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普通人,甚至對於李白而言,意味着無窮麻煩的牛皮紙包是重症看護區9號病房患者甩下來的黑鍋。
如果對方在轉院時帶走了它。
如果李白沒有沒事找事,將用琉璃心窺探出來的數字密文打發周雪雁。
如果……
這世上原本就沒有那麼多如果!
像李大魔頭這種皮到不行的傢伙,很難讓他對黑封皮軟面抄裡的內容視而不見,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扔到哪個角落裡置之不理。
既然已經碰上了,那就得搞點事情(做做)。
就是偶爾手欠,就欠一下下!
王老頭一臉懷疑的打量着李白,自己見過多少牛鬼蛇神,卻始終看不透這個年輕人。
老周把他送過來,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傢伙真的太能搞事情,一般人真的鎮不住。
“是誰?”
王平安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會把這個燙手的玩意兒不走正常渠道交給紀委,卻交給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年輕醫生。
難道是因爲與自己的關係?
人老成精,難免會多想。
李白說道:“我們醫院重症看護區9號病房的盛建設,他現在好像轉到海南那邊的專科醫院,繼續接受治療。”
當軟面抄裡的內容一旦被揭密,作爲當事人肯定免不了要接受問詢。
“我知道了,這東西就交給我,你誰都別說,就當作忘記這件事,否則……”
王老頭給了李白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否則有人會給我獎金對嗎?”
李白一臉期冀。
呃!
我是在說生死攸關的事情好麼?
王老頭想到李白那些神神鬼鬼的手段,差點兒忘了這小子還是巫師。
神特麼的巫師!
王老頭只好在心裡嘆氣,無可奈何的點點頭說道:“沒錯,給你一筆封口費,那是如果沒能幹掉你的話!”
對於老周的心情,他感同身受。
李白兩手空空的來,又兩手空空的離開,東西出手後,心情變得愉快起來,哪兒管他人洪水濤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老頭繼續分了一會兒西瓜,背了一隻揹包,慢慢的離開了三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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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人民醫院的住院部重症看護區還有三十三位患者,雖然在短短半個多月內減少了四人,但是想要重新增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入住重症看護區的必要條件,首先是無可救藥,至少十年內都沒有治癒的可能,其次是具有一定的攻擊性或者是自殘傾向,再者是家人無法照顧和監護,隨時有可能衝上街頭,社會構成威脅。
最後還得有一定的經濟實力,畢竟住院費用不低,長期重點看護需要很大的成本,在通常情況下都會有政府部門的補貼,畢竟要是讓患者上街生事,爲此支付的社會公共成本也不會少,或許更多。
所以重症看護區的患者往往極具危險性,哪怕是最不能打的女學霸周雪雁,也差點兒把三個省的交通監管部門給搞癱了,串牌套牌餘毒仍然在延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那些氾濫成災的假牌照清理乾淨。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李白已經完全適應了重症看護區的工作。
比他聰明的出院了,剩下的這些既沒他聰明,也沒他能打,所以一個個都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雖然主要精力都放在重症看護區,李白有時候還是需要到常規看護區轉轉,畢竟有十幾位住院患者需要繼續跟進治療。
不得不在病牀上繼續挺屍的付至毅心急如焚,他明顯感受到自己在重症看護區的位置正在被那位來自於門診部精神科的年輕醫生一點點替代。
對方比自己做的更好,至少在自己執掌重症看護區期間,還沒有患者出院。
如果說最老的患者鄭克敵老爺子純屬是意外,那麼普林斯頓女學霸周雪雁就絕對不是什麼僥倖。
送到第七人民醫院的兩面錦旗,有一面得掛到精神科,這讓付至毅壓力山大,在別人眼裡,恐怕自己只是守成有餘,進取不足,到底還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半個月就給治好了倆,這是實實在在的功勞,就算用來吹牛逼也有幾分底氣。
付至毅一直在努力嘗試着下牀行走,爭取早點回到崗位上,免得傷愈後,卻發現早已經沒了自己的位置。
儘管斷的是肋骨,而不是腿,但是每次起身的動作都會讓他眼冒金星,胸口傳來一陣陣針扎般的刺痛。
恐怕之前預計的短短二十天,並不足以讓他能夠恢復到自由行動的狀態。
正在常規看護區巡視的李白恰好看到付至毅正滿頭大汗的在牀上掙着想要起身,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衝進病房,將他按了回去。
“付醫生,既然還沒有恢復,就不要勉強,耐心一些,遲早會好的!”
“我這兒躺着骨頭都快要鬆了,再不動動,恐怕恢復的更慢!”
付至毅苦笑着給自己找了個藉口,近幾日他的胸口一直如同螞蟻在爬,又麻又癢,知道斷骨部位已經進入了最快的癒合階段,這才大着膽子下地。
李白的琉璃心一掃,比CT還好使,瞬間將付至毅的狀態瞭解了個通透,笑着說道:“你這動的也太勉強了,人體有自我保護功能,看你滿頭大汗的,其實已經在提醒你剛剛癒合的骨頭又要裂開,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躺着吧!”
“你是精神科醫生,還懂骨科?”
付至毅有些不相信,他甚至懷疑對方是在暗示自己認命,好鵲巢鳩佔,打發自己滾蛋。
“不不不,我不止是精神科醫生,還是巫師。”
李白越來越覺得巫師這個身份特別適合自己,簡直就是藉口雜貨鋪子,什麼樣的藉口都能找到。
而且還有一大堆同行幫襯,李白在這些人裡面一點兒也不顯得異類和扎眼,因爲更匪夷所思的傢伙都有,反而襯托出他十分正常。
“巫師還能管天管地,管……”
付至毅突然啞口無言的失了聲。
MMP的,巫師還就是管天管地。
“還管拉屎放屁,今天我給你屈指一算,宜躺,忌行,所以還是好好休息,躺二十天不夠,再加十天。”
李白神神叨叨的,絲毫沒有在意付至毅灰敗的臉色裡帶着一絲絕望,這傢伙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這個時候李白的手機響了起來。
“好好休息,我去接個電話!”
說完就拿出手機,一邊接聽,一邊快步離開了病房。
付至毅躺在病牀上,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一陣陣的心塞。
“喂,找哪位?”
一看是陌生電話,來到走廊裡的李白就直接用上了套路。
“你好,李白先生,我是國家安全部,有事……”
啪!李白直接掛斷。
特麼的現在騙子越來越厲害了,連個人信息都能搞到手,還敢冒充國安,接下來肯定是要他配合這個配合那個,然後傻乎乎的把自己銀行卡里的錢轉給對方。
銀行裡那兩千多萬現金很有可能進入了那些騙子的視線,肯定是這樣的!
那個陌生電話又撥了進來。
“李先生,我是國家安全……”
啪!
又掛,現在是上班時間,李白可沒功夫逗這些騙子玩。
對方彷彿契而不捨,再次撥打過來。
“李先生,我……”
“我是你二大爺!”
啪!
果斷拉黑!
李白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這個世界立刻清靜了。
那騙子有病,得治!
剛放下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我勒個去的,真是活見鬼,連黑名單都攔不住。
李白氣急敗壞的按下接通。
“我是你……”
“小李……你是我誰?”
李大魔頭聽出了是王老頭的聲音,連忙閉上嘴,乖巧地說道:“我是您學生!”
背後這冷汗啊!是拔涼拔涼的,好險!好險!
“嗯,孺子可教,我還以爲你想說是我二大爺呢!這可不成,我二大爺早沒了。”
王老頭雖然滿意李白的態度,卻忍不住又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吃錯了藥,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乖巧。
“呵呵,哪兒敢!哪兒敢!”
李白好想扒了那些騙子的皮,差點兒讓他罵錯了人,後果不堪設想啊!
“告訴你個事情,盛建設死了!”
王老頭沒跟李白多寒喧,直接開門見山。
李白訝然道:“死了?”
已經轉院的重症看護區9號病房患者盛建設的身體情況,他還是有些瞭解的。
雖然斷了腿,總體恢復情況還不錯,其他就是有三高脂肪肝,前列腺炎和肩周炎等這個年紀的常見病,還不至於威脅到生命的程度。
“心臟病突發引起的猝死,我懷疑……。”
王老頭向來是陰謀論的擁躉,而且比其他人更加多疑,尤其是在剛剛得到牛皮紙包後,他找人打開了紙包,也看到了層層包裹之下的黑封皮軟面抄。
如果不是李白鄭重其事的交給他,並且說明了重要性,恐怕王老頭也不會把這些毫無意義的滿頁數字放在心上。
牛皮紙包和黑封皮軟面抄的主人盛建設突然心臟病發猝死,讓王老頭起了疑心。
李白脫口而出。
“是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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