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恩奇深吸一口氣,上半身探出酒店五樓的窗口。
不得不說,上天眷顧傅恩奇,十分走運,窗口就是消防登梯處,一道簡陋而狹窄的金屬梯盤旋而下。
傅恩奇將硬盤包袱放在胯下,一屁股坐在簡易金屬梯的三角鐵護欄,用手輕輕搭住,只爲了保持身體的平衡。
就這樣,傅恩奇開始向下猛滑急衝,一路以危險的狀態滑落到底。
到最後,鐵鏽滿滿的防火樓梯,護欄接近一樓尾端位置,將近一米五的高度需要傅恩奇縱躍。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傅恩奇鬆開雙手,揪住胯下硬盤包袱,側身一扭已經落在半空。
等到傅恩奇兩隻腳落地之時,整個身軀立馬蜷縮滾倒,向前翻了兩週,消除滑衝而下的極大慣性,傅恩奇半點沒有停留,腳下飛步直躥,猶如上個世紀的動畫片“嘟嘟鳥”。
十米開外是酒店圍欄外牆。
只見傅恩奇右腳蹬地,飛身而上,左腳緊跟着踏中圍欄,同時借力用勁,整個身體猶如羽毛球一般,輕飄飄地翻過圍牆。
從頭到尾的過程,可以說跑酷中的精髓,而傅恩奇用雙腿做到了彈、蹬、躍、翻、轉、旋、跳等等,一系列高難度動作,只能說外行的路人眼中,傅恩奇可能是飛賊,但專業的跑酷運動員,如果看到傅恩奇露得這一手,則會佩服得五體投地。
傅恩奇翻出酒店牆外,避開幾個很明顯路控攝像頭,然後定了定神調整呼吸。
那個時候,傅恩奇需要交通工具逃跑。
“黑虎應該在左近。”傅恩奇睜大凌厲逼人的雙目,四處察看,一輛噴着藍漆白字的特警車輛就在這時呼嘯而過,目的地正是吳老三的酒店南大門。
“好險!”傅恩奇暗暗咋舌:“幸虧老子跑得快,不然一個人兩把手槍,用剩下的七發子彈,怎麼和幾十名訓練有素,全副武裝到牙齒的特種兵拼?”
傅恩奇放鬆身體後吁了口氣,正在這時手機傳來震動。
幾乎是下意識的,或者說是直覺。傅恩奇轉向右邊紅綠燈口。
果然,一輛老舊的麪包車衝他閃了閃遠光燈。
傅恩奇幾個箭步跑上去,不時張望,有無閒雜人等注意自己。還好沒有。
三秒鐘後傅恩奇上車,淡然一句:“齊活,走人。”
當面包車絕塵而去的時候,陳峻峰等特種人員正好把頭探出五樓窗口,他們得到的東西,只有防火金屬護欄上,一整溜鐵鏽都被什麼東西刮掉了。
……
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虎堂的不醉不歸。
傅恩奇和石黑虎朝那趕去的時候,後者曾打電話吩咐楊小山趕緊清場。
傅恩奇急忙阻止:“沒事清什麼場?這不是讓人懷疑娛樂城有不可告人的勾當嗎!”
石黑虎點頭稱是,只讓楊小山備好酒菜,爲奇哥接風。
十五分鐘後,虎堂一干人等,在距離不醉不歸五百米的路口分批次下車,浩浩蕩蕩一班人,四散而去,隨後又在不醉不歸酒池中碰頭。
這一招也是傅恩奇提出的反追蹤技能,不然警方很容易通過沿路的攝像頭逮車。
這當口,傅恩奇和石黑虎並肩,走後門進不醉不歸娛樂城,來到虎堂兄弟嚴密保護的核心會議廳。
傅恩奇剛把吳老三監控室裡拆下來的硬盤扔桌上,身後不遠處就傳來啪啪的小腳步脆響。
會議廳很大,在場的都是虎堂出生入死的心腹,傅恩奇聽到腳步的時候,不用回頭就能確定來者是女孩。
加上傅恩奇面前就是裝文件的玻璃櫃,雖然裡面裝的全是洋酒,但從玻璃反光的面上,仍可以瞧出身後女孩清秀的面容。
不用說了,這個時候能出現在虎堂核心會議廳的女孩,一定是路之遙。
傅恩奇才一轉身,路之遙這輕巧單薄的嬌弱姑娘,就不顧一切地投身在他懷裡。
邊上的虎堂兄弟看到這裡,都識相地轉到一邊喝酒去了。
傅恩奇撫了撫路之遙的臉龐:“今天沒少捱打吧?”
“沒呢。”路之遙見傅恩奇平安無事,喜不自勝地淚水盈盈:“誰敢打我?有你傅恩奇保護我呢。”
傅恩奇不自覺地清了清嗓子,語氣間十分心疼:“瞧你的小臉蛋,這邊都紅了,路之遠那鳥人可不是在車上扇了你耳光麼?”
路之遙微微一笑:“都過去了,誰管他呢?”
傅恩奇正想再說,卻聽路之遙說:“不准你罵路之遠是鳥人。”
傅恩奇呵呵一笑,忽然又板起臉孔:“你還護着路之遠?無藥可救了你。老這樣向着孃家人可不成,將來嫁了,你老公第一個就要不滿。”
“你呢傅恩奇?你會覺得不滿嗎?”路之遙怔怔地凝望着面前臉頰瘦削的男人。
“我啊?還行吧,因爲我已經瞭解你這姑娘又傻又笨又二,心腸又軟,所以會體諒你的。”傅恩奇邊笑邊說,雙手摟着路之遙苗條至極的腰身,心中其實很愜意,只是臉上得一本正經,好像在拯救世界一樣。嘎嘎。
路之遙聽到這裡,深吸一口氣說:“那我嫁你好了。”
傅恩奇伸手撓了撓右邊的眼角,這回可讓他怎麼接話?難道說:好啊好啊,遙遙你嫁給我吧,初一到十五上半月我陪小妙茹,十六到三十的下半月,就來陪你……
這種禽獸不如的言論當然不能說。所以傅恩奇爲了掩飾自己的窘迫,再次伸手撓了撓右眼角的眉梢。
“你癢嗎?”路之遙體貼地柔聲說着,櫻桃小嘴,一陣淡淡的芝蘭香味飄逸,還沒等傅恩奇作出迴應,姑娘就纖纖五指,替傅恩奇撓起了右邊眼角和眉梢。
傅恩奇神情發窒地笑了笑,然後開始不停地提醒自己:夥計,你摟着的姑娘可是小妙茹的閨蜜呀。你是堂堂男子漢,怎麼可以吃人家豆腐佔便宜?
傅恩奇這當口內心頗爲煎熬,卻聽路之遙在他懷裡輕聲說:“路之遠我是看穿他了,一次又一次給他機會,反而讓他越陷越深,品行道德越來越惡劣,我再也不能縱容他了。”
“你能這樣想就好。”傅恩奇由衷一句,再次伸手輕撫路之遙被扇過耳光的臉頰。
那當口,路之遙甜甜一笑,說:“雖然我和路之遠已經劃清界限了,但我們畢竟一母同胞的兄妹,所以傅恩奇,不准你罵他是鳥人,否則的話,把我和媽媽置於何種境地?”
傅恩奇聽到這裡好不汗顏:“不愧是超級大作家,咬文嚼字有一套,我剛纔就一口快,不小心把你和老人家繞了進去,對不住了遙遙。”
“你是在向我道歉麼?”路之遙俏臉一擺,忽然臉上爬滿紅暈:“我們是什麼關係呀?用得着道歉麼?”
傅恩奇笑了笑,不敢再接口,要是接口的話,關係就曖昧了,而且會出事的。
接下來,傅恩奇招呼石黑虎去搬兩臺電腦。
虎堂兄弟本以爲能在吳老三的賭場中砍殺一番建功立業,最後卻只等了半天,現在傅恩奇有話下來,大夥紛紛效力。
轉眼功夫,三臺電腦擺在傅恩奇面前,接上電源,電腦順利啓動。
接下來出現的畫面,對於傅恩奇來說沒什麼,因爲他從國外回到這裡,還沒有和華夏青年有太多交集,所以他不知道夜深人靜之時,小青年最喜歡的娛樂項目也情有可原。
不過石黑虎就不一樣了,他緊跟年輕人的潮流,自然很清楚,電腦桌面上正在開啓的快播是個什麼玩意。
而現在,三臺電腦,其中兩臺都是快播自動開啓後的黑色紅圖標畫面。
“這個播放器是什麼玩意?”傅恩奇漫不經心地說着,旋即點了右上角的叉,一邊還問:“關了沒事吧。”
在場的虎堂兄弟都是快播的忠實用戶,這會子愕然發覺,堂堂戰神傅恩奇,居然不知道快播的作用,而且瞧奇哥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
當下,大夥幾乎是異口同聲:“關掉沒事,關掉沒事。”
傅恩奇察言觀色的本事何等了得,耳聽大夥的語氣都很異樣,不免奇怪,但他沒有多想,更沒有往那方面深想。
確定電腦機子能夠正常運作,傅恩奇就關了電腦切電源,然後拆主機換硬盤。
三下五除二,六個硬盤經過試驗,還能夠恢復數據的只有三個。
傅恩奇想下載能夠播放音頻錄像的軟件,這當口底下有一夥計推薦:“下快播吧,這軟件什麼都能放。”
這話一出,虎堂的心腹兄弟紛紛粗魯地大笑。傅恩奇一聽,這話味道不對,什麼都能播放?那種有顏色的愛情動作片也可以?擦,怪不得這些傢伙陰陽怪氣。
想到這裡,傅恩奇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夥注意點,路之遙還在呢。
與此同時,路之遙也覺得虎堂除了楊小山石黑虎外,沒幾個人有正形,當下伸出兩條纖弱白淨的手臂,從後面懷抱着傅恩奇的脖頸尋求安慰,一面說:“你一個勁地折騰什麼?”
傅恩奇笑了笑:“我也不曉得有沒有戲,不過很快就知道了。”
說完,傅恩奇開始恢復硬盤裡面的數據。
十分鐘後,幾個被標紅的文件夾已經能夠先睹爲快。
傅恩奇猶豫了一下,酒店不僅僅是提供人們臨時的住宿服務,實際上,世辦任何酒店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任何齷齪骯髒的事情都在裡面發生。
傅恩奇估摸着,這些視頻文件,十有七八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在性方面的醜聞,於是側過臉說:“遙遙,我想喝杯水,能不能幫我倒一下。”