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俠也是一愣:“酒水妹的逍遙丸是哪來的?”
“來自一個叫董偉林的人。”孔凡輝告訴任俠道:“這個董偉林是一個啤酒的代理商,僱傭這些酒水妹推銷啤酒,當然這是表面上。私底下董偉林讓這些酒水妹賣藥丸,而且許諾給予高額提成,但也沒說這是DU品。那幫酒水妹其實心知肚明,爲了賺錢自然就答應了。”
任俠有些驚訝:“我還是要hi第一次聽說DU品這玩意兒竟然也能推銷。”
“他們不是隨隨便便推銷的……”孔凡輝笑了笑,有些無奈,同時也是有些憤慨的道:“董偉林先前進行過培訓,讓這些酒水妹按照固定模式,尋找客戶然後推銷。如果有人進了酒吧,隨隨便便找個酒水妹,問有沒有逍遙丸,這些酒水妹肯定會言辭拒絕。”
任俠明白了:“也就是說她們嚴格挑選目標羣體?”
“對,這些酒水妹常年混跡在夜場裡,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社會經驗非常豐富,所以也非常善於判斷別人是什麼人。”孔凡輝點了一下頭,繼續說道:“一般來說,她們會觀察場子裡每一個人,發現有三五成羣,明顯是朋友出來聚會,而且已經喝了不少酒的顧客,她們纔會湊過去說有一種好東西,混合在酒裡喝下去會非常爽,當然不會說這是DU品。毫無疑問,這玩意兒賣的可不便宜,不過朋友聚會通常要個面子,要是發現貴不捨得買,豈不是沒了面子,所以聽說有這樣的東西,這些顧客通常都會爭先掏錢嘗試。如果是獨來獨往的顧客,或者說喝酒喝的很少的顧客,她們通常不會選擇。我可以實話告訴你,禁毒支隊那邊經常派遣臥底,裝作顧客樣子去酒吧,但一次都沒碰到過DU品。原因很簡單,臥底執行任務的時候,通常不會喝太多酒,而且也不可能很多人一起去,這樣一來就被酒水妹排除在外了。當然只有這兩條不夠,還有其他很多篩選方式……”
任俠很好奇:“說來聽一聽……”
“再例如說,酒水妹通常會先跟顧客套近乎,往往問一句老闆是做什麼的。正因爲她們有很豐富的社會經驗,所以能判斷出來對方說話是真是假……”孔凡輝無奈的搖了搖頭:“臥底當然也可以好幾個人一起去,豁出去喝上不少酒,吸引酒水妹過來。當然也可以事先準備一套謊話,說自己是從事什麼生意,但酒水妹都是人精,往往很難騙過。她們會分析你話裡每一個細節,尋找蛛絲馬跡判斷你這個人是不是可疑,同時還會觀察你的言談舉止,以及你身上的全部細節,是不是跟你自稱的身份吻合。比如說,你是從事地產行業的,應該知道很多地產老闆財大氣粗,而且形象舉止比較張揚,經常會在腰帶或者其他什麼地方帶一塊玉佩,造型是貔貅,你自稱是房地產老闆,但不符合這些要件就不行。再比如說,你在酒吧裡如果玩手機,酒水妹一定會湊過去,笑嘻嘻看你在跟人說些什麼,表面上好像是跟你開玩笑,實際上是蒐集你手機裡的信息。如果你正在說微信,談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那麼你這個人自然多了幾分可信度,正相反,如果說的事情跟生意沒關係,自然會引起懷疑。所以,我們現在有規定,任何工作都不能在微信,或者任何自媒體平臺上談論,謹防泄密。警察這工作實在不好乾,單是當臥底僞裝自己的身份,就需要系統性培訓。我們準備有大量道具,包括名車名錶名牌服裝,就是僞裝身份用的,其實很多時候也是有收穫的,不過多數時候還是鎩羽而歸。因爲我們提升自己的同時,犯罪分子也在提升自己,針對我們每一種戰術,都研究出了相應的應對策略。”
廖亦凡笑呵呵的說了一句:“另外,警察往往掛相,善於識人的人,一眼能看出來身份。”
“是這個道理。”孔凡輝又道:“總而言之吧,酒水妹挑選目標羣體,有幾個硬性標準,而這些標準直接把警方的臥底排除在外。事實上,這個社會上最瞭解警方的,就是各種犯罪分子,警方需要研究犯罪分子的犯罪方式,犯罪分子同樣研究警方的工作方式。這些DU販子很清楚臥底怎麼工作,多數時候都能成功的避開。警察辦案需要講證據,有證據才能抓人家,如果沒有證據,我們憑什麼把酒水妹待會去調查?”
剛纔孔凡輝說的這些東西,任俠想了一想,覺得自己並不符合,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地產行業高管,但衣着打扮都很尋常,到現在上下班穿的還是工裝。不過仔細又一想,任俠覺得好像真是這麼回事,公司第一副總裁李繼偉,腰間就掛着一塊貔貅造型的玉質腰帶扣。任俠身邊混社會的人非常多,不管是荷蘭辮還是別佬文,身上經常有關公造型的東西,比如玉佩,又比如紋身。任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每一個行業的人,言談舉止和外部形象,其實都有一些共同點。”頓了一下,任俠問道:“你們是不是也經常去卡羅萊娜酒吧?
孔凡輝搖了搖頭:“當然沒去過你們那裡,因爲開業也沒多久。”
任俠嘆了一口氣:“原來金沙江路活躍着不少警方臥底。”
“臥底現在不怎麼管用了,我們開始培養線人,也就是說自身混社會的,從事某種不法生意。但他們向我們提供情報,我們可以不追究他們的責任。”頓了一下,孔凡輝又道:“線人,其實是源自港島電影的說法,我們內部正是稱呼是特情人員。”
廖亦凡很感慨的說了一句:“警方和犯罪分子之間這種貓鼠遊戲,已經進行了很久,不只是金沙江路,各個地方都在上演。”
任俠饒有興趣的問:“接下來,你們會網卡羅萊娜酒吧派遣臥底,或者特情人員嗎?”
“這個我沒辦法告訴你。”孔凡輝神秘兮兮的一笑:“我剛纔已經跟你說了太多,如果再說下去的話,我就是泄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