”葉荒指着他從師祖那邊拿來的藥材說道。
他取藥材的目的,就是爲了給李靈準備藥浴,幫助她更好的打下身體的基礎。
“不用換了,我就用子凝小姐姐用過的水好了。”李靈走到了木桶旁邊,她已經脫掉了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了一件貼身的內衣還穿着,正彎腰往下褪褲子。
就當着葉荒的面,一點遲疑和羞澀都沒有,不過葉荒還是象徵性的轉了個身,面對着門板。
“不要!”
這時候,房門打開柳子凝從裡面衝出來,險些就和葉荒撞了個滿懷。撞到葉荒後,她退了一步,摸着被撞到的鼻子繼續朝李靈那邊走過去,拉住李靈的手說道:“不要用我用過的水!”
李靈身上已經接近赤條條的了,只有上下身兩片粉白色的布料遮擋着最後一點的私密之處。雖然並不是很怕冷,但李靈還是想要快些跳進溫暖的熱水之中,她不解的說道:“爲什麼不能用啊,反正子凝小姐姐你也就是在水裡滾了一圈而已。”
“總之就是不能用。”柳子凝現在的表情十分的嚴肅,不是因爲羞澀之類情緒化的原因,她慎重的解釋道:“是我不好,沒有處理好被自己污染的水。”
“污染?”李靈和葉荒對這句話不是很理解。
僅僅是泡過一次澡,就叫做污染嗎?人的身體,還不至於如此的不潔。
“是的,污染。”柳子凝說道:“或許李靈妹妹你無法察覺,但是葉荒你仔細看看。”
葉荒應聲走到了水桶旁邊,往那看似乾淨見底的水看去。果不其然,正如李靈所說,他能夠看到一絲黑灰色的絲線,在熱水之中游動着,這些黑灰色的絲線,帶着滅絕生機的陰冷之氣。
“這是……”葉荒伸手往水中去觸摸那些常人難以察覺到的黑灰色的絲線。這些絲線就像是滴在水中的墨汁一樣,只要稍微一碰觸就會自動的散開。
柳子凝有些羞愧的說道:“是我身體裡面排出來的屍氣。”
從出生開始,柳子凝便在屍體堆中生活,她的身體早就已經被屍體的屍體所侵蝕,不過因爲柳家功法的緣故這些屍氣,對柳子凝的身體不會產生任何負面的影響,柳家的功法在修煉的過程中,甚至需要主動的往身體內納入屍氣。
因此柳家的人才會有規定,在功法達到一定程度之前,禁止外出接觸人羣,害怕那些學藝不精的人,無法掌控身體裡的屍氣,讓無辜之人遭到無妄之災。
柳子凝能夠被柳家委以重任,外出參加三個月後的武林大會,她對體內屍氣的掌控,自然已經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平時外人無論怎麼親近她,都不會遭受到屍氣的影響。但是剛纔在洗澡的時候,雖然心情緊張,也只有匆匆忙忙的一分鐘,但她還是不經意間鬆懈了些許,導致體內的屍氣也外泄到了水中。
如果普通人不小心接觸到了這些屍氣,少則感覺到身體不適,精神萎靡,休息幾天也就能夠恢復,多則身體本源受到侵蝕,加快衰老,連壽命都虧遭到影響。
“就是這樣……所,所以千萬不要用我用過的。”柳子凝解釋完了之後,又反省一般的說道:“以後,我一定會注意的,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疏忽了。”
說着,柳子凝的手伸向了水中,隨着她手指的觸碰,水面上產生了一絲漣漪,而那些散佈在水中如同墨汁一樣的黑灰色的絲線,好似覓食的魚羣一般,朝着柳子凝的指尖蜂擁而來,不過眨眼間所有的黑灰色絲線就消散一空,這些陰冷的屍氣全部被柳子凝重新吸收回了體內。
做完這些之後,柳子凝苦澀的朝兩人笑了笑說道:“好了,這些沒問題了,水裡面的屍氣已經被我清理乾淨了……不,不過還是不要用我用過的水,怕,怕萬一……”
李靈直勾勾的看着柳子凝,目光在她的身上來回的掃視着,她的視力自從朱靈覺醒之後,就發生了一些變化,能夠看到一些常人無法看到的畫面,比如黑夜之中宛如紅外探測儀一般的畫面,而現在當她將全副心神凝聚在柳子凝的身上時,看到是一副讓她膽顫心驚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