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俠理所當然的提出:“如果沒了你,他可以完全控制公司,所以他這麼做很正常!”
“正常?”沈詩月不能理解這個說法:“他希望我這個老闆去死,你竟然認爲正常!”
“他有自己的利益需求。”任俠意味深長的解釋道:“他是公司的老人,而且位高權重,如果能夠控制公司,就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這就是他的利益需求。正常來說,他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而你被綁架剛好提供這樣的機會,他怎麼不可能加以利用。”
“我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我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真的這麼做了。”沈詩月一個勁搖頭:“比如,知道某個人如果死了,能夠給我帶來巨大的利益,但我不會去殺了他,因爲道德和法律都不允許。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能給你帶來利益的事,不等於你真的就要去做,而李繼偉做了!”
“如果你死了,是綁架犯殺的,又不是李繼偉。”任俠笑着搖了搖頭:“那麼李繼偉還有什麼道德障礙?”
沈詩月愣住了:“這……”
“你被綁架,跟李繼偉無關,而且李繼偉也沒能力把你救出來。”任俠覺得沈詩月的想法還是有些幼稚:“李繼偉唯一做的,就是什麼也不做,坐看事態發展。哦,對了,他也不是真的什麼都沒做,這不在公司內部忙着搶班奪權嗎。”
“怎麼聽起來你好像很理解李繼偉?”沈詩月非常費解:“我真是無法理解你的腦回路!”
“我當然理解他。”任俠意味深長的長呼了一口氣:“我們必須理解周圍每一個人,必須知道他們的想法,他們的利益需求。當然,理解不等於支持,我理解李繼偉的想法,但不能允許李繼偉裁撤我的部門,這是兩碼事。”
沈詩月多少有些明白了:“重點是我們必須知道他們爲什麼這麼做。”
“BINGO。”任俠打了一個響指:“我們無法要求所有人跟我們一心一意,更沒辦法讓他們毫無保留的支持我們,我們必須明確的知道他們想要什麼。退一步來說,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利益需求,如果毫不計較個人得失,無常奉獻一切給你,這不是傻嗎。真有這麼個傻子在你面前,你敢讓他當第一副總裁?”
沈詩月當即回答:“只怕他會把公司賠的底掉!”
“道理就是這樣。”任俠很高興終於讓沈詩月明白了:“如果他們的利益訴求,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我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容忍,這一次我就容忍了李繼偉。但如果李繼偉做出超綱的事兒,那麼我就不會再容忍下去,到時李繼偉不要說是不是做第一副總裁,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都是未知之數!”
“真複雜。”沈詩月很感慨的搖頭:“本來我也知道,人際關係就非常複雜,讓你這麼一說,感覺更復雜了。”
“人類社會最爲複雜不過的就是人際關係。”任俠仍然很高興,因爲沈詩月不只是忙於工作,終於懂得去處理這些關係:“人際關係之所以複雜,因爲是動態的,處於不斷變化和調整當中。一個人,今天是一種想法,明天可能是另外一種,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可能今天非常好,明天就鬧掰了。還說李繼偉,或許原本是一心一意幫助你做事,當聽說你被綁架之後,想法就變了,覺得可以藉機掌控公司。先前我跟李繼偉談不上有私交,至少大面兒上還算和諧,可當李繼偉決定奪權,場面就瞬間不和諧了,我們兩個瞬間就敵意爆表。”
“等到我回來之後,你們兩個又恢復和諧……”沈詩月苦笑着點了點頭:“這就是所謂的動態。”
“爲了應對這種動態變化的人際關係,我們也需要不斷調整自己的策略,沒什麼事兒是一勞永逸的,人際關係尤其如此。”任俠既是說給沈詩月,同時也是講給自己:“其實只要看一下歷史,爲什麼有那麼多的反叛和投靠,就可以知道了。”
“跟你聊這些讓我獲益良多。”沈詩月欣然一笑:“過去從來沒人給我講這些,我想學習都沒地方。”
任俠撇了撇嘴:“以後可以跟我學。”
沈詩月又聊了幾句就出去了,任俠接到了宮清山的電話。
“你這一次可把蘭海鵬整的夠嗆!”宮清山看了視頻:“蘭海鵬再也別想耀武揚威了!”
“我就是要這效果。”任俠冷笑一聲:“本來,我可以乾脆殺了他,不過後來想一下還是算了。”
“你爲什麼心慈手軟?”
“我還真不願殺他全家。”任俠嘆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價值觀:“他全家當時都在我手裡,我如果殺了蘭海鵬本人,他家裡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那麼只是打個報警電話,都會讓我非常麻煩。那麼爲了解決麻煩,我就必須把他全家都幹掉,雖然我一點都不覺得他們家裡人無辜,多年來靠着他違法所得過着富貴日子,但他家裡人畢竟沒有直接參與這些違法行爲。我當時威脅蘭海鵬殺全家,只是讓蘭海鵬跪下管我叫爺爺,實際上我認爲他家裡人罪不至死,江湖上禍不及家人的規矩,在這裡還是適用的。”
“也就是說,如果蘭海鵬不跪,你也不會動手。”
“我只能殺幾個手下。”任俠呵呵一笑:“他的手下可不無辜,不管以前做過什麼,今天晚上敢拎着砍刀,過來找我的麻煩,這些手下就已經該死了。”
“我知道你做事一直很有原則。”宮清山非常欣賞任俠的原則:“尤其這一次,你把方方面面的是非,分得非常清楚。但你要明白一件事……”
“什麼?”
“擋人財路是江湖大忌。”宮清山說到這裡,把聲音沉了下來:“你擋了蘭海鵬兩次,第一次是殺了秦明華,砸了蘭海鵬最大的一門生意;這一次你把視頻曝到網上,江湖都認爲蘭海鵬是個廢物,以後別的生意也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