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時間地點給我。”任俠呵呵一笑:“我明天去開這個會,跟戴一刀面對面碰一下。”
花背榮急忙問:“你準備怎麼做?”
“到時看情況再說。”任俠沒有回答花背榮:“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讓戴一刀搶佔道義優勢,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對不起他,否則以後他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了。”
花背榮同意了,把時間地點給了任俠:“那就明天見吧。”
任俠放下花背榮的電話之後,處理了一下手頭的工作,很快的,關於這一次戴一刀召開的會議,得到了更多的消息。
這應該算是一次江湖會議,戴一刀把後港各方大佬全都請過來,要給自己主持公道。這些大佬當中肯定有花背榮,畢竟花背榮是後港的老大,在所有大佬當中地位最高。但是,並非所有事情,都能由花背榮一人決定,花背榮經常也需要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對其他大佬也要給一些面子。
這就好比和宏利的情況,坐館龍頭的地位是最高的,但選舉坐館龍頭的則是各個地區老大、已經退休的坐館龍頭,和其他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以說同樣是各種大佬來選舉坐館龍頭。
至於後港其他大佬都是些什麼人呢,包括本地比較有聲望的鄉賢,有頭有臉的生意人,還有一些道上的老大。這些老大多是花背榮的手下,不過也有一些不是,而是自立門戶,只不過這些老大都要在一定程度上服從花背榮。
這又同樣近似於和宏利的情況,和宏利是整個豐東區最大的社團,擁有最大的地盤和最多的生意,但在和宏利之外還有其他社團。這些社團規模非常小,一定程度上聽從和宏利的指揮,但他們畢竟是獨立組織,而非和宏利的組成部分。
每一個地方的江湖,都是各種等級的老大,各種實力不同的組織,層層堆疊起來的複雜體系。
參加這次江湖會議的人,有三個人是任俠認識的,除了花背榮之外,還有宮清山和荷蘭辮。
宮清山的社交非常發達,經常被請去參加各種活動,人面兒夠廣,這一次也被請來了。
至於荷蘭辮,是因爲在後港有一點影響力,豐東區與後港相鄰,後港的人經常去豐東區,荷蘭辮在豐東區混跡多年,所以後港那邊很多人都認識荷蘭辮。
會議的舉行地點,是在後港的一處宗祠,這個宗祠已經有很久遠的歷史,據說是清代時候建設的,算是一處古蹟了。後港這裡遇到有重大事情,就會在宗祠這裡擺桌請來所有人,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這也是後港本地的風俗。
宗祠這裡面積不小,還有一個挺大的院子,院子裡面擺滿了桌椅,準備有茶水和乾果,所有來開會的人,就坐在院子裡。花背榮有單獨一桌,在所有人最前面,陪同花背榮的,則是本地兩個很有聲望的鄉賢。
說起來,這個戴一刀確實挺有能量,竟然這麼快,就攛掇起了江湖會議。
按說花背榮畢竟是後港老大,這樣的江湖會議應該是由花背榮發起和組織,並且負責擬定參會人員名單,進而再通知這些人。但戴一刀完全繞過了花背榮,花背榮雖然是後港老大,這會兒卻也只是參會人員之一。
戴一刀來的非常早,沒有人到場,戴一刀就上前握手打招呼,寒暄上幾句之後,再請對方落座。
花背榮沒跟戴一刀說話,只要戴一刀目光瞥向自己,就側臉看向一旁。
任俠來了的時候,時間略有一點晚,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
在場這些人當中的多數,任俠都不認識,但這些人全都認識任俠。
任俠也算是後港這裡的名人,別人自然很有興趣知道任俠是誰,通過各方面渠道早就打聽過。
人際關係網是一個很複雜的存在,你永遠都不知道什麼人認識什麼人,你最好的朋友很可能跟你最大的敵人存在某種關聯。所以,想要打聽到一個人是誰,其實是很容易的。
任俠剛走進院子,人們紛紛交頭接耳:“來了,這就是任俠……”
任俠瞥了一眼戴一刀,徑直走到花背榮身邊,並沒有坐下,而是高聲說道:“大家想來都認識我了,不過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就是任俠。至於我任俠倒是什麼人,想來你們也都清楚……”頓了一下,任俠說道:“今天到場的,是後港各方大佬和鄉賢,爲了一件事情,就是戴一刀的父親。”
花背榮旁邊坐着一個鄉賢,咳嗽兩聲,緩緩說道:“年輕人,今天這會,不是爲了戴一刀的父親這個人,而是因爲你差一點殺了戴一刀的父親。畢竟戴一刀是我們後港的人,你任俠跟我們後港的關係也很密切,所以今天這個會把各方面的人全都請過來,大家坐在一起把你和戴一刀的恩怨擺一擺,評斷一下誰是誰非。”
戴一刀豁然站起:“各位,我戴一刀是江湖中人,而且非常尊重在座各位,所以今天才把大家請來主持公道。”頓了一下,戴一刀又道:“江湖恩怨,江湖了斷,我跟任俠確實有恩怨,這一點我承認。但我父親身體不好,早就已經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專心養病。任俠殺到我父親門上,打死了好幾個人,把老人嚇得差點癱瘓,然後從我這裡訛詐走了三千萬。出來混的,有一個底線是禍不及家人,如果什麼事兒都要牽連到家人,諸位,這江湖得變成什麼樣子?”
戴一刀這番話說出口,在座的人紛紛點頭,好幾個人重複了一句:“禍不及家人。”
“我們這些出來混的,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個人生死置之度外。但我們的家人,跟我們的所作所爲沒有任何關係,不能隨便牽連進來……”戴一刀氣憤的說道:“昨天的事情任俠必須給我一個公道!”
一個鄉賢問了任俠一句:“戴一刀說的是真的嗎?”
還沒等任俠回答,荷蘭辮在旁邊嚷了一句:“這就是惡人先告狀!”
戴一刀輕哼一聲:“此話怎講?”
“戴一刀你做過什麼心裡沒點B數嗎?”荷蘭辮豁然站起:“任俠爲什麼殺到你門上去,你真的不知道爲什麼?”
“我還真就不知道。”戴一刀的目光中閃着狡猾:“我戴一刀做事,一向是守規矩的,我跟任俠有點恩怨,也從來沒有破壞過江湖規矩。但任俠可是沒把江湖規矩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