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來就攤上這種最不想面對的事情,古辰逸唯有付之苦笑。
如果王慎行找上門來,老老實實地告訴他黃衣衣沒死,重生到了山本百惠身上,不被王慎行斥爲莠言,也有請精神病專家診療的衝動。
古辰逸明白這一點。
問題是,既然不能告知實情,又該怎麼回答才能皆大歡喜?
眉頭之間形成兩條深深的皺紋。
張憶晚輕輕用指肚給他摩挲平整,安慰道:“也別擔心,乾脆咱來個硬挺,一概回答不知道算了。”
哪有這麼簡單的事?事關臥龍崛起成員的生死,不解除他們心底的疑慮,斷無可能平安無事。
這樣想着,古辰逸有些煩躁,喝問:“楓寒軒呢?這小子怎麼不見人影?”
楓寒軒聞言小狗一樣歡跳着跑出來,露出一副爹親孃親不如古辰逸親的表情,張開雙臂就向他擁來。
古辰逸被他逗笑,罵道:“老楓,我不在魔都的這段日子,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楓寒軒信誓旦旦道:“絕對沒有,我一心撲在工作上,每天跟在你姐屁股後面打轉……”
“我就擔心這事!把我姐灌迷魂湯灌糊塗了,讓你小子鑽了空子。”
楓寒軒叫屈:“哪有?你姐那扇窗多難開啊?一條縫都沒有……”
張憶晚輕嗔薄怒:“皮癢癢了不是?看到小逸回來了也不去做該做的事?”
“呃?什麼事?”
張憶晚恨鐵不成鋼道:“一直讚自己推理能力能力強,小逸第一天回來該做什麼事都不清楚?”
楓寒軒一拍腦袋,道:“飯店!我去訂飯店。”
“訂幾個人知道不?”
“知道,我們這些人,加上咱媽!”
古辰逸一聲怪叫,道:“喲嚎!咱媽都叫上了?你小子拍馬屁功夫大有長進?”
張憶晚怒道:“什麼拍馬屁?他這叫死乞白賴,不要臉!”
楓寒軒捱了罵當補藥吃,樂呵呵地去打電話訂飯店。
張憶晚親熱地挽住古辰逸的胳臂,道:“小逸。給姐說說這一個半月的事,還有,黃衣衣究竟怎麼回事?”
褚靜燕趕緊打小報告:“姐,告訴你一件事,小逸今天拜了個師父,就是原來教我拳的那個。還是個道士,沒啥真本事的。”
張憶晚笑眯眯地問:“小逸。看上他什麼東西了?告訴姐,是不是道士有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女兒?”
古辰逸叫屈:“什麼啊?他就算結婚,生出來的女兒也是鬥雞眼,大麻子。”
褚靜燕“噗嗤”一聲笑。
“那一定是看上他的東西了!給姐說說,道士有什麼好東西?”
古辰逸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哪有?”
張憶晚舉起粉拳。作勢要打,道:“三秒鐘,給你機會。”
古辰逸忙說:“姐,那老道有個院子,風水特好。我打算在他那宅基上翻蓋新房,將來每年搬過去住一段時間。”
“有我的房間嗎?”
“當然!你是我姐,怎麼會沒有!”
張憶晚轉臉問褚靜燕:“靜燕。真的風水很好?”
褚靜燕笑道:“就在獨山山腳,前面是大海,旁邊是獨山。”
張憶晚一聽就滿意,道:“不錯!我就知道小逸是不肯吃虧的個性,不會平白無故拜人爲師。”
古辰逸糗着臉說道:“姐,難道我就這德性?”
張憶晚嘻嘻哈哈笑道:“姐和你開玩笑的,走吧,先回家一次。否則媽會不高興。”
回到家,母親顧佩蘭已經等在家中,看到古辰逸就板着臉罵:“小逸,你還知道回家啊?整整一個暑假都野在外面。”
褚靜燕連連點頭,道:“媽,是要教訓教訓他,以後不許他離開這麼長時間。除非帶上我。”
顧佩蘭瞬間破功,笑道:“靜燕,你也一樣,小逸不在家。你就不回來。”
褚靜燕神色忸怩,道:“不是啊,我媽拉着我不放,我回去才住了三個星期,和您住的時間長啊!”說完,瞄一眼古辰逸。
“好啦,和你說着玩的。”顧佩蘭拉過兒子,前後左右看了一圈,笑罵:“還好,身體倒是長結實了些。”
褚靜燕嘻嘻笑道:“而且,還帥氣了!”
顧佩蘭咧嘴而笑,道:“走吧,吃飯去。”
出門,上電梯,顧佩蘭又說道:“小逸,這段時間多虧了小楓,家裡的重活都是他做的。你得謝謝他。”
古辰逸笑道:“媽,這小子想追我姐,哪有這麼容易?做點活什麼的,就當是對他的考驗。你看他這身子板,比我姐差多了。我這次回來,給他請了個教拳師傅,以後,讓他每天練拳。拳打南山老虎,腳踢北海蛟龍,才配得上我姐。”
顧佩蘭笑道:“小楓,別聽小逸胡扯,強身健體可以,沒必要練成什麼高手,現在不是用拳頭說話的年代了。”
吃飯的時候,顧佩蘭疑惑地問:“小逸,上次你出車禍的時候,那個王主任記得不?到家裡找過你,問起你去哪裡了,還說衣衣老師在日本出事了。難道你和衣衣老師在一起?”
“不是啊,我一直在國內,就是多走了幾個地方。”
“是啊,我也這麼回答他的。那衣衣老師又是怎麼回事?”
古辰逸踢了張憶晚一腳。
張憶晚道:“聽說在日本犧牲了。”
“啊?”顧佩蘭一驚,痛惜道:“怎麼會這樣?多好的一個老師啊?小逸成績提高這麼快,多虧了她輔導,怎麼就出事了呢?”
古辰逸心中也不是滋味,雖說衣衣靈魂不滅,又重生了,但他和她的好事纔開始呢,就戛然而止,挺懷念的。
次日,他主動去臥龍總部找王慎行。
因爲出了這麼大事,臥龍崛起總部擔心江萍的安全,把她也撤回到了國內。古辰逸去找王慎行的時候,她正在向王慎行彙報工作。
“古辰逸小朋友,來,坐這裡。”王慎行站起身招呼道。
古辰逸撓撓頭,走到沙發前落座,對江萍點頭致意。
王慎行平靜地問道:“古辰逸,你們認識?”
江萍盯着他看。
古辰逸靦腆地笑道:“第一次見面。”又加了一句:“真漂亮!”
黃衣衣出事後,華夏國通過外交部門照會日本政府,要求日方查明黃衣衣死亡真相。與此同時,臥龍崛起指示江萍配合使館工作人調查。但江萍瞭解的情況並不太多,這個事件中的關鍵人物宋忠在黃衣衣出事之後突然消失。
山本世家也通過外交部門向華夏國抗議,指責華夏國派遣殺手潛入山本世家,殘暴殺害山本繼夫在內的六人,並將山本百惠打成重傷。要求華夏國交出兇手宋忠。至於黃衣衣,也是暗殺事件的參與者之一,咎由自取。
這樣,日本方面和華夏國都開始追查宋忠的下落。宋忠是華園造船廠派遣過去的,但造船廠對宋忠的情況也不熟悉。交大大四學生中確實有個學生叫宋忠,但他根本沒出國,技術交流團的幾個人和宋忠見面也表示這個宋忠不是那個宋忠。
繼續調查後發現,宋忠是古辰逸介紹給華園造船廠的。
這樣,臥龍崛起就把調查目標對準了古辰逸。
而古辰逸這時候尚不知道山本世家並沒有提到他的名字。山本正秀在徵求山本百惠意見後,將宋忠就是古辰逸這件事隱瞞了下來,打算自己處理。
這種情況下,臥龍崛起不得不將江萍召回,因爲只有她和宋忠有過接觸。要想搞清楚宋忠究竟是誰,請她回國參與調查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然後,王慎行和她討論的時候,提到了一種假設,宋忠可能是古辰逸假扮的。因爲他們調查古辰逸行蹤時發現,古辰逸在暑假一開始就離家遠遊了,時間上和宋忠出現時間吻合。
王慎行的辦公室內。
江萍聽到古辰逸的調侃,微笑了一下,說道:“我現在才知道你的真名叫古辰逸,很好聽啊,爲什麼到日本後用宋忠這個名字?”
古辰逸心裡有些慌亂……離開日本後,他不敢和山本百惠聯繫,擔心暴露她的真實身份,因此,日本方面有什麼消息一概不知。不過,這時候選擇否認是第一選擇。
他眨眨眼睛,反問:“你說什麼?宋忠?宋忠是誰?”
江萍笑道:“別裝啦,黃衣衣和我說過你的事。”
古辰逸聽了這句反而明白臥龍崛起並沒有掌握事實……江萍決計想不到黃衣衣和他有肌膚之親,衣衣怎麼可能將這種隱秘告訴外人?
這下,他淡定多了,笑道:“江萍姐,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是不是宋忠這小子在日本做了什麼壞事?我昨天剛回家,我媽就告訴我王老師來找過,讓我一回來就到臥龍崛起報到。”
王慎行一直看着他們兩人說話,古辰逸的神色變化都落到他的眼睛裡。顯然,江萍說的那句話出了問題,讓古辰逸一下子判斷出事情的真相。這個少年非同一般啊!
難道他和黃衣衣之間有什麼隱情?照道理說不會,黃衣衣這個人絕對信得過。不過,他們兩人做師生做了兩年多,也許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默契。
王慎行接過話,問:“古辰逸,請你告訴我,宋忠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