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大雪紛紛下,如刀北風慢慢吹。我自喝茶向天笑……”沈一飛抓了抓頭皮,最後一句是無論如何也湊不出來了,只好自嘲地搖了搖頭,嘆道:“就我這水平,還真是做不了讀書人。”
沈一飛從牀上站了起來,抄起桌子上的搪瓷小茶杯,走到窗前,艱難地從三層合金柵欄裡伸出手去,從窗口上垂下的冰溜子選了一根掰斷,手頓時像燒紅的烙鐵一樣變得滾燙,小半截冰溜子很快就在他的手中融化爲水,然後變得沸騰起來。
哼着小曲兒,沈一飛一路悠閒地晃盪過來,背對着門口,上牀盤腿坐着,一手拿着熱騰騰的開水,一手拿着一本書,悠閒地翻着,書的封皮上赫然印着“三國演義”四個大字。
好吧,其實沈一飛是想要一本金瓶梅或者肉蒲團之類傳說中的紅書的,可惜,他小看了門口警衛的學識,直接就把字條給撕了,讓沈一飛碰了一鼻子的灰。最後沒法,沈一飛只好含恨揮筆寫下了西遊記、水滸之類的書名,等看完這一本三國演義之後,他還準備耐下xing子來研讀一下傳說中的紅樓夢。
小日子過的有些悶,但也沒法子,除非他像娃娜那樣叛國,否則在政審小組的決定出來之前,他就必須呆在這間不到十平米的小平房裡,一直呆下去。
沈一飛已經在這裡呆了快半年了,不過看樣子,他還要繼續呆下去。
剛開始的時候,沈一飛坐在這裡就像是困獸一般,既憤怒又內傷,但他畢竟是靈魂系的異能者,天生就是很冷靜很理智的那一類人,這一點比精神系的異能者要強很多,因爲那些傢伙有些會直接變成變態。
呆了半年,很多很多的問題,沈一飛覺得自己都想通了。以前覺得很忐忑的事情,現在倒是覺得慶幸不已。
比如他沒有將扎克的私房錢、那筆一億兩千六百萬美金的鉅款上報,那筆錢是沈一飛能夠在這個小屋裡撐過一開始時最艱難的那段日子的唯一希望——只要哥們兒有天出去了,馬上跑路去瑞士,蘇黎世銀行的大門在朝哥們兒敞開,哥們兒下半輩子的生活根本不愁,到時候買個海島,自己成立一個國家在聯合國登個記,老子就是國王,到時候娶個十個八個的
美女當老婆,不,是皇后貴妃姨太太暖腳大丫頭……想着想着,沈一飛好像就開始醉了,雖然手裡端着的是貨真價實冰溜子化成的開水。
沈一飛還慶幸自己放了娃娜一把,或者慶幸娃娜救了自己,哪怕是別有用心,現在看來,兩人倒是同病相憐了。想起那個被自己暗地裡叫做木瓜小妞的洋婆子,沈一飛就萬分地懷念那兩個木瓜一樣大傢伙……可能真是吃木瓜長大的吧。
有時候想的越明白,沈一飛就越覺得自己將來恐怕會變得冷酷無情,擡頭看了看看高高的屋頂和四面堅實的鋼筋混凝土牆,沈一飛心說下次老子再也不會犯傻了,竟然這麼老實聽話就鑽進這鬼地方來了,他孃的,人這輩子,犯一次傻吃一次虧也就足夠了,再多就是真傻了,裝傻都不帶這麼裝的。
無聲地嘆了口氣,沈一飛在思考自己還能忍多久,一個月?一年?
越想沈一飛就越覺得自己傻,真要被關上一輩子怎麼辦?不行,得想法子離開了,叛那個啥就叛那個啥吧,頂多哥們兒貓到國外藏起來,低調點過日子唄,咱不幹壞事兒,問心無愧就行。
沈一飛正滿肚子心思的時候,四個靈魂波動出現在五十米外,沈一飛馬上警覺起來,平時很少有其他人來這裡,入冬以來更是第一次有人來。
沈一飛輕輕搖晃着手裡的搪瓷小茶杯,裡面的開水很快就重新凝結成冰,連同整個杯子都冷硬的好像上了凍似的,暖烘烘的身上也變得涼颼颼的……沈一飛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異能又進步了。
門口有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沈一飛一時都沒想起來這是誰。那人好像是和門口的警衛交涉了幾句,然後經過一系列的操作,三分鐘後,門終於打開了。
凌波有些發懵地看着屋裡的陳設,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間,四面牆是厚達五十公分的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堪比永備工事裡的防重炮防禦工事。
北面的窗口是警衛觀察用的,只有人臉那麼大,那面的窗戶也只有一件馬甲那麼大,還統統都是三層合金柵欄,而且是直接焊接在四面牆的整體主筋上,和整個鋼筋混凝土牆連成一體,那個小縫隙,能伸出去一隻手就不錯了,想從這裡逃是
根本別想。
房頂很高,足有十米,換了馬小跳來或許很輕鬆能跳上去,但沈一飛是根本別想,他的彈跳力和普通人沒什麼差別。而且,就算跳上房頂又能怎樣?門口站着兩個荷槍實彈的警衛,周圍五百米都是一望無際平整的水泥地面,中間沒有一絲一毫的障礙物,外圍還有重機槍若干,嚴防死守的程度按照對比,堪比核基地。
最讓凌波怒火高熾的是,屋裡只有一張小牀,一張搖搖欲墜小桌子,一牀還算厚實的棉被,僅此而已,外面大雪紛飛北風呼嘯,可是屋裡竟然連個取暖的設備也沒有,唯一的電器是懸掛在十米高屋頂的一個燈泡。
凌波簡直都難以想象,沈一飛可不是火焰系的異能者,他這些日子是怎麼捱過來的?
穩了穩心神,凌波冷靜下來,但看到蓬頭垢面的沈一飛時,忍不住眼圈兒就紅了,哽咽着道:“一飛,我很快就把你弄出去。”
沈一飛點了點頭,心裡卻在嘆氣,就算哥們兒幹掉凌波和外面的警衛,也沒法狂奔五百米不被重機槍打中,那些人應該都是神槍手,哥們兒也不是速度系的異能者啊。唉,算了算了,既然凌波說要弄自己出去,那就姑且信之吧。
“一飛,你被關在這裡,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劉老大和李老大的意思,請你不要記恨他們,我這次回去就回報告劉老大,馬上改善你這裡的環境。”凌波說着接過沈一飛手裡的搪瓷小茶杯,看見裡面冷硬的冰疙瘩,頓時眼圈兒又是一紅。
沈一飛冷漠地點了點頭,心想老子白信你了,剛纔還說要把老子弄出去,轉眼就變成給我改善環境……你孃的,沒一個好東西,早知道老子就跟娃娜一起去南非了,天天有小酒喝着,有木瓜小妞抱着,有大把的鈔票花着,神仙般的日子啊。
“這次來是想要告訴你,劉猛的事情被證實了,昨天已經正式逮捕了他。”凌波輕聲說道:“還有伊布拉希莫維奇的那盤錄像帶,基本能證明是真實的了,一飛,這些都是你的功勞,誰都奪不走的。”
沈一飛眼睛看着那結成冰疙瘩的搪瓷小茶杯,信口說道:“是啊,我是有功之臣。”
凌波的眼圈兒又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