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俠玩味的打量着廖亦凡:“那麼我就要請教了,到底這是怎麼回事兒?”
“因爲孔凡輝的辦公室不安全。”廖亦凡拖着長音,緩緩給任俠解釋道:“警務系統的事情,可比外界想象要複雜得多,從每一個個體來說,包括孔凡輝這樣的領導,其實真正靠得住的人沒有幾個,甚至於往往搞不清楚誰纔可靠。每一個人的言行,也都是被其他人看在眼裡,然後就可能拿來做出不利的事情,在這樣的地方工作必須謹小慎微才行。孔凡輝現在職務不低了,那又怎麼樣,他手底下那些人可不全都可靠,這些人各有各的背景和山頭,往往孔凡輝自己都搞不清楚,手下這些人全是什麼來頭。不能排除孔凡輝手下有眼線,發現了什麼事情之後就會彙報給孔凡輝的政治對手,所以重要事情不能在孔凡輝辦公室談。我基本上不會去孔凡輝辦公室,原因正在於此,每天在孔凡輝辦公室進出什麼人,都會被某些人暗中看在眼裡,然後分析這些人來找孔凡輝到底有什麼事兒。”
“明白了。”任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這裡絕對安全。”
“就是這個原因。”廖亦凡長呼了一口氣:“人心隔肚皮,誰能知道誰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不怕讓你知道,我在廣廈的學生那可太多了,你以爲每一個跟我都很親密嗎,經常來往的還不就是孔凡輝和曹紫嫣幾個。這幾個學生跟我關係才叫親密,而且也絕對新的過,至於其他學生都是什麼樣,我可就不好說了。”
“難怪啊……”任俠嘆了一口氣:“你打電話的時候,也不多說話,也是因爲這個。”
孔凡輝壓低了聲音,儘管此時周圍並沒有第三個人,還是用只有自己和任俠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孔凡輝的手機是不是被監聽那都不好說。”
“所以你只說自己想念學生了,孔凡輝一聽就知道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就算是有工作也會推掉。”
“沒錯。”廖亦凡說到這裡,很是感慨:“有的時候,我也會想,你說這年頭的人都怎麼了,不是你害我,就是我防着你要害我,人和人之間沒有任何真誠可言。我當年剛當警察的時候,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可是相當淳樸了,再看如今,每個人都是笑裡藏刀。見了面笑着打個招呼,看起來非常客氣,然而轉過身去各自做些什麼,也就只有自己才知道,別人難以想象。”
“是啊。”任俠很是感慨:“這個時代已經徹底變了,人和人之間哪有信任可言,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
兩個人聊着天的功夫,孔凡輝已經來了,廖亦凡代爲把事情說了一下,孔凡輝直接就道:“有人在暗中搞任俠。”
“問題是到底是誰?”
“這兩個案子我事先完全不知情……”孔凡輝一攤雙手:“我主要負責刑偵支隊,但這一次涉及到的是治安支隊和經偵支隊,我對這兩個部門當下的工作不是很瞭解。”
廖亦凡提出:“你不是原來在治安支隊工作過嗎。”
這裡面有一個細節,先前沒有交代過,現在補充一下。
孔凡輝原本是治安支隊長,曹紫嫣是孔凡輝的手下,因爲刑偵支隊那邊一直人手不足,所以很多案件交給了治安支隊,這樣一來,孔凡輝和曹紫嫣對刑偵支隊的工作也就非常瞭解,而任俠先前也就是這麼認識了曹紫嫣。
後來,上面考慮到刑偵支隊需要充實力量,剛好原來刑偵支隊長年滿退休,於是就把孔凡輝平級調到刑偵支隊,孔凡輝則把曹紫嫣一起帶過去了。到如今,孔凡輝正式職銜是常務副局長兼任刑偵支隊長,治安支隊那邊動作早就放下了。
孔凡輝告訴廖亦凡和任俠:“我在治安支隊工作時間其實很短,應該算是一個過渡,那邊現在有自己的領導。我離開治安支隊的手,把手下的骨幹力量包括曹紫嫣,全都帶到了刑偵支隊。我對治安支隊不算熟悉,眼下在那邊更是沒什麼人能辦事兒,我一個已經離任的領導,如果突然過問那邊的工作,只怕要引人懷疑。”
任俠提出:“經偵支隊那邊呢?”
“我對那邊就更陌生了……”孔凡輝一邊說,一邊不住的搖頭:“經偵支隊,這可是相當重要的部門,而且也是實權部門,他們的工作,一般人干涉不了。別看我現在是常務副局長,下面這些支隊長各有各的算盤,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想,也沒有能力完全掌控。”
“這個經偵支隊不是第一次來找麻煩了。”任俠搖了搖頭:“以前有過一次,經偵支隊去振宇地產查賬,查的全都是一些可查可不查的事情,眼下又來了這麼一次。因爲查過帳,那邊對振宇地產可是相當瞭解了,想要另外找點毛病出來也很容易。”
廖亦凡被提醒了:“任俠說得對,經偵支隊那邊是突破口,只要把這個突破口打開,整個團伙也就暴露出來了。”
孔凡輝不理解:“問題是怎麼打開這個突破口?”
廖亦凡反問:“現在支隊長是誰?”
“那可是一個非常容易犯錯誤的崗位,所以支隊長換來換去已經換了好幾茬,現在的支隊長叫張旭輝……”孔凡輝介紹道:“我對這個人沒什麼印象,平常很少說話,距離開會的時候也很少發表意見,交辦下去的工作基本都能落實。話說,他也就是具備這個特質,才能在現在的職位上站穩了,這個職位明裡暗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只要犯點錯誤,就有人能找藉口把他拿下,然後取而代之。”
“全程監控張旭輝。”廖亦凡已經有了主意:“如果張旭輝確實是團伙裡的人,那麼只要二十四小時進行監控,我們就一定能抓住把柄。”
孔凡輝急忙問:“怎麼監控?”
“家裡、車裡、辦公室以及手機,所有地方都要按竊聽器,如果有可能在他身上也要安。”廖亦凡一字一頓的說道:“不管他如何謹小慎微,我就不相信平常說話,就沒有說漏了的時候。”
“問題是我們應該怎麼安裝竊聽器?”孔凡輝一攤雙手:“難道我們親自動手?或者動用私家偵探?不管是採用哪一種方法,除非是別被發現而且卻是找到證據,否則一旦被張旭輝那邊發現,我們自己就會有很大的麻煩,我這個常務副局長也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