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大廳中燈火通明,極盡奢侈和享受的裝飾,使得進來的秦楓也不由感嘆不已,很難以想象,樑慶生這樣的一個三堂會頭目,竟然會住在如此享受的地方,有那麼一瞬間,秦楓有一種這是個錯誤的感覺。只是這種念頭一閃即逝,先前那個拖出去的屍體深深的映入秦楓的腦海中,鷹鉤鼻漠然無所謂的樣子,那是一種對於生命無情的踐踏。
橢圓形的長桌上,滿桌都是豐盛的菜餚,甚至許多都是秦楓眼未見耳未聞的,但是從在學校時候就不斷被灌輸要愛護野生動物,不食用珍禽的概念,以至於在餐桌上一眼便望出了其中幾樣野味,其中更有着命令禁止抓捕食用的穿山甲以及鱘類。
“傑克,今天大哥回來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商量一下了?”
樑慶生面帶笑容的看着對面的傑克,而鷹鉤鼻卻是悶頭狂吃,大有一副掃光全桌菜餚的陣勢,秦楓靜靜的坐在那兒,也沒有動筷子,說起來秦楓並不愛吃野味,平時除了豬肉,牛肉和一些家禽類的葷食,一般都只是吃素菜。然而他未動筷子,卻讓樑慶生幾人的目光轉了過來,先前一直都沒有仔細的注意,這會兒倒是瞧了瞧。樑慶生手中捏着一根牙籤,隨口道:“你叫什麼?”
秦楓面色微微一頓,微笑道:“樑哥,我叫林晨!”
“恩,你願意的話,跟着我幹,放心,決不會虧待你!正巧這陣子我身邊缺人,你既然能幫大哥逃出來,我也放心!”樑慶生深深看了秦楓一眼,當看到秦楓有些爲難的點了點頭後,笑道:“不用擔心,我對手下就如兄弟,但是有一個前提,必須對我忠心!”
秦楓心中清楚,想要解決樑慶生,就必須要挑選一個好的時機,這會兒這種地方是絕不適合動手的,如若不然,秦楓不好全身而退,再者如今他的頭上還頂着一個罪犯的身份,只怕就連是趙科龍給他澄清也沒有什麼用,相反還會讓他們受到牽連。
“樑哥給小弟面子,當然也沒有二話!”秦楓神色懇切,而樑慶生也輕點了點頭,喝光了杯中的酒,招呼了秦楓鷹鉤鼻兩人一番,帶着傑克進到了後面的屋中。
鷹鉤鼻用桌上的毛巾擦了擦嘴,靠在椅子上叼上一根菸,而秦楓則是適時的取上一個火機給他點上,鷹鉤鼻微微低頭,抽了口煙,正取出一根遞給秦楓,卻見他搖了搖頭,不由問道:“怎麼,不抽菸?”
“恩,戒了!”
秦楓腦海中想到了曾經的婀娜多姿與曼妙的身影,嘴角不由微微上揚,然而在想到躺在病牀上的欣兒時,神色又是一黯。鷹鉤鼻彈了彈菸灰,笑道:“男人怎麼能不抽菸,快點上,是爺們就給我點上!”
秦楓微微一愣,輕笑道:“鷹哥,我答應了一個人,戒了!”
“噢,這倒是不錯,男人就是要信守承諾,說說看?是不是女的?”鷹鉤鼻斜靠着椅子,輕笑的看着秦楓。
秦楓點了點頭,微笑道:“鷹哥,那個傑克是誰?”
鷹鉤鼻看了看裡屋的房門,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中,隨口道:“傑克這個人,你別看他看起來和善,其實是個很複雜的人,我勸你最好和他少接觸爲妙,不然要是出了事,我這做大哥的不好交代!”
秦楓心下疑惑,嘴上卻並沒有再問,站起身走到了餐廳外邊,此時已經是入夜,然而在下面的泳池中,正有一些人將池水放光,那鮮紅的血液已經稀釋開來,半池的池水都泛着淡淡的紅色。泳池邊上,像是休閒度假時休息的躺椅,上面則是躺着一個個女人,大都是三點一式,秦楓挑了挑眉,其中一個女人身旁正側躺着一名男子,兩人正忘我的親吻着,而秦楓視線卻停留在女人的腰上,那是一個注射器,男人的手正將針筒往女人身上輕推着,女人舒服的躺在躺椅上,那表情極像是一個渴望吸粉的癮君子得到了滿足,那針筒中的注射劑想來就是毒品中的一種,而那個男人在注射完後,將注射器刺進了一個小管子中,透明的液體從管中吸取出來。
“baby,今天的劑量!”
男人走到了另一個躺椅邊上,而那個女人則是帶着慵懶靠在了他的胸口,看着那個針管刺入了手臂,而此時身後傳來一聲尖叫,男人注射完後便站起身,身下的女人也是舒服的躺在躺椅上,絲毫沒有被先前那聲尖叫給驚訝到。男子轉過身,先前那個注射的女子正手臂冒青筋,口中不斷的吐着白沫子,渾身一陣陣的抽搐,只過了一會兒,便四肢僵硬的躺在躺椅上一動不動。男子聳了聳肩,隨手將針管丟在她的身上,轉身進到了別墅內,而不遠處卻走過來幾個保鏢,手中拿着一隻長麻袋,利落的將這個已死去的女人套進了麻袋中,一同揹着走了出去。
眼角微微跳動,秦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然而滿腔的怒意卻有種無處發泄的感覺,是誰的錯,是女人毒癮的錯,還是男子給他注射而又漠視她生命的錯。此時的秦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縱然他有極強的武力,但是對上這種事情卻是沒有絲毫辦法。
“人命就是這麼脆弱,如果你因此而不滿,是不適合在這個殘酷世界生存的!”
秦楓轉過身,卻見鷹鉤鼻叼着一根菸走了過來,遠遠的看了看下面的泳池邊,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鷹鉤鼻擺了擺手,隨口道:“自己處理就是,這女人自己不知輕重,死了也是活該!”
先前那名注射的男子聞聲點了點頭,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看了秦楓一眼,轉身走下了樓梯。秦楓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說道:“鷹哥,既然生命這麼脆弱,爲什麼我們還要掙扎着跑出來!”
鷹鉤鼻微微一愣,隨即大笑了幾聲,看着那幾個保鏢扛着的麻袋,說道:“人命是脆弱,但是也分尊貴和低賤,我不認爲自己的生命很低賤,這就是原因!”
話音落下,秦楓沒有再去看已經轉身離去的鷹鉤鼻,靜靜的坐在身旁的椅子上,腦海中卻是改變了計劃,他準備肅清這棟別墅,這個充滿罪惡的地方,只是這個念頭暫時無法得到實行,無奈只能暫且忍耐。
次日,秦楓在別墅的其中一間臥室中走了出來,一晚上的休息,原本煩亂的心緒也變得輕鬆許多,門外邊站着兩個人,見到秦楓出來,伸手道:“跟我們過來,樑哥在等你!”
秦楓沒說什麼,隨着兩人一同前去,原以爲是在這別墅內,卻不想兩人帶着秦楓下了樓梯,直接來到了泳池外邊,那邊停着一輛車子,鷹鉤鼻從副駕駛探出頭,對着秦楓招了招手,兩人過去打開了車門,秦楓也沒有多想,坐在車中,前邊的鷹鉤鼻靠在車座上,隨口道:“今天帶你去看一些東西,免得到時候真遇到了你會接受不了!”
“會麼?”
秦楓不明所以,說是讓他接受不了的東西,恐怕還真的沒有多少,昨日所看到的那些生死也只是讓秦楓在原有的基礎上更加堅定了要解決此事的決心,對於生命,其中秦楓比他們要更加的漠視,不然百人的屠殺就不會出現。
車子行駛出了別墅,沿着秦楓過來的反方向高速行駛,一路上鷹鉤鼻並沒有說過一句話,而給秦楓的感覺,鷹鉤鼻回到別墅到現在,完全已經變了一個人一般,或許這纔是他的本性。
距離別墅十幾公里外,有着一處沿江的大片空場,這是一片長着雜草和沙石的空地,而在空地的盡頭,正對江面的,有幾座由木材臨時搭建的棚子,車停在了空地處,棚外過來了幾個中年人,神色皆是極爲嚴肅,打開了車門,秦楓跟着鷹鉤鼻走向了棚子旁的一座屋子,那裡掛着一個攔帳,隨着風的吹動,秦楓眼睛微眯了起來,那裡面有着一張長桌,而此時裡邊坐着近十個人,讓秦楓心中困惑的是,那桌上竟然堆着滿滿的槍支彈藥,有着各式各樣的型號。
鷹鉤鼻讓秦楓站在外邊,拉開帳子走了進去,秦楓暗自握緊拳頭,遠遠的看着前邊沿岸的Lang花不斷拍打,沙黃色的江面上時而蕩起一大片波紋,如果有人跳進去,絕對是有死無聲。裡面不時傳來陣陣笑聲,還未等秦楓猜明白,就有一箇中年人走了出來,只是因爲走得太快,一下撞在秦楓的後背上,這裡是一個臺階,秦楓立時被撞的往前幾步下了臺階,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那個中年瞪着他說道:“找死!”
秦楓眉毛一挑,還未待他有所動作,裡面就起了彼此爭執的聲音,半晌後,一排刷拉的持槍上膛聲響起,帳篷內再次變得安靜,秦楓已經準備動手,帳篷布撐了開來,鷹鉤鼻手持着一把槍走了出來,擡起手,黑洞洞的槍口噴射一陣火舌,秦楓身前的男人渾身一僵,正面栽倒在地上。鷹鉤鼻甩了甩手槍的扳手,吐了口煙說道:“不需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