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傅恩奇的右胸的貫穿槍傷好了七成,讓他頗感鬱悶的是,休養的幾天當中,戴湘雪每天都會抽時間來醫院,有時見個面就走,甚至連話也不說。
至於沈冰晴和張妙茹,兩者與傅恩奇發生過誤會,沈冰晴對他產生牴觸情緒是一定的,而張妙茹因爲傅恩奇那句“我死了還怎麼搶你女朋友”的話,開始疏遠了他。
張妙茹這些天甚至沒有來看望傅恩奇的父親。
傅恩奇鬱悶地尋思:張妙茹畢竟是人家的女友,與我劃清界線也在常理之中。但是她要因爲我的緣故,不來看望二老,那就說不過去了。
傅恩奇撇了撇嘴,接着想道:如果母親知道這其中的情況,非氣得高血壓狂飆不可。
念及至此,傅恩奇暗暗打算:正好我槍傷初愈,可以有藉口找張妙茹,謝謝她,順便道個歉,讓她有時間回來看望二老。
傅恩奇說做便做,當下前往張妙茹的辦公室。
與此同時,張妙茹正在給柳南峰打電話,這些日子她不斷地向男友道歉和解釋,心中七上八下,她是那麼喜歡柳南峰,生怕他與自己提出分手,同時滿心期盼:什麼時候南峰會像以前那樣,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給我一個驚喜?
“小蜜蜂,還生氣呢?”張妙茹甜甜地叫着柳南峰的暱稱,要是被傅恩奇聽到柳南峰的暱稱叫小蜜蜂的話,他全身的雞皮疙瘩會像手雷一樣爆掉,同時笑的氣絕身亡。
柳南峰在電話那頭冷淡地應了一聲。
張妙茹討好似地笑着:“幹嘛冷冰冰的?你笑一聲給我聽聽,好不好?”
柳南峰道:“你這幾天……沒有再照顧那兩個老人吧?”
要不是柳南峰這幾天極力反對,張妙茹也不會硬下心腸,和兩位老人暫時斷絕來往。
張妙茹對此頗內疚:也不曉得叔叔阿姨會怎麼想……
張妙茹將手機壓在胸口,而後嘆了口氣,打起精神道:“沒有再去了。小蜜蜂不生氣了吧?”
柳南峰的語氣這才變緩,只聽他道:“我已經找你媽談過了,賠錢不是問題,你以後都不要去照顧姓傅的一家了。”
張妙茹心中一沉,她照顧傅恩奇的父母,一開始確實因爲父親撞人,但是後來,張妙茹從傅恩奇的母親身上看到了一樣東西,那是愛,是親情的愛,伴侶的愛,還有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希望的愛。儘管當時老人家的兒子下落不明,丈夫生途未卜,但她依然樂觀。
張妙茹的親生母親早逝,她曾無數次想像母親的生平,想像她的性格和作風,當張妙茹遇到傅恩奇的母親時,就從老人家身上找到了自己想像中母親的影子,她儼然把傅恩奇的母親當成了自己的媽媽。
此時此刻,深愛着柳南峰的張妙茹聽到男友這麼說,心中着實傷心,一時間陷入兩難。
“張妙茹,你在聽我說話麼?”柳南峰在電話那頭頗感不耐煩。
張妙茹回過神來,連忙解釋道:“南峰我聽着呢,我會考慮的……”
“還考慮什麼?”柳南峰聞言大爲惱火。
張妙茹又急又爲難:“總得……總得等到我媽把錢帶過來吧……不然……不然傅阿姨會覺得我在逃避他們……”
“好吧好吧。”柳南峰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我掛了。”
“等一等南峰。”
“又什麼事?”
張妙茹猶豫了一下,道:“你有沒有原諒我?”
“再說吧。”
“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張妙茹像做錯事的孩子,楚楚可憐地懇求長輩不要責罰自己。
電話那頭的柳南峰沉默片刻,說道:“其實要我原諒你很簡單。”
張妙茹喜上眉梢,開心地心跳加速:“什麼?你說。”
柳南峰爲了不讓自己顯得輕挑,說話時努力讓聲音沒有任何感情波動:“我們都已經訂婚了對不對?”
張妙茹聽到這裡,心中不由得一沉。她已經猜到柳南峰想說什麼了。
柳南峰繼續道:“現在什麼年代了,別說我們已經是訂過婚的,即便沒有訂婚,同居也是稀鬆平常的事了。”
張妙茹閉上眼睛,只感覺柳南峰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的聲音好像從極遠的地方傳來。陌生而冰冷。
“南峰……”張妙茹最後下了決心:“我答應你。就今天晚上,我的第一次……”
電話那頭傳來“怦”的一聲,柳南峰吃了一驚,當時他的二郎腿正架在桌子上,聞聽張妙茹“今天晚上,我的第一次”幾個字,竟把他興奮地從椅子上震落在地!
“南峰南峰……”張妙茹聽到電話那頭的動靜不小,語氣甚爲焦慮:“南峰你沒事吧?”
柳南峰亢奮之餘沒有聽到女友的關切之語,他只想:妙茹終於答應給我了!
這下可把柳南峰高興的,恨不能立即脫光衣服,像牲口一樣裸奔到醫院裡來。
“我沒事妙茹。”最後柳南峰還沒忘記裝一下紳士。“別勉強自己。”
張妙茹搖搖頭,握着手機的纖弱手指因爲太過用力而痠痛:“我當然經過深思熟慮的。不過南峰,你得答應我,今晚以後,你得儘快安排婚事。”
柳南峰在電話那頭,對着檔案櫃上的玻璃窗笑得合不攏嘴,他過了片刻才穩住自己,不讓自己像禽獸那樣放聲大笑:“那是自然的。喜帖我說發就發,酒宴更是在一年前就定好了……”
張妙茹正要接話,卻聽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
不知道爲什麼,張妙茹聽到這陣腳步的時候,心頭一陣揪緊。出於女人的敏銳直覺,張妙茹預感到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幾秒鐘後,門口出現一名光着膀子,裸露的腱子肉上畫龍刺虎的大漢。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種在社會上打打殺殺的角色。
張妙茹見來者並非傅恩奇,吃驚之餘又十分驚恐地盯着這名黑社會大漢:“你是什麼人?”
畫龍刺虎的大漢指着她,粗聲道:“你是張妙茹?”
張妙茹怯生生地點點頭,拿着電話的手有點僵硬。
畫龍刺虎的大漢冷冷一笑,更不多話,伸手就來抓張妙茹的胸口。
張妙茹嚇了一跳,不過關鍵時候,她還是可以保護自己。
只聽張妙茹發出一聲尖叫,驚動了電話那頭柳南峰,開始繞着桌子跑開了。
“喂?”柳南峰在電話那頭大急,說的好好的,怎麼張妙茹叫得那樣慘?“妙茹?發生什麼事了?喂……妙茹?”
那名畫龍刺虎的大漢一時抓不住張妙茹,又急又怒,氣得哇哇大叫。
張妙茹趁這個機會逃出辦公室,往人多的地方跑去,一邊衝手裡緊抓的電話大叫:“南南峰……南峰救救我,醫院裡有個瘋子……啊……”
電話那頭的柳南峰聞言,驚得一蹦三尺高,此時此刻,即便是天塌了也不及寶貝女友受到傷害!
他立馬掛了一個固定電話給手下的警員,並且支了幾個特警,一行人坐上車,亮起警笛,火速趕往醫院,生怕遲了片刻,女友會受到瘋子的傷害。
柳南峰在趕往醫院的途中,給張妙茹的父母打了個電話:“伯父,伯母也在吧。好的。妙茹在她工作的醫院被瘋子騷擾。對,兩位不要急,我已經帶人去救她,你們也可以趕過來,不過慢一點就好,我會處理一切的。”
便在這個時候,醫院裡,畫龍刺虎的大漢已經被幾個見義勇爲的小夥子截住,這些小夥子見張妙茹美若天仙,更重要的是她胸前景象波瀾壯闊,所以一個個血氣上涌,紛紛出手要英雄救美。
只可惜那名畫龍刺虎的大漢自小在社會上歷練,打架鬥毆十幾人都拿不下他,雙方話不投機,於是幾個小夥子就成大漢練拳的沙包。
令人心裡發寒的是,這位畫龍刺虎的大漢皮糙肉厚,人家打他幾拳啥事沒有,而小夥子們挨他一拳就完全喪失了戰鬥力。放倒了幾個小夥子,畫龍刺虎的大漢開始緊逼張妙茹。
張妙茹再次陷入無助的困境。
“你幹什麼追我……”張妙茹嚇壞了,梨花帶雨地哭道。
“張子豪是不是你的病人?”畫龍刺虎的大漢見張妙茹已經成了囊中之物,倒也不急着爲難她,而是不緩不慢地把精疲力竭,勉強後退的張妙茹逐漸逼到幾十米外的角落,那兒有扇開着的窗戶。
“張子豪?”這個名字在張妙茹的腦海裡過了一遍,有點印象,但是記不太起來。
“我問你話呢臭娘們!趕緊給老子回答!”大漢不耐煩地吼道。
張妙茹被對方粗魯的怪吼嚇了一跳,與此同時,畫龍刺虎的大漢身後又跑來兩名奇裝異服的混混。
“虎爺,你找到姓張的醫生了?”
畫龍刺虎的大漢冷冷一笑,粗大的指頭點了點張妙茹說:“就是這個娘們,害死了咱們的大哥!”
與此同時,張妙茹想起來了,只聽她柔弱無助地哭道:“張子豪不是我的病人……不……他原先是我的病人,但最近我也生病了,精神狀態不太好,爲了向病人負責,我不再接受任何形式的手術。所以張子豪這個病例就交給我的同事了……”
畫龍刺虎的大漢點點頭:“臭娘們倒是在說實話,但我們大哥是因爲相信你的醫術才點名要你開刀的,你倒好,一句話說自己精神狀態不好就推了,結果給我大哥主刀的醫生是個新手,一刀下去結果他叱吒風雲的一生,孃的,我大哥死得真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